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轻衣默默地爬回副驾,系好安全带。
“爸爸,你每天早上必须检查一次前一天的监控画面,听见了吗?不然不喜欢爸爸了。”
“听见了听见了。”
许轻衣拿不准许晏平有没有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便数着日子,在事发前一晚,跑去找许晏平。
许晏平当晚在公司加班,没回许家,许轻衣便在他办公室睡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
许晏平下楼开车。
许轻衣先一步跳上去,她没记错的话,陆庭深是说过,陆时敬当初派人在许晏平的刹车做了手脚。
“爸爸!”
许轻衣指了指下面。
“有问题!”
许晏平弯腰去检查。
刹车油里竟然掺了水!
若是没及时发现,开上路,那岂不是会酿成惨祸!
许晏平汗流浃背了。
连忙取下摄像头,把监控画面导出来,又跑了趟警局。
警察动作很快。
隔天就查出动手脚的人,让许晏平没想到的是,那人竟然也是受人指使,而指使对方的,正是陆家的陆时敬。
许晏平带着许轻衣再去警局做笔录时,警方已经把陆时敬抓回来。
两拨人同时在警局大厅碰上。
许晏平和陆时敬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说话。
最终后者冷笑一声,不屑地别过头。
许晏平叹了口气。
“许先生。”顾晚姝也是跟着来配合调查的,她看向许晏平,“我们出去聊聊?”
“嗯。”
许晏平和顾晚姝往警局外走去。
大厅里,警察忙着把陆时敬押进审讯室。
没有人注意到,许轻衣什么时候拿走了桌上的烟灰缸。
只听见砰地一声。
烟灰缸精准无误地砸在陆时敬额头,鲜血汨汨地流出来,染红了他大半张脸。
“是你!都是你害死了他!”
众人皆是一惊。
偏头看见的,便是一个十岁的小女孩哭得撕心裂肺,没有任何理智地将手边所有东西砸向陆时敬。
泣不成声的话语里,都是去死。
许晏平和顾晚姝一前一后走到警局门口。
“许先生,实在是抱歉。我没有想到,陆时敬会做出这种事。”
顾晚姝朝他深深鞠了一个躬,她穿着柔软的丝质长裙,长发垂在耳侧,温婉淑静,又善解人意。
“陆时敬干的事,怎么能怪到你头上呢。而且都是我宝贝女儿的功劳,我什么也没做。”
许晏平顿了下,表情从平和变得沉重,苦涩地说:
“真要追根溯底,也是我强行要跟苏韵结婚,拆散了他们,害了你,也差点害了自己。”
顾晚姝温婉地笑了笑,“别这么说,我现在有庭深已经很幸福,他和陆时敬不一样,是很温暖的孩子。许先生也有这么聪明可爱的女儿,不是吗。”
许晏平:“庭深有你这么好的妈妈,陆时敬的事,他一定不会受影响。”
警察这时走出来,停在许晏平面前。
“许先生,你女儿在里面大哭大闹,你快去看看吧。”
许晏平脸上表情一下就变了。
火急火燎地冲进去。
许轻衣正被一个女警察紧紧抱着。
那双乌黑漂亮的眸子里噙满恨意,死死地盯着审讯室里的陆时敬。
见许晏平进来,女警把人交给他。
许晏平把许轻衣抱回车上时,后者还在不停地流眼泪。
小小身子缩成一团。
一言不发。
“衣衣,爸爸这不是没事儿吗,别哭了。”
“……”
许轻衣并不想理会他。
许晏平真是又心疼又感动。
以后女儿就是要星星月亮,他也得摘下来!
江中高中部。
陆峋回到学校,走近教室。
刚坐下,沈凌突然坐到他旁边座位,压着声音说:“咱们江城首富陆伯权的儿子陆时敬被抓紧去了,听说是故意伤害未遂,被人家受害者发现了。”
陆峋眸色深了深。
薄唇微抿紧。
“你怎么知道?”
“我怀疑我妹妹最近被人骚扰,就多留意了些,果然发现一个叫季知书的人,就直接把人举报了!没想到警方也正在调查他,还查出陆时敬也牵扯了进来。”
沈凌表情难得严肃。
陆峋沉默听着,没说话。
沈凌:“你说你们家许轻衣妹妹该不会真是神棍吧,她上周提醒我多留心我妹妹,没想到我妹妹真出了这么大事。”
“衣衣人呢?”
陆峋问道。
沈凌:“你不知道吗?她请病假,都快一个星期没来学校了。”
嘭一声。
陆峋突然从椅子站起来。
沈凌懵。
搞什么。
你俩怎么都喜欢突然吓人一跳?
陆峋走出教室,没一会儿回来,手里拿了张请假条,拎着书包,又直接走了。
沈凌:“……”
这俩人,请假还跟喝水似的。
陆峋赶回去,敲响302房门。
许轻衣开了门。
看见是他,双眸浮起惊喜,“你回来啦。”
陆峋看了她两秒,“病好了?”
“啊?”
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自己请病假的事,赶紧装模作样咳嗽了两声。
“咳咳,还没呢,还在休养。”
当高中生实在太辛苦了。
早六晚十。
还没有自由。
她好不容易请了假,才不要这么快回去。
就是陆峋的话,她也不听!
屋子里电视机传来香妃娘娘变成蝴蝶飞走的大吼大叫,陆峋一眼瞥过去。
“生病了还乱吃东西。”
目光落在茶几上刚开封的辣条。
许轻衣眼睛亮了亮,“那你给我做。”
陆峋点了点头。
好耶!
陆峋做饭的时候,许轻衣还是像个小跟班一样,端了个小板凳,坐在厨房门口,捧着脸看他。
“你竞赛成绩怎么样?”
“很顺利。”
也是。
不顺利他就不叫陆峋了。
许轻衣:“听说全国竞赛金牌就能直接保送清北大学,你打算读清北啦?”
陆峋正把切好的菜下锅。
油滋滋的声音冒起来。
他没有回答她。
许轻衣仰头,看着他清隽英挺的侧脸发呆。
他不说话,可不就是还不确定的意思么。
陆峋从来不会止步于现状。
能走得更高,他就会拼命走。
有更好的机会,不管付出什么,都要牢牢抓住。
许轻衣自己心里也知道,哪怕陆峋大学留在国内,可清北这种高校,出国深造机会更多,指不定上个一两年,研究生保送什么的,也出去了。
怎么都是留不住的。
“唉——”
陆峋刚把饭盛出来,就听见稚嫩的声音发出长长的叹息。
小小一姑娘,愁得跟小老头似的。
他放下碗,蹲下身和她平视,揉了揉她头,“小孩子不准叹气。”
许轻衣:“我不想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