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之举却来报恩，这不就是赤诚之心。
曹宸越看越欢喜，这可能便是眼缘吧。至于资质，他虽然对于命运之说并无盲目信任，但既然是命运间的吸引，其本身应该适合此道。
不过有缘归有缘，最终还是要看对方的选择。
当初在洞天之中，他本想要收徐瞎子为徒，有缘分，有资质，但最终却依然错过。所以有缘无分之事时常发生。
"我是什么人？我叫做曹宸，来自天演宗，现在跟在先生身边。而这次来，是来见一见你。
"曹宸如此说道。
"先生？见我？
"
"是了，这里是先生曾经所居住的地方，你在此应该也知晓。这里与先生而言不同，我找你是因为觉得你我有缘，所以来的是我。
"
听到前半句话时，这少年的眼前一亮。他知道曹宸所说，当初误打误撞来到此处便感受到了那种温和的气息。这种气息他不会认错，毕竟现在他所修之法归根结底是从苏苜所言的道经中悟出来的，可以说一脉相传。不然他也不会在这个道观一待便是两三年。
"你知道先生在哪里吗？额，我可以叫先生吗？我找了很久才找到此处，但先生似乎很久没有回来。擅作主张先生会怪我吗？
"
这小狐狸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眼中的警惕立刻烟消云散。
"哈哈，先生不会在意的。
"
"话说，你为何要报恩？
"其实曹宸也好奇，苏苜不记得了，这就很尴尬。
而少年呵呵地笑了一声：
"对于先生来说可能是随意之举，甚至可能都不记得了，但对我来说，那是我道途的伊始。
"
"当初在丛林中相遇，我灵智初开，只会遵循本能拜月。然而或许是因为运气好，我遇到了先生。先生说予我们一场机缘。
"
"也确是那场机缘，让我看到了前路。
"
"在三年前，我幸运地熬过了天劫，褪去了兽型。我的脑海中想要找到当初的那一位仙人，或许是报恩，或许是感谢，或许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
"可惜，这世界太大了，我只能边走边瞧。
"
"你是怎么找到这的？
"
按理来说，这只小狐狸根本不可能找到这。别说一只小狐狸了，就算是那些大妖，想要找到苏苜过往的痕迹也不太可能。
"其实，误打误撞。
"这小狐妖挠了挠头。
光从这一句话中，凭借现在曹宸的实力便能用眼神丈量过去。金色的丝线垂落，扭曲成一条已知的过去。玩弄命运的高手可不会相信命运无缘无故的垂怜。虽然这只小狐狸本身可能没有多大的问题，虽然他对这只小狐狸挺喜欢，但这其中涉及苏苜，那问题可不会那么简单了。
苏苜在洞天之中露脸之后，那些游历在外的视线已经似有似无地注视而来。
这条已知的过去，不断地分裂出新的支线，新的支线再分裂。不管推动之人多么强大，总归会留下些许的痕迹，不管是遮掩还是未遮掩。
果然，命运的分叉连接成网，而网中却是出现了未知。
有人在找苏苜。
曹宸一边同这小狐狸说着话，一边从他的话中回溯过往。对方的手段很高超，瞬间便让他想到了那些先天神祇。是试探，亦或者什么阴谋，他暂且不知。他得知会一声苏苜。
他最终也没有查出来，只看到了一片迷雾。
还是太弱了些，曹宸感叹。随着时间推移，这种试探越来越多，之后的安稳日子不多咯。这么想着，曹宸随手切断这只不知从何处探过来的手臂，笑着问面前这只小狐狸：
"你叫什么名字？
"
"我叫赤玖。
"
"排行第九？
"
赤玖点头：
"本来想要叫九的，但很多妖怪基本都这么取名，就选了一个不一样的。
"
"所以要不要当我的弟子？
"曹宸并不废话，直言道。收一只妖为徒弟，这在修仙界并不罕见却也少见，属于离经叛道的那一类了。
曹宸并不在乎，然而赤玖却想也没想就摇头拒绝了。
他所来报恩的，并非是来做他人的徒弟的。况且，开口便是如此，怎么看怎么不靠谱。再说了，他的法也依托于苏苜。如果苏苜愿意收他为徒，他很乐意接受，但其他人便算了吧。
曹宸已经看到了这个结局，也不气馁：
"不用这么着急拒绝。
"
说着环顾了四周：
"如果你想见到先生，我可以带你去。之后你可以跟着我，我会在这个道观中待上很长的一段时间，你可以仔细地观察。
"
"这……为何？
"赤玖询问道。
"因为没有人当我徒弟啊。
"曹宸实话实说。他或许天命如此，自天演宗出来，要说没有遇到天才那是不可能的。但是，就是造化弄人，他所看上的徒弟皆有各种理由将他拒绝。
这或许就是玩弄命运的下场，命运也在玩弄他。
所以他见到赤玖的时候便已经明白赤玖会拒绝，而且他往日遇到的那些每一个理由都十分的充分。
"所以你为何要一个徒弟呢？
"赤玖很好奇。
传承衣钵或许很重要，但面前这位老人很厉害。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有一种直觉。这样的人，不说天地同寿，其寿命恐怕是千年、万年，这是何等悠长。
曹宸笑了一声：
"我平生没有多少爱好，但对于命运是从始至终的痴迷。对比战地，我更享受这种命运之上的交锋。命运说我无徒，我便要瞧一瞧，我之命运是否真的如此。我不信。
"
"这也能算作是一种乐趣吧。
"
"与命斗，其乐无穷。
"
"这……
"赤玖甚至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个理由真的让他不知道说些啥。
"所以要不要试一试？
"曹宸再一次邀请。
赤玖依然摇头，他可不想因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去当别人的徒弟，哪怕曹宸很诚实，他也不太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