餐桌上十分丰盛,都是李澜以前爱吃的菜。
经历了无数的血腥大战,波云诡谲,忽然回到这种一日三餐,平平淡淡的生活,让他的心也莫名安宁下来。
他用心地吃着,品尝着,味道和以前还是一样。
“你爸妈每年都会来,还有清竹,不过他们还是在邓林住的时间多一些……”
一边吃着,杜美萍又一边说起李澜的父母。
她不住地给李澜夹菜,然后又问起李澜这些年的经历,李澜怕她担心,所以都是三言两语,平静带过。
许久后,李澜吃完了两大碗饭,杜美萍收拾起厨房来,吴梓萱非要拉着李澜和她去看电影,李澜拗不过,只好随她一起去了。
电影院内,上映的居然就是与他有关的题材,题材之中所说的乃是他与几位不存在的绝世仙子的恩怨缠绵,这让李澜苦笑不得。
在杜美萍家待了几天,李澜终于提出告辞,他还要去邓林那边。
临走之前,他悄然给姨妈服下了一些灵药,可以让姨妈保持青春,活得久一些。
不久之后,他抵达邓林。
此地乃是夸父魔神的手杖所化,也是一处洞天福地,李澜归来,很快就见到了正在修炼的父母,以及夏清竹。
她曾与夏清竹结为夫妻,说起来,夏清竹是他名义和事实上的妻子。
“李澜……你总算回来了!”
见到他,夏清竹激动无比,而父母也是眼眶瞬间红了。
“你这孩子,一走这么多年,也没有个音讯……你知不知道我们多想你?”
母亲云落锦眼中带泪。
“好了,孩子好不容易回来,别说这些了!”
父亲李归农也是情绪万千,但还是一笑,道:“澜儿,可算是回来了,来,今晚我们父子两好好喝一杯!”
李澜心中也是百感交集,在外面,他是举世无敌镇压一切的天帝,但在父母面前,他似乎始终是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而已。
当夜,邓林之中,尽是欢歌笑语声。
回归邓林,让李澜过上了难得的悠闲时光。
他完全从大战的状态中放松下来,平日里帮父母干干杂活,比如做点儿菜什么的,同时在父母催生的压力下,也和夏清竹度过了许多甜蜜的时光。
他对生儿育女并无抗拒,但是,他如今境界太高,夏清竹想要成功受孕,已经很难了。
越是强大的生灵,想要生出子嗣就越发艰难。
这种生活真的很美好,甚至于让他一度有种想要永远就这样下去的冲动。
“若是能永远如此,那就好了……”
李澜之念油然而生,但是,忽然间,他莫名心生警兆!
他从石桌上坐了起来,发现了自己内心的松动。
在此之前,他也一直都是天帝的追随者,在他看来,天下自该无永恒。
一切永恒的都会腐烂,一些不朽的其实都已经枯朽。
但是,在与父母朝夕相处之中,他居然生出了想要让父母永恒下去的念头。
他甚至在有意无意之间想过,怎样才能让父母和夏清竹,乃至于姨妈等,一直活下去,与世长存,能一直陪伴在自己的身边。
当他感受到这股念头的存在,他心中就已经违背了最初的本意。
如果自己要为这现实的天地,也留下天意一刀,那与自己亲近的这些人,是斩,还是不斩?
他沉默了很久很久。
……
而此刻。
“这一局,又到了分歧之处。”
永恒真界外,某处混沌迷雾之中,一株苍树之下,白衣男子微微一笑道:“歧路难走,怎么选,似乎都有道理,怎么选,同样也都有遗憾。”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你们觉得,这一局,又会怎么走?”
而他的对面,大黑狗抓耳挠腮,面对棋局它无力,想要打又打不过对面,只好干着急。
而猫咪则是露出了沉思之色,道:
“天帝一生孤苦,所以一生无牵无挂,没有牵挂,所以,也就少了一关劫难。”
她已经明白这一局艰难处何在。
天下之人,当真走到了巅峰之处,拥有了绝对的权力,一个念头就能绝顶苍生枯荣之时,还能保持最无私的初心吗?
人,当真可以斩灭自身的七情六欲?
若真的绝心弃欲,是否又还能算得上人?
而那白衣中年人不禁笑了,道:
“有情还是无情?此中选择,或许永远都会存在。”
“一念起道成,一念去道败,轮回就在眼前,苍生盛世,还是炼狱人间,不过落在情之一弦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