“爹!那诗真不是我做的!”
“不是你做的还能是谁做的?!昨晚在场的人有足足十几人之多!”
“全都是长安有头有脸的勋贵世家之后啊!”
“现在连长安城的耗子都知道,咱英国公府支持陛下废后!”
“你爷爷藏拙数月,全毁在你张嘴上了!”
“喝花酒都堵不住你这混账玩意儿的嘴!老子今天抽死你,也好给你爷爷一个交代!”
“啪!”
长安,英国公府。
后院树下。
英国公府长公子李震手持马鞭,正狠狠的抽着树上倒吊着的李敬业。
人群中的李敬猷看着亲哥李敬业就这么被吊着抽,着实是大开眼界。
穿越到大唐已经有半个月的他,已经是第五次见亲哥挨揍了。
每次都有新打法,上次是绑在十字架上抽,这次就倒吊着抽了。
似乎是察觉到了李敬猷的眼神,那倒吊着的李敬业突然嗷的一嗓子。
用尽浑身力气,抬手指着人群中的李敬猷,声音凄厉的喊了一声。
“爹!二弟昨日也在青楼,你为什么不打他!?”
此话一出,正抽着起劲的李震一个眼神就横了过来。
李敬猷见状,神态自若道:“大哥,爹抽你是因为那首诗,不是因为逛青楼。”
挨揍是不可能挨揍的。
李敬猷毫不犹豫的将锅甩了回去。
眼看着亲爹的马鞭再次朝着李敬业的身上抽了过去,李敬猷却丝毫没有阻拦的意思。
因为在他看来,李敬业现在这一顿鞭子和他日后要做的事儿比起来,挨得那是一点也不冤。
现在长长记性,也好过日后被杀头的时候后悔。
如今是永徽六年,八月。
再有两个月的时间,当今圣人李治就要下诏废后立武了。
这事儿对于之后的大唐影响极大,严格来说已经不是所谓的皇家家事了。
皇后母仪天下,是万民表率,废立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儿。
身为当朝司空,三朝元老,英国公李勣的态度极其重要。
从年初李治动了废后的心思之后,就数次召见李勣入宫,明里暗里的让李勣支持这件事儿。
但李勣一直拖着不肯表决。
其实对于李勣的这个操作,李敬猷是能够理解的。
王皇后背后是士族,有长孙无忌等老臣以及士族大臣支持,而武昭仪也就是日后的武后武则天,现在还没什么势力支持,所依靠的只是李治的宠爱。
一面是皇帝,一面是世家权臣。
这废后立武的味道已经变了,暗中早已是皇权和世家的纷争了。
李勣不想得罪任何一方,那这时候装傻充愣不表态就是最好的选择。
不支持世家,李治不会生气。
不支持皇上,世家也不会生气。
说白了,英国公府有骑墙的资本,安安稳稳度过去也就算了。
只要自己后面拴着点这亲哥作死造反,英国公府富贵三代不成问题。
自己也能做个潇洒勋贵之后。
但这大好局面,昨晚上差点就被李敬业给毁了!
如果不是自己反应及时,这李敬业就被昨晚上的人忽悠着站队世家了!
想想昨晚上的惊险场面,李敬猷现在还后怕。
以武后的小心眼,到时候能饶得了他英国公府?
再看眼前被吊着抽的李敬业,李敬猷便朝着亲爹建议道:“爹,孩儿觉得还是让下人准备一桶盐水来比较好。”
正在抽人的李震微微一愣,停下动作看向李敬猷。
“盐水?干什么用?”
李敬猷解释道:“盐水有消毒杀菌之功效,简单点说就是盐水处理伤口能够防止伤口发炎生脓。”
“大哥毕竟是亲生的,您这么抽后面容易出事儿,爷爷那儿也不好交代,用盐水沾着皮鞭抽保险一点。”
“您既能够出气,大哥也能安全一点。”
听到这话,包括李震在内的所有人都愣在了原地。
此刻下人们只有一个念头。
这么热的天儿,二郎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来的?
倒吊着的李敬业也回过神来,顿时开始疯狂挣扎起来。
“二郎!我可是你亲哥!”
“你个混账玩意儿!你快和爹说实话!昨晚那首诗是你写的!”
“不是我!不是我写的!”
“爹,我冤枉啊!”
“我不学无术,哪里会做得诗啊!”
说到最后,李敬业早已是涕泗横流,模样要多惨有多惨。
而亲爹李震这时候也抓到了李敬业话中的关键。
眉头一皱,抬手就是一鞭子。
“闭嘴!好好说话!那诗到底是谁做的?”
挨了一鞭子的李敬业瞬间收声,强忍着痛感,抽噎道:“是、是二郎!二郎做的啊!”
“爹!!!”
意识到自己可能抽错人的李震,此刻回头看向李敬猷。
“你哥说的都是真的?”
“爹说的具体指哪一件事儿?”
看了一眼李敬猷,李震蹙眉道:“那首诗是二郎你做的?”
“正是孩儿。”
见李敬猷回答的如此干脆,李震差点没被噎死。
自己好像是抽错人了。
“你为什么刚刚不说?”
“爹您也没问啊,回来就抽大哥,还吊着抽。”
听到这话,李震双眼一闭,身子都忍不住晃了晃。
他今天一早就听说自己儿子做的诗传遍了长安,甚至宫里都知道了。
据说还是李敬业当众吟诵出来的。
回到府上,他就开始抽人,也没问个所以然。
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李震看着李敬猷道:“你为什么要给你大哥,让他当众读出来?”
“因为大哥和孩儿要的诗啊!”
李敬猷一脸无辜的看着亲爹李震。
“大哥说,宴会上无论如何都不能丢了英国公府的脸面,作诗这事儿大哥不擅长,但大哥是英国公府的脸面,孩儿无奈只能做了这一首诗给他。”
李震闻言气急,抬手就给了李敬业一鞭子。
“现在知道要脸了!?早干嘛去了!”
抽完,又蹙眉看向李敬猷:“你为何要写那样一首诗?你知不知道,你那一首诗给咱们英国公府闯出来多大祸事?”
“你爷爷今日一早就被召入宫中,至今未归!”
“你这一首诗,可让我英国公府得罪了半个长安的勋贵士族!”
说着说着,李震心中气急,抬手就又给了李敬业一鞭子。
“若不是你惹是生非,二郎能做出这首诗来!?”
一鞭子抽下去,李震便回头看向李敬猷,轻蹙眉头道:“一个两个的不省心!”
“来人!给我把二郎绑了!”
李敬猷自然是察觉到了亲爹那颗要抽自己的蠢蠢欲动的心。
不等下人上前,就大喝了一声!
“慢着!”
“爹,这诗是孩儿写的不假,但事儿却未必是个坏事儿。”
“爷爷还没有从宫中回来,你这么早下论断,不太合适吧?”
话音刚落,那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哦?你倒是给老夫说说,这祸事怎么就不是个坏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