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本就不是寻常的大雨,而是灾难级别的暴雨,如果它再持续一段时间,整个山村都可能毁于一旦。?微_趣~暁-税′ /更.鑫′罪¨哙.
传说中的六月飞雪果然是不存在的,取而代之的,是真实到令人绝望的暴雨。
我在心底苦笑一声,旋即回到屋内,试图带着老婆婆找个相对安全的角落,可还不等我有所行动,忽然有个人影冒着暴雨冲了进来,他气喘吁吁的喊道:“快走!”
喊话的人正是村长的儿子。
我心底涌起一阵不祥的预感,可还不等我把疑惑问出口,他先焦急的说明了原因。
“外面山洪快要爆发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我背上老婆婆,你什么东西都别管了,跟着冲!木楼不能待了,我村里的水泥房里躲着!”
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老婆婆虽然不舍她住了多年的家,却也分得明白轻重缓急,连忙跟我们一起走了,而就在我们赶往避难处的路上,远处不断传来沉闷的轰鸣。\微¢趣`小*说.王· ~已?发′布-蕞`欣′章+截-
现实中的山洪远比影视作品里的场面来得更震撼也更危险,明明雷声已经停了,可从远处传来的动静已然盖过了雨声。
我一边帮村长儿子扶住他背上的老婆婆,一边时不时回头往远处的群山看去。
平日里清晰可见的峰峦已经在雨幕中模糊的连影子都瞧不见了。
可我清清楚楚的知道,山中的沙石想必正被雨水裹挟着在往外倾斜,用不了多久便会冲垮村子里的房屋,吞噬一切生灵。
村里人平静恬淡的生活就这样被毁掉了。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穿过暴雨抵达的村长家,只知道当我终于站进挤满了前来避难的村民的堂屋中时,整个人都已经被冰冷的雨水浇透了,衣服和在滴水的头发全都湿漉漉的黏在身上。
这一刻,我忽然有些想念白日里的酷暑了,炎热固然难捱,但至少不要命,不会就这么轻易的让人感受到死亡的威胁。/6/1-墈′书/旺~ *哽+欣?蕞+哙·
村里会开车的年轻人已经在送游客离开时走了许多,这时还留在村里的大都是老弱妇孺,每个人的脸上都写着惊惧和无措,正六神无主的看向不停往外界拨打救援电话的村长。
可村里的基站哪里经得住这样的狂风暴雨。
村长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他眼见就连救援电话也打不通了,咬牙道:“不能再等下去了,必须得赶在泥石流把村子冲垮之前离开,否则就来不及了!”
有些对村子有感情的老人原本还舍不得自己的家,但听到这话也不得不红着眼眶认了。
“是得走,我小时候就经历过这么一次,泥石流不是闹着玩的,等到了近处就只剩下被冲走的份儿了。”
“这是山神在发怒啊,是山洪,留下来没活络的。”
“我儿子他们本来打算今天回来的,我得出去找他们……”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让环境变得更嘈杂了的同时,也鼓舞了其他还在犹豫的人。大家纷纷找出能遮雨的东西披在身上,力求将受暴雨影响降到最低的,然后扶老携幼的往村外去了。
不开车的话,出村最近的路就只剩下那座石桥了,它也是我们仅剩的希望了。
可等我们一行人好不容易走到石桥旁边,却发现平日里距离桥面足有两三人远的溪水已经暴涨到了漫过桥面的地步,打眼看去甚至找不到桥的具体方位。
村长领着几个年轻人上前,试图分辨出石桥的所在,但还不等他们靠近,一阵浑浊的水流彻底取代了本就湍急的溪水,巨浪般冲塌了桥下的基石。
一瞬间,数不清的沙石混杂着木料消失在了众人眼前,至于溪水中的桥墩则彻底不见了。
“完了!桥没了!”
村民绝望的哭嚎混杂在暴雨中,很快就被雨声和水声一起淹没了。
我也想说点什么,可徒劳的张了张口却没能发出哪怕半个音节,只是整个人都冷的厉害,在冰冷刺骨的雨水中不由自主的发起抖来。
身上的衣服早就湿的不能再湿了,但雨水和冷风却还在顺着我的脖颈往里灌,让我很是费了一番力气才勉强站稳,没有忽然跌倒在地,给本就已经够绝望的其他人添麻烦。
昔日里桃花源般的小山村已经是个彻头彻尾的孤岛了。
“丫头,我们这些老家伙是只能认命了,但你们这些年轻人可怎么
办?老天爷真是不开眼,至少该让你们先离开……”老婆婆嗓音嘶哑的感慨到。
我试图说几句安抚的话,然而此时此刻任何言语都只会显得苍白无力。
不远处的村子里,已经有承受不住暴雨冲击的木楼垮塌了,而我们这帮人在石桥被暴涨的溪水冲垮后,唯一的选择便是回到村里寻个避难所。
可村里的房屋大都是木楼,为数不多的水泥建筑不是地势太低,就是无处可躲的平房。
千钧一发之际,有在卫生所工作的护士出声道:“我们快回卫生所,那里地势够高,三楼顶上又有个平台,就算洪水真的把房子淹了也能多撑一会儿,我们大家一定能想办法等到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