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妃默默叹了口气,今个虽然让皇后吃了大亏,但往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从前她小心谨慎,只“得罪”过年世兰,皇后虽然看不上自己,但也没有刻意记恨,往常皇后只是在用得着自己的时候,顺手把她推出来对上年世兰,可其他时候还是不会作妖的。
但今个在万方安和,皇帝盛怒之下,皇后丢了这么大的人,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纵然是皇后先出手害的姝贵人,可上位者从来不说这个,我要害你,你乖乖受着便是,反击就是在找死了......
姝贵人是没有反击,可皇帝查出了东西,皇后不会记恨皇帝,反而会迁怒姝贵人,连带自己日后也得小心应付着。
想到这,敬妃又叹了口气,她倒不是在责怪姝贵人。
皇后自作自受,敬妃没道理迁怒谢绫,只是她藏拙藏惯了,不想被皇后针对。
眼瞧着年世兰和年家要倒台,可现在又“得罪”了皇后,还真是流年不利。
敬妃这么想着,走进内殿要守着谢绫醒来,没想到刚进来,就瞧见床上的人眼睛睁的老大,哪有昏迷不醒的样子!!!
谢绫瞧见敬妃愣了愣,反而笑的有些恶趣味,“姐姐好啊。”
说着,玉钗把谢绫从床上扶起来,让她靠在枕头上,从平躺变为半躺。
谢绫也懒得下地,由着玉钗动作。
敬妃虽然能想到今日是个针对皇后的局,但她着实没想到其她人刚走,谢绫就醒了,半是惊讶半是担忧的坐在床边,“你怎么起来了?快躺好,有没有事?我接到消息的时候,可吓了一大跳,生怕你和孩子出什么事......”
谢绫面带笑容的听着敬妃在那絮絮叨叨,没有半点不耐烦,对于这种真心担忧自己的朋友,她的容忍度一向都非常宽。
“唉......”敬妃说着说着,还是没忍住叹了口气,“想必你也听到刚才皇上是如何不给皇后面子了,我倒是没什么,只是怕皇后记恨上你,她到底是皇后,还有太后这个靠山,不好对付啊......”
听到这,谢绫很是无所谓的笑了笑,“不好对付就不好对付吧,总不能她要害我,我就不能反击,与其到时候坐以待毙,还不如借着这个机会让她也吃点苦头。”
“话是这么说,”敬妃面上还是有些担忧,“今个这事闹的太大,我瞧见皇上像是动了真怒,恐怕还没完,到时候惊动了太后,我怕吃亏的是你。”
“姐姐放心,”谢绫笑的开心,“太后再如何,那也是皇后造的孽,与我何干?咱们是指着皇上活,又不是......”
说到这,谢绫顿了顿,“无妨,先前后宫没了四个皇嗣,我瞧着太后像是也对皇后不满了,否则也没必要对华贵妃踩在皇后头上耀武扬威一事不闻不问,皇上到底是亲子,嫔妃肚子里的到底是亲皇孙,就算太后再要顾全母家,她老人家也不希望后宫再无婴啼......”
敬妃的担忧确实是个问题,但谢绫不是那种忍气吞声的人,宜修都想要她的命了,她不报复回去才有鬼!
更何况宜修现在只是养病,这算什么惩罚?
谢绫刚才躺在床上听皇帝的处置,听的都有些心寒。
这么多年,皇帝未必猜不到后宫这么多嫔妃小产的罪魁祸首是谁。
可他可是装聋作哑,说是看在纯元皇后和太后的面子上懒得管,实则还是因为他的江山社稷。
要是追查到底,那肯定能查出来是宜修容不下皇嗣,如此,不光是后族面上不好看,就是太后的母族也会受到牵连。
毕竟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乌拉那拉氏一族和乌雅氏一族,早就穿的是一条裤子,亲密无间,互为唇齿。
皇帝顾忌这个是一方面,更多的还是怕查到宜修害了这么多皇嗣,最后群情激愤,非要他废后。
可废后是一件大事,牵扯到方方面面,说的难听点,宜修是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两族的希望。
别看现在乌雅氏只听太后的,但等到太后去了,乌雅氏还不是得乖乖向宜修低头?
所以这两家是绝对不会让皇帝轻易废后,其他大族在宫里又没有说得上话的嫔妃,指不定也会因为利益而站在宜修这头。
这些家族搅和在一起,纵然是皇帝也会头疼。
更何况还有一个年世兰虎视眈眈的盯着皇后之位,她现在只是对宜修不敬,看宜修不顺眼,没有要肖想后位的意思。
可一旦废后,谁能保证年世兰不会有登上后位的野心?
纵然她没有,那年羹尧呢?
年羹尧是比年世兰更嚣张跋扈的主,他自认曾为胤禛的帝位立下过汗马功劳,这些年又一直在外征战沙场,战功赫赫。
想必在年羹尧心里,旁人能坐在凤椅上,那他妹妹也能坐的!
这些谢绫都能想明白,更何况是纯粹的政治动物胤禛......
人家坐在龙椅上,不是看着好玩的,这个男人的心眼子比谁都多,还爱猜疑。
说他没想到废了宜修后的种种情况,打死谢绫都不信。
宜修害了这么多皇嗣,现在更是证据确凿要害自己和腹中的皇嗣,而她只是提了一嘴纯元,皇帝就能轻轻巧巧放过,所以谢绫才听着有些心寒。
“说的也是,”敬妃点了点头,“再怎么样,太后也是皇上的生母,皇后只是侄女,孰轻孰重,想必太后也能分清楚。”
“是啊,”谢绫勾起嘴角,“亲儿子和侄女之间,确实很好选......”
谢绫虽然是在笑,但她眼底却有很浓重的嘲讽意味。
正常人确实会选亲儿子,但太后可不一定。
她心心念念的都是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的荣耀,是母族的延续,还盼着下一任皇后依旧是出自乌拉那拉氏和乌雅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