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遵旨。”
燕景领命。
他之所以留着许家跟许太妃的命,不仅要吊出林嘉柔的主子。
还要查清楚当年名义上先太子那封调兵圣旨。
整个盛唐,只有许太妃才有皇帝的圣旨。
林嘉柔当年走丢,也是她的主子设计的。
算算时间,她走丢后没多久,所谓的罪证就出现了。
“去吧。”
皇帝揉了揉眉心,许家人都逃过一死,不过折损了钱财。
他们吓坏了,根本没力气走路,还得侍卫进来拖着他们才行。
没一会,燕景便带兵去了许家。
许家有钱又是有名的士族,所以住的府宅地段也在最值钱的章华街。
章华街上不仅有许家一户人家,还有武威侯府。
侍卫的踏步声还有马儿的马蹄声不断响起。
许家灯火通明,火把一个接着一个,这样大的动静,武威侯跟侯夫人自然睡不着。
汀兰苑是侯夫人的院子。
许家闹哄哄的,她觉轻被惊醒,管事嬷嬷立马进来点灯。
“外面出了什么事?”
侯夫人生的鹅蛋脸杏仁眼,年过四十,也不显得苍老,反而有一股妇人的韵味。
只是这些年因为楚萱的走丢她心力交瘁,操劳的多了身子骨不太好。
“夫人,是许家出事了。”
管事嬷嬷将许家的事告诉侯夫人。
她神色一紧,穿好衣裳便往丹霞阁走。
丹霞阁中,楚萱正睡的沉。
一股冷风卷来,吹的轻薄床幔飘起。
楚萱猛的睁开了眼睛,惊出一身冷汗。
她眼瞳因为受惊变的很大。
转头看向床榻,没发现任何人,她又松了一口气,想着她对主子的恐惧太深已经刻入骨髓。
不过是窗户被吹开进了凉风她就如此敏感。
“呼。”
楚萱吐出一口气准备坐起身。
可她刚动了动,一道诡异的黑色身影便站在了床前。
那人影诡异,走路间好似根本没声音,就像是黑夜中的一抹幽灵。
楚萱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那双冰凉的手已经掐在了她脖子上。
她艰难出声:“主,主子饶命。”
“小花儿,你是不是忘了身份,真把自己当成侯府千金了。”
那说话的声音更是诡异无比,轻灵中透着沙哑,宛若地狱中的鬼怪从远古传来的叹息声。
楚萱不敢挣扎。
掐着她脖子的力道越来越大,她呼吸困难,临近濒危。
“哼。”
见她痛苦,那人松开了手。
深紫色的指印留在楚萱脖子上。
楚萱劫后余生,因怕引来下人不敢大声咳嗽,憋的脸都红了。
“主子饶命。”
她顾不得舒缓,赶忙跪在地上,浑身发抖。
甚至,她根本不敢看那人。
主子每次来见她都穿着一身黑色的斗篷。
她不知道主子是谁,也不知其身份。
她只知道主子武功高强,不仅会下毒医术还很高明,十分神秘。
至于是男是女,楚萱原本也不知道,可她从小对气味就十分敏感,偶然间嗅到了主子身上一股及淡的花香味。
那味道很淡很淡,寻常人根本不会察觉。
但楚萱还是闻出来了,那是一种花香味的胭脂,长安城内的金湘阁就有卖这种胭脂的。
所以楚萱大胆猜测,主子可能与金湘阁有关。
“林嘉柔这个棋子只怕是不能留了,从现在开始,她的任务交给你,待靖王凯旋归来,你便努力成为靖王妃,懂么。”
黑衣人的说话声不分男女,雌雄莫辩。
他浑身透着高深,楚萱丝毫不敢违背:“是,主子。”
楚萱手心都是汗,她不喜欢靖王,她喜欢上了别人。
可是主子的命令她也不能违背,否则她会没命的。
“本座能给你的也能收回,倘若被本座知道你背叛本座,本座定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黑衣人转头盯着楚萱,将楚萱的下巴抬起。
楚萱抬头,只见黑衣人脸上有一个鬼头面具。
鬼头面具狰狞恐怖,透着面具,她看见了黑衣人的眼睛。
那双眼睛恐怖如斯,像是恶鬼,更像索命阎罗。
她赶忙垂下眉头:“属下不敢。”
“料你也不敢,笛族谋反,靖王会立下大功,届时他会成为盛唐最有呼声的储君。”
将楚萱的脸甩开,黑衣人笑了两声。
冷风再次吹过,她的身影不见了。
她走后,楚萱才敢大声喘气。
她趴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好似已经死过一次了。
“萱儿,你怎么了。”
侯夫人来的时候便听到卧房内有很重的喘气声。
她没多想,直接推开了房门。
丫鬟点了灯,侯夫人一眼就看见了躺在地上的楚萱。
楚萱赶忙将衣领往上拉了拉,抱住了侯夫人:“母亲,我没事, 不过是做了噩梦,我梦到小时候的事了,我梦到流落时那些人打我,踹我,他们要杀我,我害怕。”
“没事的,别怕萱儿,娘会保护好你,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伤害。”
侯夫人心都要滴血。
楚萱受了太多委屈,她原本是侯府的千金,该享受锦衣玉服的生活。
都怪她当初没看好楚萱。
“娘,再过半个月就是齐妃娘娘的生辰了,我想送她一份贵重又显心意的礼物。”
楚萱抬头,脸色娇羞。
侯夫人一顿。
她跟齐妃乃是表姐妹,楚萱跟靖王乃是表兄妹。
莫非萱儿对靖王……
罢了,只要萱儿愿意,不管怎样侯府都让她达成心愿。
侯夫人点了点楚萱的鼻尖:“好,那娘明日就让人张罗。”
“娘您最好了。”
楚萱喃喃说着,享受着侯夫人的关爱。
章华街的动静持续到了天亮才消停。
天亮了,日头越发的高了,这么强的日头,晒的人皮肤发红,出门都要撑伞。
君子台开张快一个月了,因为价格合适每日的菜品又新奇,生意爆火,每日人挤着人。
江朝华用过早膳后便来君子台了。
她给谢云楼带了几个人手,这些人都是沈氏陪嫁庄子上的下人,干活麻利靠谱。
“掌柜的,给我来一份果蔬小炒,再来一份招牌手撕鸡,顺便上一壶最近的新品果子酿。”
进了君子台,江朝华直奔柜台。
柜台上,谢云楼忙的顾不得抬头。
听见江朝华的声音,他这才停下算账,清润的眉眼带着点疲惫。
“你来了。”
他笑, 如山花开放绚烂温柔。
江朝华看着他,忽的想起邹秋菊的话。
她说三哥出生她便将三哥丢给了一个乞丐。
谢云楼也曾说过,他小的时候曾在长安城当过乞丐流浪。
为何一开始肖长青看见谢云楼便觉得他与自己很像,为何母亲一见他也喜欢他。
有没有一种可能,谢云楼就是她的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