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酒后失态
喝醉的人不可爱,会觉得喝醉的人可爱,只是本身就对这个人有所偏爱而已。
除非喝醉的人是广井菊理,这个人要另算。
除了佑天寺若麦和丰川清告以外,这里的小家伙们,全都没有到可以喝酒的年龄。
但是银车不能算本地人,而其他人也不是因为喝酒才醉的,所以大概不能算数吧?
稍微违法一下,不是什么非常严重的事情,就当做没发生吧!
啊对了,这里还有一个银鱼。
虽然她完全没办法喝醉,但是她倒是一直在工作,明明勉强只能算有一岁……
这样压榨童工,真的不要紧吗?
Avemujica,真是黑暗啊。
银车止不住的走神着,轻轻的摸着怀里的女孩的脑袋。
丰川祥子的脑袋从银车的胸口不断下滑,抱着他的胳膊也开始变得绵软无力。
她轻声嘟哝着谁都听不清的话,就算是听力过人小银车也完全没明白她到底在说什么,所以大概她是真的什么话都没说。
也许想要解释,也许想要继续宣称,也许想要怼回去。
但是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
没过多会儿,丰川祥子就在银车的味道里昏睡了过去,身体软趴趴的沉了下来。
银车轻轻的把她捞了起来,放在了沙发上,用自己的腿当做她的枕头。
伸出自己漂亮的大手,捂住她的上半张脸。
用黑暗遮蔽住她的双眼,希望她的睡眠质量可以变好一点。
佑天寺若麦撅起嘴,就算这个不算对手的对手已经失去了意识,她也在毫不留手的鞭尸。
佑天寺若麦:嗯哼?她是真的睡着了?不是因为没脸见人装死吧?
银车:真的睡着了,祥子不会再逃避的。
佑天寺若麦:哼……“再”逃避啊。
八幡海玲:……无论如何,祥子也的确是该休息休息了。
若叶睦:银车,打算怎么办?
银车:等到她清醒过来以后,我会再问她一次。
佑天寺若麦:如果她不改变自己的想法呢?
银车:那也没关系。
八幡海玲也从椅背后绕了过来,稍微用自己的屁股挤了一下佑天寺若麦,在她的身边得到了一个珍贵的座位。
双手抱着胳膊,拍了拍自己发红的脸蛋,咽了一口唾沫。
她其实有点不太敢继续和银车对视,但现在需要这么做。
八幡海玲:如果银车的说法是“那也没关系”的话,那就说明银车其实不太想这么做吧?
银车:我只是害怕而已。
若叶睦:之前灯的那次,银车也害怕吗?
银车:害怕啊。
佑天寺若麦:哼……倒是在这种地方很可爱啊。
八幡海玲:我们一般是不会把这个称作“可爱”的,佑天寺姐姐。
佑天寺若麦:不许喊姐姐!叫我喵梦啊,喵梦!
八幡海玲:莫非,佑天寺姐姐也会自己悄悄买醉吗?
佑天寺若麦:我说话,你难道是完全听不懂吗!
银车:买醉可不好啊,喵梦。
佑天寺若麦:你这家伙有资格说我吗?
银车:我们虽然长得很像,但是不代表我们是同样的水平,你是孱弱的地球人类而我不一样。
银鱼:呀嘞呀嘞,这句话可不能当做是没听见呢。
佑天寺若麦怂怂的搓了搓自己的胳膊,微微蜷缩起身子,她向来都是银车弱她就强势,银车强她就缩成一小团。
现在的话……
佑天寺若麦:可怕喵,我有点起鸡皮疙瘩了……
八幡海玲:所以,银车真的不是“本地人”啊?
若叶睦:外星人,酷毙了。
丰川清告:(小声)只有你们这种小姑娘才会对银车的身份抱有幻想……我早看出来他不是人了。
若叶睦拉了拉银车的胳膊,看见自己的青梅竹马睡的如此安详,她放心大胆的进一步拉近了二人之间的距离。
佑天寺若麦的笑容变得更加张扬明媚,甚至隐隐约约的带上了一点嘲笑和戏弄。
虽说她的单身时长已经快要赶上三十岁出头的伊地知星歌——也就是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单身,但是她就是对后辈们沉浸在恋爱问题中的纠结模样唾弃不已。
虽说她也的确挺想要一个坚实的依靠来着……但是这种时候可绝不能表现出来啊!
要是喜欢上比自己小了将近十岁的帅气小白脸的话……
虽然这没有什么伦理道德上的问题,但是她会被Avemujica的其他几人嘲笑戏弄的!
而丰川祥子,她的确睡的很安详。
从银车身上飘出来的,要命的迷醉味道,让她几乎失去了自己的心智,疯狂的想要肆意而为。
她是丰川家的大小姐,也是陪着自己父亲一起离家出走过苦日子的任性女孩。
她是Avemujica的键盘手oblivious,也愿意是银车专属的小人偶。
但是她并不是神龙大侠,并不想要以上的全部身份,她希望认清自己的模样。
所以,她到底是哪一个?
抛弃掉一切外在因素,只面对她自己的内心的话……
她……
她什么都不要。
她想要她的crychic,她想要回到一年以前的现在。
那时,她和银车刚刚认识不久,但是已经带着他认识了若叶睦,认识了三角初华,还回了一趟家,算是让父母见过了他,至少也是知道了银车的存在。
随后,他们组建起了最开始的crychic,一起度过了美妙的小半年。
他们六人所组成的crychic,是她最喜欢的团队。
然后……
然后就遭遇了意外,父亲的决策失误导致大额欠债,他自己做出退出公司,离开家的打算。
丰川祥子也一起跟了上去。
现在再去纠结是谁的错误,已经为时已晚,她早已经做出了自己的选择,也付出了代价。
她失去了crychic,但好在没有失去这个银车。
就算她也想过要把银车推走,让自己变成彻彻底底的孤家寡人,但是银车并没有让她如愿以偿。
所以,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银车的?
从……
相见的第一眼吗?
事到如今,这种事情早就已经记不清楚了。
与其思考那些有的没的,还不如——
“丰川祥子。”
那是最开始相见的时候,银车对丰川祥子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正面喊出她的名字。
“……就好像丰川祥子你也会有哭的时候,说不定你会比我更丢脸。”
那是高松灯第一次唱完春日影的时候,银车被一首歌轻松破防,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黄昏时刻,回家的路上,他们互相调侃着。
“你帮助我,我就会帮助你。”
那是crychic的第一次live结束后,回到了后台的时候,丰川祥子收到了父亲要离开公司,离开丰川家的消息,被这个没头没尾的消息吓到不轻。
于是银车对她做出了承诺。
“我要祥子。”
那是由银车组织的,第一次“丰川祥子追回大作战”,他为crychic创作了一首歌曲,而他想要的报酬是丰川祥子乖乖的留在队里好好排练。
那个纯洁的,不掺杂任何多余情感的对视,就像是一面可以用来审视自己模样的镜子。
“我不是小孩子……我没有在过家家……”
丰川祥子猛的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银车!”
银车轻松的抓住了她胡乱挥舞的两条纤细的胳膊,控制住她的身体,让她不用再惊慌失措的挣扎和惨叫。
“我在这里,怎么了?”
丰川祥子的眼神在颤抖,狂乱的心跳没有丝毫要停歇的意思,噗通噗通的顶撞着她的肋骨,涨得发痛。
呼吸急促,手脚发麻,耳鸣,就像是紧张过度,恐惧到极点那样。
明明只是……
明明只是回想起了,她亲手对银车做过的事情而已。
明明敢做,却不敢再回头面对吗?
看着那双一如既往的纯真直率的黑色眸子,丰川祥子躲闪着眼神。
“我没事……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长崎素世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里轻轻的握着若叶睦的小手。
“已经是晚上了,大家都回去了。”
听见了这样熟悉的温柔夹子音,丰川祥子从银车的腿上抬起脑袋,茫然的坐起身子。
那个亚麻色长发的,像是寡妇一样的美少女,面上挂着恬静的微笑。
“素世……”
“祥子,你睡得很差吗?”
“……我怎么了吗?”
她疑惑的把目光转向了银车,而银车抿了抿嘴唇,闭上双眼,皱起眉毛,揪住自己领口的衣服。
“对不起……对不起……灯,素世,睦,立希……都是我的错……都是……”
“祥子这样哭了一刻钟哦。”
丰川祥子捂住了自己的嘴唇。
长崎素世点了点头。
“在我进来的时候,祥子正在抱着银车大哭呢,说着什么……”
“我没有想说你在过家家……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我最喜欢你的……”
“——之类的话,真的很让人担心啊,祥子。”
虽说在组成了新crychic,重新拥有银车,添加了千早爱音和要乐奈以后,她已经多少放下了丰川祥子给她带来的伤痛。
甚至,她都愿意回头再关心关心她,看看能不能帮她也解决一点自己的问题。
但是直到现在,她才真正的明白了。
丰川祥子同样很痛苦,也许比当初crychic的五个人还要更加痛苦一些。
丰川祥子捏紧自己土土的运动服的衣摆,低下了自己高贵的小脑袋,语气中带着仿佛得道飞升了一般的释然,也还带着些许的自嘲。
“……原来我都说了那样的话啊。”
若叶睦点了点头,今晚她对自己的青梅竹马背刺的次数非常多。
“祥子还说了好喜欢素世,好喜欢灯,好喜欢小睦,好喜欢立希。”
银鱼点了点头,比出剪刀手。
“我也录像了,如果祥子有兴趣的话可以找我要视频。”
银车挥挥手把她赶走,让话题控制在crychic当中。
“我……还是喜欢crychic。”
丰川祥子这样说道。
长崎素世清了清嗓子,眼神中带着稳健的淡定,她的确很高兴丰川祥子依旧喜欢着crychic的大家,但现在她是Avemujica的成员。
虽说若叶睦也同时参加了crychic和Avemujica,而银车犹有过之但这并不代表丰川祥子也可以这样做。
现在的crychic,已经不再是他们最开始的团队了。
先不说,队伍里已经没有丰川祥子的键盘手位置,就算银车愿意让给她,他也已经找不到什么可以使用的乐器了。
八个人的乐队……舞台好挤。
而且,丰川祥子不一定会被接受。
椎名立希对她已经没那么讨厌了,但也仅仅是在丰川祥子不在crychic的前提下。
而千早爱音本身就对丰川祥子又害怕又有点好奇,如果突然把她塞进来,对千早爱音不太好。
要乐奈……万一她说一句“无聊的女人”然后转头就走,还得把她给哄回来。
长崎素世并不确定,现在的丰川祥子是清醒着还是喝醉的,但她还是在细细的为她担心。
丰川祥子的眼神坚毅,金色的眸子中满是坚定。
“但是,我也同样喜欢我的Avemujica,况且我既然已经退出了crychic,我就不会再继续打扰大家,我说到做到。”
长崎素世眨了眨眼睛。
“抱歉,让你担心了,素世。”
“祥子……你可以再麻烦我一点,没必要这样疏远哦。”
“……我只是……”
银车起身,把空间留给三个女孩。
使出一记低扫,报复性勾翻了竖起耳朵偷听的银鱼,把她一起带走。
“我在这里的话,会忍不住把祥子带回crychic的,但是这并不尊重大家的意愿。”
若叶睦看了看二人,也跟着银车一起起身离开。
留下的,就只剩下了长崎素世和丰川祥子二人。
最温柔的女孩,和最倔强的女孩。
有所依靠的坚定女孩,和摇摇欲坠的脆弱女孩。
咔哒。
地下室的门被关上。
银车来到了自己家的楼顶,仰头看着天上的月亮。
若叶睦站在了他的旁边,既不看夜空,也不看月亮,而是直勾勾的看着银车的侧脸。
“银车,在想什么?”
“……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中文)。”
“是想家了吗?”
“……是在和我的家乡道别。”
“是那样的话,这句诗用错了。”
“我不擅长做这种事啊,睦。”
“银车一直在做自己不擅长的事吗?”
“我在做会让自己变得开心的事。”
“……”
“啊……我总觉得我一直在和我的家乡道别,但是一直成功不了啊。”
“人是没办法和自己的家道别的,我很爱我的父母。”
“那我呢?”
“也很爱。”
“……谢谢你,睦。”
“回答呢?”
“我也很爱你。”
“谢谢你,银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