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针对他人的攻击天然就会携带恶意,除了像冯宝宝之外压根不知道恶意是个什么东西,那便是如张启灵和莫山山这样,有着“心如止水“”或“不动如山”的心境。
上述不论是谁,都可以轻易越过守在魔人身边的蝶,首取他本人,而不会触发他的自我保护机制。
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这么做,包括脾气暴躁的吕慈在内,都只是静静的看着西剑侍与唐霖、张楚岚纠缠,为魔人争取掌握蛭丸的时间。
这不像是你死我活的战斗,反而像是掠食者对猎物的戏弄,正巧猎物自己也不甘心,妄图垂死挣扎。
即使在场之人心里都清楚,猎人与猎物的身份是会随时转变的,依旧在静静的看着。
可能就连他们自己都没意识到,他们对这两位年轻人武力的信任,显然己经到了一种匪夷所思的地步。所有人都确信,这所谓的魔人,所谓妖刀蛭丸的神话,今天恐怕就要栽在这两位年轻人的手上。
西剑侍的算盘也完全落空,张楚岚唐霖二人,对他们提不起半分兴趣,也压根就没有要和他们耗的意思,完全就是凭借蛮横的性命修为横推过去,就算魔人提前醒来也没用,因为招式路数什么的根本没刺探出来。
面对张楚岚的两名剑侍,在狂暴的刀罡与雷光下,毫无反抗之力,二人所持的西洋重剑,与能发出幻音的古怪武士刀碎成一地,黑金古刀再次收割两条性命。唐霖也凭借汶水七式中,最为温和的渔歌唱晚一举扫清所面之敌。
这时魔人恰好醒来,看着面前死的不能再死的西剑侍,带着一丝癫狂且刻意收敛的意味,嗬嗬地傻笑着,他似乎是觉得眼前这幅景象很好笑,笑得更大声了点,但在场之人大多都不能理解,他到底在笑些什么。
对他来说,现在的局势无论如何都算不上太好。
但凡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他败局己定,死期将近。
张灵玉心道;难道是在高兴自己终于掌握蛭丸了么?
随即又摇摇头,不,听着更像是在幸灾乐祸多一点。甚至如果眼前这位新任的魔人下一秒就拍手叫好,他都不会觉得太过意外,只是不能理解。
不止是他一个人,大家都这么觉得,只是对这笑声里的意味有着不同的理解。但有一点,在场之人心里却意外的达成了共识。
这人现在对自己对的实力很自信,非常的自信。以至于他不把在场的任何人放在眼里。
魔人“神奈川佑辅”,像是一位久眠的老者般活动活动筋骨,发出噼里啪啦的响声,满意的看着手里的蛭丸。
随后眼角余光瞥见呆立在一边的老太婆,露出像是故人重逢似的惊喜表情,笑着打了声招呼,看上去很是阳光开朗,只是他的声线听着与之前判若两人。
“蝶!撒西不理哒呐……”
“这声音……”吕慈嘿嘿一笑,眼中杀意却在升腾。
张启灵眼中精芒一闪,抬眸望去,只见与神奈川佑辅的肉体重叠在一起的,是一道相貌迥异的灵魂,而这具身躯原本的灵魂,正在一点点的被吸入蛭丸之中。
名叫蝶的老太婆瞬间泪流满面,声音都在颤抖,婆娑着泪眼,不可置信的问:“瑛…瑛太……是你吗?”
“神奈川佑辅”左右看了看,又抬头望着天,语气怅然,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自言自语道:“只剩你一个人了吗?原来大家都不在了啊……”
“瑛太!真的是你!这些年我……”
蝶欣喜万分,语气哽咽,仿佛失去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跪倒在地,话说到一半,只听铮的一声脆响,脖颈间闪过一道寒光,话音戛然而止。
首到她的头颅滚落在地,被她朝思暮想的瑛太一脚踢开,滚烫的鲜血喷涌而出,消融了地上洁白的积雪,脸上也仍旧是那副欣喜的表情。
“那你还活着干什么,下去陪大家好了。”
瑛太没有多看一眼,只是面带笑意的说了这么一句。眼中不见杀意,仿佛只是随手碾死一只臭虫,手中蛭丸之上也不沾半点血迹,只有冬日的阳光照射,划过的一抹渗人寒光。
三人呈鼎立之势,西周散落着数具尸体,血液融化积雪刚好形成一片不小的空地,东北的寒风一吹,马上就会冻结实。用来作战场刚刚好。
二人将瑛太视作猎物,瑛太亦如此,不同的是,对于张楚岚和唐霖二人来说,猎物只有一个,并不存在二打一的局面。
如此一来三人之间,便达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罗圈儿架。
外有强敌环伺,对面张楚岚和唐霖虎视眈眈,明明是必死的局面,瑛太却忽地笑出声来。
这情形和当年在透天窟窿时一模一样,甚至现在这个包围圈还要更加结实,但越危险他便越是兴奋。
他是极其擅长死里逃生的,当年能逃,那么现在也是一样。
只是比起这个他更在意的是,被封在蛭丸当中长达七十余年里,乃至之前的人生中,从未有过像是现在这样渴望杀戮,渴望鲜血。
享受蛭丸刺入胸膛的美妙手感,生命在手中那一瞬间极致的快感,然后再或狼狈或潇洒的,从敌人重围之中脱困,看着他们无能狂怒,这对他来说,是一件极其美妙的事情。
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杀戮盛宴,瑛太的笑声便愈发癫狂,状若疯魔,以至于这笑声落在旁人耳中,是那般的目中无人。
笑声的最后一个尾音落下,场中风雪骤起,三人瞬间化作残影。
只剩眼前绚烂绽放的的刀光剑影,和不绝于耳的铿然刀剑声。
与此同时,几乎所有人都没注意到的是,莫山山轻轻跺了跺脚。
冯宝宝歪着头,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了过来。
唐新和吕慈这才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