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阳关传回来的加急信件第二天就在朝堂之上公之于众。
沈首辅虽然是朝廷元老级别的重臣,但到底不是军功无数的武将,判了诛九族便毫无后顾之忧。
曾经在朝堂之上人人尊称一句首辅大人的沈春来,不过一夕之间变成了罪臣。
问斩并没有延迟到秋后,而是三日后西市问斩。
判决的消息传到了沈家人的耳朵里,刑部大牢哭喊不断。
沈春来坐在角落里看着高高的窗户,只一小方天空是蔚蓝色的,其余入目之处尽是黑暗。
败了,败的毫无反击的能力。
他认输,但只是不明白乔如是到底是如何知晓镇阳关的事儿的?
来往信件一直都很隐蔽,对于这件事儿他小心谨慎到了极点,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疏忽之处,乔如是怎么可能知晓?
这件事儿,沈家上下所有人都不知道。
他想不通,这辈子都想不通。
沈春来想要见乔如是一面,想要为自己解惑。
但乔如是没来,连给他一个答案的机会都没有给,让他日夜思虑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但对于乔如是来说,一个再不能反击的对手就如同一根不起眼的小草,不值得他浪费时间。
三日后的长街挤满了人,乔挽颜也去了,但却没有挤在人群之中,而是在一处必经之路的茶馆三楼雅间的窗户边看着冗长的赴死队伍。
沈家是一个庞大的家族,攀附沈家在京城得以尊贵的人加起来,能达到上百人。
这样曾经鲜活气派的一群人,如今却灰头土脸哭声不断的自己走向刑场。
百姓们的臭鸡蛋、烂叶子朝着他们身上扔去,似乎对于神明陨落感觉到相当快意。
沈春来好似一夜之间老了十岁,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失去所有精气神被关在囚车中。
沈梓衫再也没有那日在乔挽颜面前的优越感,此刻的他消瘦了很多,相当明显的落魄狼狈,就连抬头看别人一眼都不敢。
沈令仪不愧是沈习烷的女儿,平日里关系一点都不亲近,此刻倒是心有灵犀哭的厉害。
眼睛红彤彤一片,双腿绵软无力走不动,却畏惧身边禁军的长剑强迫着自己往前走。这般狼狈的姿势,让他们更加恐惧。
沈令仪泪水模糊了视线,无意间看见远处楼上窗户边的熟悉身影用力眨了眨眼睛,那股模糊消失确认了那人是乔挽颜。
她一瞬间脑袋嗡嗡作响,自己要自己走到丧命之地,凄惨狼狈。
可她却高高在上一身荣华富贵的看着自己。
这般大的落差,让她心有崩溃。
“贱人!”沈令仪忽然朝着她的方向大声斥骂,“你这个贱人,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身边的禁军挥起长鞭朝着她抽去,可沈令仪此刻心底里彻底崩溃,朝着那个方向便要冲过去想要拉着她一起陪葬。
但却直接被人按倒在地上,只能死死的盯着乔挽颜的身影颤声斥骂。
“都是你构陷我,都是你算计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绝不会放过你!!!”
众人朝着她看过去的方向看去,却没有看见什么人。
一个妇人拿起篮子里的臭鸡蛋朝着她扔去,“你祖父结党营私草菅人命,你享受着欺压百姓换来的钱财还如此张狂,你们沈家人简直是恶心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