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华, 你怎么了,为何脸色那么难看。”
江朝华没说话,只是雾眼朦胧的看着裴玄。
她的眼神过于复杂,复杂到裴玄此时激动的心都转化为了担忧。
他伸出手去想去探一探江朝华额头的温度,可这里众目葵葵,他这么做不合礼数,索性又将手缩了回去。
“你瞧我,如今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了,做什么都要合规矩礼法,你的名声自然更重要。”
裴玄唇角动着:“所以,我刚刚的话朝华你就当没听到好了。”
他不该那么为难朝华的。
他知道朝华对他只像家人一样,没有男女之情。
但他想着,有朝一日,他一定能将朝华的心焐热一些,再焐热一些。
若是最后朝华真的寻到了自己的幸福,那他就默默守着她好了。
“好。”
江朝华盯着裴玄,只吐出一个好字。
这里人来人往,她们做什么说什么只怕都会被人给听到。
“但是得等你凯旋归来才可以,阿玄,此次笛族叛乱只怕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江朝华嘴角动着,她几乎没出声,但裴玄读懂了她的话,不由得心中一沉。
朝华的意思是,这次笛族谋反是个阴谋。
他就说怎么那么巧,巧到肃亲王要处置江贺的时候笛族谋反的事传到了京都。
那就是说,背后有人操纵,目标是前去出征的将士。
“我会在京都安排好,你此番前去万万小心,不仅你,还有陆明川,只怕你们都会有危险,尤其是你跟裴家军。”
江朝华说的飞快,裴玄不傻都听懂了。
有人要害他要害裴家。
那个人很可能就是父亲一直忌惮的幕后推手。
“但这也是一个机会啊,若想引出敌人,就得以身犯险。”
裴玄说完,大大咧咧的挥挥手,声音加大:
“朝华我知道你舍不得我,但我一定能很快就回来的,待我杀的笛族逆贼落花流水,你我便能再见了。”
裴玄说着偷偷的往江朝华手心中塞了一块玉佩。
待江朝华将玉佩拿到裴家,他父亲定会明白,然后在京中再设下防守。
“那我等着你,你一定能大败笛族逆贼。”
手心中的玉佩硌手,江朝华紧紧的捏着那块玉佩。
裴家军正陆续的往外面走,裴玄这个主将也得走了。
离别总是让人那么伤感,战场无眼,下一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江朝华四处看了看,旋即跑到一棵柳树下折下了一根柳树枝。
“我没什么好赠你的,就以柳树枝为帆,祝盛唐大军早日凯旋而归。”
将柳树枝折断别在裴玄的红缨帽上,江朝华拍了拍裴玄的肩膀。
“有你的鼓励,我一定会打赢这场大战。”
裴玄心中激动,整个人更显得意气风发。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江朝华,飞身而起,直接落座在了马背上。
“驾!”
嘞着马缰,裴玄高叱一声,这便率领着大军出发了。
将士先出城,主帅也正在赶来的路上。
“郡主,咱们现在去哪里。”
裴玄已经出城了。
他恋恋不舍一步三回头,直到看不见他的身影了,翡翠这才出声。
她话刚落,只见身后又有快马的马蹄声传来。
沈从文坐在马背上,将马驱使到江朝华跟前,他伸出手,:“朝华,快跟哥哥进宫,刚刚陛下派人将姑姑接进了宫。”
许太妃跟许家的人也进宫了。
太后跟许太妃有嫌隙,许太妃想救出林嘉柔,皇帝肯定不会同意的。
只要皇帝不同意,林嘉柔就永远不是昭仁公主。
但许太妃手上还有底牌,那是她最后的底牌了,她不顾许茂跟许岩的反对也要进宫,只为了救出林嘉柔。
可见,她救女之心有多迫切。
“哥哥不必惊慌,宫里还有太后娘娘,有太后在, 皇室不会再多出一个公主的。”
江朝华早料到了许太妃不会善罢甘休。
先帝年纪大了有些荒唐,宠爱许太妃宠爱的没边了,不仅给许太妃许家许多恩宠,且还给过许太妃一支军队。
虽说那军队人数不多,也就百十来个人,但那些侍卫各个武功高强。
按理说这点人皇帝是不看在眼中的,但先帝荒唐的居然恩准这些人自由出入长安城,这可就成了皇帝的一心头大患了。
毕竟人再少,倘若有人谋反,这些人也跟着参活,说不定就成了压死皇室的最后一根稻草。
许太妃没别的能仰仗的了,手上只有那军队,一旦将军队交出来,许家跟她就都没什么依仗了。
所以,许家当然不会同意许太妃用军队换林嘉柔的命。
“朝华你早就想到了?” 江朝华伸手,就着沈从文的力气直接翻身坐在了马背上。
沈从文嘞着马缰径直朝着皇宫而去。
说到底这件事牵扯到了沈氏跟她的几个孩子。
皇帝想要那支军队但又碍于太后的颜面跟沈氏所受的委屈犹豫。
帝王么,最擅谋术,他自然不能落下任何一方的埋怨,将皮球最后再踢到沈氏这里。
“哥哥,进宫吧,此番咱们求的便是不让林嘉柔恢复身份,只留着她的命就可以了。”
江朝华垂着头,喃喃道:“原本就没想杀林嘉柔,她的命还得留着。”
她手上绝对有江贺的秘密,或许那封罪证被林嘉柔藏了起来。
笛族谋反,国有叛乱之前都不能杀生,所以林嘉柔短时间内不会没命。
时间一长,变故就会横生,所以为何不用这个机会让背后的人掉以轻心,顺便还能换个皇帝的恩惠。
要换就得换大的,江贺跟林嘉柔毁了她母亲一辈子的幸福,皇帝想要军队饶了林嘉柔的命,总得赔偿母亲的幸福吧。
江朝华想着,深呼出一口气,只觉得心头敞亮。
沉重的事背负的太多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是时候办点喜事了。
燕南天如此喜爱母亲,正好以此事成全了他们。
省的过后再出什么乱子。
“驾!”
江朝华满脸自信轻松,沈从文也慢慢放松下来,将马赶的更快了。
没一会,他们就到了皇宫。
沈从文有令牌,宫门口的侍卫也不拦着他,将他们放了进去。
承德殿。
大殿之内,许太妃哭哭啼啼的,她手上拿着一块令牌,那块令牌是纯金打造的。
皇帝的视线偶尔落在那令牌上,眼神深深。
“陛下,本宫只想要昭仁活着,虽说她不是本宫的亲女,但好歹也是养在本宫名下的。
本宫年纪大了没有子嗣,如今昭仁寻回来了,倘若陛下愿意饶昭仁一命,本宫愿将先帝赏赐的飞虎军献给陛下。”
许太妃豁出去了,只要能救林嘉柔,她什么都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