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夜晚结束,大家的乱七八糟的卧谈会,黑暗中的小小交流,新朋友和老朋友的叙旧,梦游梦话偷吃宵夜全部结束以后。
这一场对邦,才算是真正的结束。
当一贯早起的银车扒开了像是八爪鱼一样缠在身上的佑天寺若麦以后,才发现家里已经有活的东西开始移动。
这真是很少见的情况,于是银车带着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爬到他背上的要乐奈,一起走进卫生间开始洗漱。
客厅里,早起——或者说其实是做噩梦惊醒过来的长崎素世披着小毯子,在沙发上蜷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双手抱着一杯热牛奶。
在她身边的,是丰川祥子。
喝着热乎乎的红茶,丰川祥子感受着从肚子深处传来的热量,对抗着一年四季都凉嗖嗖的银车家。
以后,她绝对要让这里变得暖和起来!
“所以,以后还会……回来吗?来crychic。”
“不要说的像是在不同的国家一样呀,素世,我当然会来啦。”
“可是祥子一次都没有来过……明明已经不算绝交了吧?”
长崎素世耷拉着眼皮,的眼神中带着淡淡的幽怨和不满。
丰川祥子眨了眨眼,嘴角尴尬的上扬了一点点,随后又头疼的垂下。
“啊,这个嘛……毕竟Aveujica的工作很忙,银车又总是……”
“银车是绝对不可能会拦着祥子的。”
“……”
“祥子,果然还是不想来见我们吗?”
“没有那种事,素世,我只是……”
“依旧觉得和我们相见很奇怪吗?只有一直拖下去才会这样呢。”
“……”
“呐,祥子……你说银车会不会也是这样想的呢?他觉得你实在是太拖拖拉拉,所以就把你送过来了?”
“我一直搞不懂他。”
“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呢,你现在落到我手里了啊。”
“素世……”
丰川祥子缩了缩脖子,双手搓搓自己的胳膊。
“为什么要用这种奇怪的说法?”
“因为事实就是这样的。”
长崎素世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双手抓住毯子的两角,张开双手。
她本来就比丰川祥子高了十公分,现在做出了像是蝙蝠张开翅膀的动作,就更显得她身体庞大。
呼啦一下,她把丰川祥子裹进了自己的怀里,揽住了她的肩膀。
她忽然想起了千早爱音的动作,她就很喜欢这样扑到别人身上抱住,果然感觉很不错。
虽然丰川祥子的确重要的要命,就像是最念念不忘的那个初恋……
但是长崎素世也很贪心的,在心里多加了几个人。
但尽管如此,她也绝不可能放过丰川祥子的!
虽然丰川祥子的力气足够抗衡,但是完全没必要把人家推开,只是顺从的被抱在了怀里,仰起小脸。
“素世……”
“不这样做的话,祥子就会跑掉。”
“我不会跑的……想走的话,昨晚我就直接走了哦。”
“那只是因为银车在盯着祥子而已,才不是为了crychic。”
“不是的……”
“那就证明给我看吧。”
长崎素世意外的有压迫感,把丰川祥子抱的更加紧了一点,就像是要把她拦腰折断那样。
背着要乐奈的银车也来到了沙发的另一边,把银发的女孩换位到自己怀里,一屁股陷进了沙发的包围中。
要乐奈拱了拱,换了个更舒服也更能大面积接触的体位,把脑袋埋在银车的肩颈里,汲取着他的气息。
crychic与Aveujica的恩怨,她一点都不在意,但是如果出了什么会让队伍分崩离析的事,她就会立刻去找银车。
只要保持着这样的心态,只要背后有绝对可靠的后盾,她就可以一直无忧无虑下去,甚至可以抱着玩味的态度来看向队伍里的好妈妈长崎素世。
两个抱成一团的、有身材差女孩子,看着这两个同样抱成一团,身材差大到了“恐怖”的二人四人沉默的对视着。
然后,长崎素世温柔的用巴掌覆盖住丰川祥子的侧脸,把她的脑袋强行掰了回来。
“祥子?”
“好啦,好啦……等等去见个面吧?和大家一起。”
银车很不友好的笑了起来,摸了摸怀里的小家伙。
“我们私下里给你写了不少歌,除了怀念丰川祥子之歌,控诉丰川祥子之歌,还有丰川祥子今日份的倒霉,如何挽回前女友之类的。”
“诶诶?”
“只是开玩笑,其实不是这个歌名。”
“……那内容呢?”
“内容就是歌名。”
“诶?”
丰川祥子带着晕晕的头,在乱七八糟的早饭以后,来到了地下室和crychic见面。
于是,她们现在有因为没睡好所以看起来超级困的若叶睦,有因为睡楼梯底下所以浑身上下都腰酸背痛的千早爱音,有睡得超级好所以精神状态饱满的高松灯,有顶着两个黑眼圈捧着咖啡的椎名立希。
然后,千早爱音被银车提了出来,和要乐奈一起坐在了舞台边上的观众席里。
台上的是最初的crychic,台下的是后来的新成员,三人一起翘起二郎腿,像是海军三大将一样。
千早爱音抱着胳膊,轻轻的肘了一下银车。
“银车不去吗?你也是元老吧?”
“祥子是有事情要和她们彻底解决,和我没有。”
“诶——”
“我觉得要弹春日影了,我有这种预感。”
“诶,有可能哦!我带了三角铁!”
千早爱音从口袋里掏出三角铁,银车掏出七彩敲琴,要乐奈搬出来了自己的木吉他三人准备就绪。
台上的五人叽叽喳喳聊着天,从语言交流上升到动手动脚,从牵手上升到拥抱,然后恨不得抱头痛哭。
台下的三人摩拳擦掌,银鱼、八幡海玲与三角初华,也一起加入了围观的序列。
佑天寺若麦对此没什么兴趣,依旧窝在被子里抽抽,结束乐队则是因为昨晚四人睡在一起聊了半宿,今天就很普通的组团睡过了头。
等着等着,也没有等来春日影的合奏,反倒是椎名立希给台下的三人使了个眼色。
千早爱音发呆,要乐奈差点在银车怀里睡着,只有银车反应了过来,带着她们二人与乐器一起登台。
三角初华和八幡海玲不明所以,但是也很懂事的一左一右架住丰川祥子,把她给按在了台下的观众席。
台上的新版crychic重组,高松灯接过了千早爱音手里的三角铁,银车把小敲琴递给了要乐奈,自己则是拿出了键盘。
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吐出。
“在祥子想要退出的时候……我有尝试过用温柔一点的方式来挽留你。”
丰川祥子勾起嘴角,仰着脸看他。
“我记得哦,叫作梦灯笼。”
“后来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唱的再好一点,情感再浓郁一点,是不是就可以打动祥子,让你把实情都告诉我?”
“不知道呢,我已经体验不到当初的我的心态了啊。”
“真遗憾。”
长崎素世调整了一下麦克风的位置,然后清了清嗓子。
湛蓝色的眸子稍微颤抖了一下,随后也变得稳定。
“这首歌,是送给坏心眼的祥子的。”
“诶……我听着呢。”
于是,一首重写了无数遍,最后还是采用了最开始的那一版歌词的“剪切线”,由长崎素世来演唱。
——
褪掉颜色的感情,让我想要远离,
刻印在生活中的点点滴滴,用手指都能比划出来,
像随时都能哭泣一样简单,这些都是我能做到的,
不要考虑的太多,让这段感情千刀万剐,
这些东西直到昨天早晨,还一直在我的心里面,
把神回过了的现在,又在我的眼前翻腾辗转,
把感情的理论扔到一边,不完整又暧昧的恋爱就像是,
往外折,往里折,最后变成褶皱的一张纸,
“和我无关”甩下这句话后,把这些就这样扔进了垃圾箱,
重要的东西一点点失去,昨天留下的眼泪,
紧紧封闭的感情,我想要全部说出来,
对那个已经撬开我的心的确信犯,隐藏自己,
刻意制造的偶然也是,已经相信的谎言也是,
在放弃的那一瞬间,世界一下就改变了,
排除不想要的记忆,扔掉让人沉重的包袱,
在这里只剩下,弱小的自己,
这些直到昨夜为止,还是那么美丽的回忆,
但是现在注意到了,我已经连名字也想不起来,
把感情的理论扔到一边,不完整又暧昧的恋爱就像是,
往外折,往里折,最后变成褶皱的一张纸,
“和我无关”甩下这句话后,把这些就这样扔进了垃圾箱,
重要的东西一点点失去,昨天留下的眼泪,
重要的东西一点点失去,昨天还爱的恋人。
结束了……
——
八幡海玲认可的鼓掌,点了点头。
“你看我就说组乐队是谈恋爱吧?”
三角初华摊手。
“上岸海王在说话呢。”
而演唱完毕的长崎素世,似乎是想起了自己被切割以后的孤单寂寞,被冷寂的氛围折磨的日日夜夜,捂住嘴巴,肩膀颤抖,缩成了又小又脆弱的一团。
然后,被大家当成馅料,包在了最中间。
丰川祥子也叹了口气,和crychic一起抱成了一大团。
高松灯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的拍了拍银车的后背。
“剩下的那些歌也要唱吗?”
“唱,来都来了。”
“嗯嗯!”
丰川祥子悄悄的用长崎素世的肩膀抹掉自己的眼泪,笑着捶了他一拳。
“真的有这么多吗?”
“祥子让大家都伤心,我们就有多少首歌。”
“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