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惊险万分千钧一发之际,只见付怀楹一脚倒勾着马镫,一手紧握缰绳不松手,另一只手握着球棍的手借力一撑,硬是靠着腰腹和腿部的力量重新坐直在马背上。
坐稳后她迅速勒绳让马匹停下。
全程未见她的脸上露出半分慌张。
长公主此时已经驱马来到她身旁,心有余悸道:“还好你没事,这马到底是怎的了?”
“我也不知,许是受了杂音影响。”付怀楹摸了摸马脖子安抚它。
“没事吧?”其他人也策马跑了过来围在付怀楹身旁询问。
付怀楹淡笑:“多谢各位担心,毫发无伤。”
“刚刚那一幕也太凶险了!可把我吓着了。”
从马背上摔下来可不是闹着玩的,很容易死人的。
嘉慈县主道:“那这比赛如何定输赢?”
众人看向那马球,距离绿队的球门仅一步之遥。
武将之女拱手道:“若非这马的问题,只怕以付娘子的高超球技,这球早就进洞门了。”她爽朗一笑:“我叫吕正娇,输给长公主和付娘子,我心服口服。”
“是啊,这一场马球打的可真是酣畅淋漓。”
此时围场外已有侍卫跑了进来。
“护驾来迟,还请长公主恕罪。”
“派名医官来为付娘子仔细检查一下身体。”长公主道:“可别落下什么隐患。”
负责看管马厩的人急忙跑过来。
“殿下恕罪,这马厩内的马皆是精挑细选的温驯好马,付娘子所乘之马从前也上过马球赛场,这......下官也不知今日这马怎的突然发威不受控制......”
嘉慈县主道:“你的意思是......这马被人动过手脚了?”
吕正娇皱眉:“何人如此大胆?敢在圣上和长公主眼皮子底下行这等腌臜之事。”
长公主居高临下,表情冷肃,威严十足。
“彻查。”
...
负责宫内车马畜牧的太仆寺卿此刻已经冷汗直流了。
高台之上,金尊龙座上的皇帝看向太仆寺卿:“这是怎么回事?”
在众目睽睽之下马匹出事,好在那女子身手敏捷,这才无甚大碍。
否则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是死在马场上,简直就是在挑战皇家的威严。
太仆寺卿急忙上前赔罪:“回禀圣上,马厩中的马匹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只是这再通人性的马也是牲畜,许是周围杂音繁多,再加上付娘子是第一回骑这马,配合不当,这才引发事故。”
这话刚说完才没多久,就有人来禀报,说那棕马的前脚蹄上发现了一枚木钉。
太仆寺卿闻言,眼睛都瞪圆了。
“这......这......这马蹄上怎的会有木钉!?”
宫中大殿虽都是木质榫卯结构搭建,但依旧会用到木钉来进行固定。
这木钉能插进马蹄里,定是有人故意而为。
太仆寺卿连忙跪地行礼:
“此事乃臣的疏忽,臣这就去彻查此事。”
...
围场之外,长公主脸色很是难看。
“这马果真是被动了手脚。”
嘉慈县主在一旁道:“可真是胆大妄为,得亏付娘子福大命大,若是真出了什么事,谁都担当不起呀。”
“到底是何人所为?快去查。”吕天娇说:“去将今日来过马厩的侍从都挨个盘查,雁过留痕,定能查出个水落石出。”
此时付怀楹正在几米开外的营帐内接受太医的检查。
“娘子身体并无大碍,手心被缰绳磨破了点皮,用点药就行了。”
“多谢太医。”
太医检查完后便收拾东西出帐给长公主汇报去了。
付怀楹低着头正给自已手心的磨损处上药。
此时背后突然走进一人,传来沙沙的脚步声。
那脚步声不是她认识的任何一人的,付怀楹凝眉转身,便不期然与对方视线交汇。
“......付娘子。”
来人有着一张秀逸玉面,神仪明秀,朗目疏眉,在这灰扑扑的帐下显得格外突出。
他微微低着头,那双柔和如水的眼睛就这么看着付怀楹,仿佛在无声表达自已的内心情谊。
付怀楹露出礼貌的微笑:“探花郎。”
简逢春上前一步,目光落在她手心的红痕上。
他什么也没说,接过付怀楹手中的药包,替她上药。
“疼不疼?”
“......不疼。”
对比从前,这点伤对付怀楹来说不算什么。
探花郎沉默良久,叹了一口气。
“楹儿,你以前很是怕疼。”简逢春缓缓道:“是不是他们都对你不好。”
付怀楹敛眸,看着他手上的动作,轻声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简逢春手上的动作一顿,不自觉用力攥紧了手中的药包。
“......那我们之间的事呢?”
“也过去了吗?”
付怀楹没有料他还会提起从前,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简逢春步步紧逼:“付娘子,若不是当年你耶娘要你去侯府做填房,我们便不会分开五年之久。”
付怀楹皱眉:“简公子,此处乃皇家猎场,慎言!”
简逢春的目光紧紧缠着付怀楹,一丝也不松开,他放轻了声音,却伸手抓住了付怀楹的手指尖。
“当初说好的,金榜题名时,我便来求娶你做我的妻子,你也同意了。”
“现如今你已和离,是不是也该履行你的诺言了?”
付怀楹听了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和他互相许下承诺的人是原主,和他有感情基础的也是原主。
前世明明再无简逢春这号人的出现,怎的偏偏现在又突然冒出来了?
“简公子,从前我们都还不懂事。如今已经过去五年了,五年的时间改变了许多——”
“楹儿的意思是,你现在对我,已经一丝情谊都没有了吗?”
付怀楹抬眸看向简逢春,只见他眼眶微红,眼中水润明亮。
这人是哭了!?
付怀楹的头更大了。
若是情侣间对方哭了她自然乐意哄,也喜欢将这事当做两人之间的情趣。
可她对简逢春毫无感情,从前原主对他的那些情感记忆也变得淡薄,对此她有些手足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