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是查处罪证,还天下百姓一个公道,实则是直接冲着查封苏家去的。
从陈姝调来一个兵部郎中随行,便可看出陈姝要动苏家的决心。
丁瀚文一行人方才进入江北三州地界,便被辰州将军于震强行扣押。
此人能坐稳辰州将军,苏家在后面动用了大量的人力财力。
如今苏家有难,他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何况苏家手中还有天子勤王密诏。
一州将军扣押私自扣押朝廷命官,已经是与造反同罪。
陈姝在朝会上大发雷霆,随后任命兵部尚书杨建安为镇南大将军,率兵南下。
于此同时,苏家打出‘清君侧’名号,要求处死把持朝政陈家姐弟,还朝廷一个清明。
清君侧一出,各地门阀士族纷纷响应,联合地方官员上书朝廷,要求罢免陈家姐弟。
在诸多门阀士族的暗中操纵之下,组成的门阀大军很快便与杨建安的大军在辰州城下相持不下。
北方赵牧也趁机发难,二十万大军南调,一副南下攻打长安的势头。
南北同时用兵,朝廷兵力捉襟见肘。
不得已,陈姝直接下令调用禁军,驰援杨建安。
明眼人直呼内行,这一番操作下来,朝中兵权尽数被陈姝掌控。
关键是陈姝还来了一手偷梁换柱,让顾渊统帅禁军南下驰援。
如此一来,顾邺心中纵有千般怒火,也无处可撒。
果然,随着援军抵达战场,门阀大军节节败退。
就在此时,大秦使团突然发难,要求陈姝重翻朱雀门一案。
同时南下,为使团被逼住青楼一事,亲自向秦王赔礼道歉。
明显是趁火打劫的无理要求,陈姝自然是不可能答应。
于是乎,广陵江南岸等待许久的李沧澜挥兵北上。
东平王府。
顾承正在与陈子岸下棋,方才开局,两位棋盘圣手落子极快。
“啪嗒啪嗒。”
棋子落在棋盘上的声音,异常清脆。
顾承一边落子,一边问道:
“外公,若是大秦不出手,该如何?”
陈子岸心中早就权衡好了利弊,直接回道:
“按兵不动。”
顾承脸色僵硬了一下,很快便恢复常神色。
“这么说娘白白死了,舅舅也白白被当作质子?”、
陈子岸脸上看不到任何一丝神色变换,依旧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阿姝自小聪明,她敢这般叫板天下门阀士族,必然有其底气。”
“你我没有十足把握,便不要带任何一丝侥幸。”
顾承皱了皱眉头,心中暗道陈子岸人老了,心也老了,一点胆气都不剩了。
若是陈子岸真的按兵不动,那他便只能铤而走险了。
此时,郑风雅步履匆匆而来,脸上压抑不住的兴奋。
“王爷,殿下,大秦出兵了。”陈子岸手中棋子重重落在棋盘之上,棋盘直接化作齑粉。
顾承被吓了一跳,缓过劲来,急忙开口问道:
“郑先生,你确定?”
郑风雅点点头道:
“确定,李沧澜此刻已经身在苏家。”
大秦早已经答应和王府合作,不然也不会派出使团去往长安。
只不过陈子岸向来谨慎,只要大秦一日不出兵,他便按兵不动。
他比谁都清楚,只要他一反,与朝廷便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没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去冒一丝险,毕竟赌的不是他一人命,而是整个陈家的命运。。
得到郑风雅点头确定,顾承的目光自然而然的看向了陈子岸。
陈子岸从棋盘齑粉中捡出那颗完好无损的黑子,握在手中把玩。
“朝廷扣押我儿,又迫害我女儿,东平王府若是不讨回一个公道,岂不是让天下人嘲笑我陈子岸没种。”
一直跟随陈子岸左右的郑风雅立刻明白了陈子岸的意思。
“王爷,我这就去安排。”
随着大秦入局,一直没有动静的东平王府也以扣押东平王府世子和迫害东平王府嫡女之名,要求朝廷给个说法。
结果就是陈子铭直接在朝会上给大哥陈子岸扣上了反贼的名号。
并且撰文痛斥陈子岸教子无方,不忠不义。
让天下人羡慕的兄弟二人彻底决裂。
陈子岸直接调动二十万大军,一路西进,兵锋直指长安。
已经被软禁在别院中的陈利听到此消息,心中仅存的一丝希望破灭。
父亲打出这样的旗号,其实已经表明放弃自已了。
原来父亲不仅要用自已换出顾承,还想用自已的死,来让东平王府师出有名。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自已一死,顾承身世便在无人知晓。
他不愿相信父亲是为了杀人灭口,可理智和对父亲的了解,他明白,父亲就是在杀人灭口。
妹妹死了,自已死了,顾承的身份便只有他一人知晓,将来大可以在上面做文章。
说不得可以直接废除顾家,自已称帝。
虎毒不食子,可人一旦被欲望驱使,完全可以做到六亲不认。
人性之恶,胜之野兽。
已然看清命运陈利没有一丝挣扎的念头。
当年他酒后玷污陈玉芳之时,便已经该去死了。
他缓缓掏出当初离开时老爹给他的锦囊。
其实不用打开他也已经知道是什么了。
他解开锦囊,拨开黄油纸,里面包裹着一颗红彤彤的糖葫芦。
他想起了儿时,每次父亲外出,他都会嚷着要糖葫芦。
每次父亲回家,都会带上一串糖葫芦,无一例外。
他拿起糖葫芦缓缓放入口中,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自言自语道:
“爹,这糖葫芦真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