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
最大的特点就是故土难离。
杀人放火的事儿,敢干。
但是让他走,他还真舍不得。
“四哥。”
男人嗫喏着,“我、我能不走吗?”
被称作四哥的人,眉头微微皱起,“旺啊,四哥知道你舍不得,同样的,四哥也舍不得你。
可老话说的好,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啊!你现在不走的话,等回头被人顺藤摸瓜查到身上,是想走,都走不掉了。”
“我……”
李旺深吸一口气,“四哥,我走,可以。但是,我家里年迈的老娘,又该咋整?
我爹走的早,家里,就我跟老娘相依为命,我要是不声不响,一走了之的话,这不是要了我娘的命吗?”
“傻孩子!”
四哥抬手,拍了拍李旺的肩膀,意味深长的,“你真以为四哥是酒囊饭袋,只知道往怀里搂钱,仁义道德,一个都没?
你放心吧,只要你安安全全的,咱们兄弟们,就安安全全的,兄弟们安安全全的,老娘不就有人照顾了吗?
你,还怕啥?”
李旺没吭声。
这时候,肯定是把好话不要钱似的,一个劲儿的往外秃噜。
日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准?
这是他老娘,不是别人老娘,谁都没他上心。
可李旺也明白,四哥这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走不走,已经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走的话,至少能维持表面上的平和。
要是不走……
按照那兄弟几个下手狠辣的性子,估摸着,会不留活口。
李旺抬起头,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环境。
难怪说这儿没人呢。
他苦笑一下,要是自已不识相的话,这儿,兴许就是自已的埋骨地了吧?
“成,”李旺点点头,郑重的,“四哥你放心,我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肯定不会乱来的。
那啥,我老娘,就拜托你们照顾了。
等我在外头安顿下来,我会给你们寄信的。”
“好,”四哥从怀里掏出来一个信封,“这里头,装了点路费,不多,有你的分成,也有一部分,是兄弟们凑的。
你,别嫌弃,拿着吧。”
“这、这……”
李旺不要,憨厚的,“使不得,我拿的东西,已经够多了,这些,就不要了。”
“穷家富路,这一走,不知道啥时候能回来,你拿着,兄弟们也安心。”
“好!”
李旺接了信封,抬起头,眼底闪烁着泪花,“四哥,照看好我老娘,这恩情,俺记您一辈子!”
“你放心,四哥说到做到。”
兄弟二人,就此别过。
一个往深山里走,一个往回折返。
李旺刚开始那两步,是恨不得一步三回头,只想看一眼,再看一眼。
这儿,是生他养他的地方。
还有血脉相连的亲人在,冷不丁让走,是真的舍不得。
可他明白,再舍不得,也得走。
不然的话,那后果,不是他能承担的起的。
接下来,李旺只顾着赶路,头都不回一下。
躲在暗处,仗着自已耳朵好使的萧振东,把二人的对话,听了个七七八八,虽然没有从中拼凑出来完整的事实。
但……
他觉着,这俩人应该跟彩霞大队,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不。
应该说,这俩,本来就是彩霞大队的人。
那个被称为四哥的男人,走着走着,停住了步伐,扭头,目光沉沉的盯着李旺的背影。
看着他,越走,越远。
“刺啦~”
被皑皑白雪覆盖着的灌木丛,晃动了一下,一道人影闪过,雪,扑簌簌的掉在了地上。
“怎么样?”
“还算是听话,”四哥眸光沉沉,“刚开始,确实有些不情愿,但,我稍微说了两句,也就听了。”
“走了啊,”男人身量不高,瘦瘦小小的。
至于那脸,更是丢到人群里,稍微一错眼,就再也找不到的存在。
他满脸遗憾,“我还以为,这儿能成为他的埋骨地来着。
可惜了我的猎枪,带出来的时候,还以为,要见血了。”
“哼。”
四哥冷笑一声,“是可惜了,那钱,我本以为能再拿回来的,现在好咯~”
他一耸肩,“便宜了别人。”
“没事,想开点,”瘦小男人抬手,拍了一下四哥的肩膀,“二百块钱,让人家帮咱们把尸体处理了,也合适。”
说罢,他抬起头,眼底一闪而逝的狠辣,“谁让他知道的太多了呢?
他活着,咱们都不得安枕啊。”
“走吧。”
“成。”
二人的身影彻底消失,萧振东在暗处,听的那叫一个心惊胆战。
乖乖,这俩人,心真是够狠的。
合着,甭管那个叫啥旺的会不会听话,最后的结果,都是难逃一死啊。
记住了二人的模样,萧振东等到那俩人走远了,才循着李旺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说白了,萧振东自已的心里,都有些打怵。
眼下,是敌人在暗,他在明。
万一暴露了……
萧振东眼神闪烁,不太确定,第二波人,会在啥时候动手。
思索再三,上空间里摸了一套从没穿过的衣裳,换了装扮,又遮住了脸,就连带有身份标识的猎枪,也收了起来,换成了便携的手枪。
这样的话,就算是他暴露在外头,不明底细的人,也不能第一时间就确定他的身份。
换装完毕,萧振东加快步子,追了上去。
“砰!”
一声枪响。
萧振东还是来迟了一步,眼睁睁看着李旺在他眼前倒了下去。
只是,本打算处理现场的人,在看见萧振东的到来,举起猎枪的手,只是犹豫了一秒,果断撤退了。
李旺死了,就行了。
剩下的,就不必再节外生枝了。
那人跑的很快,萧振东骂了一句脏话,赶忙上前查看李旺的状态,“我靠了!
兄弟,死了没?没死吱个声啊!”
“嘘!”
李旺现在还觉着小心脏噗通噗通跳,“我还没死透,那人,走了没?”
萧振东:“?”
不是。
大变活人啊!
“走了。”
话毕,李旺呲溜一下坐了起来,“我靠!”
他揉着心口,龇牙咧嘴的,“疼死老子了,差点就饮恨西北了!”
萧振东也麻了,当着自已的面,大变活人,可还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