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本官要再多嘴劝大家几句。
殿下今天心情一般,一会儿你们小心说话。”闲着也闲着,干脆提前开始威胁胡子,让他们适应适应。
乌吉罕直接把目光移走,根本没搭理他,梁贲也不在意。又等了一盏茶,里面传话让他们进去。
三人乌吉罕走中间,进去站在特意让出来的空地,给大王行了个草率的礼。
三个人三种样式,大王甚至不知道谁在划水。
他差点在上面翻了个白眼,好敷衍啊!
乌吉罕看最上面坐着个比他想象还小的小孩儿,简直难以置信!
娘的,是个放三只羊都费劲的小孩崽子!
其实大王身高正常,就是坐在那里不显,又顶着一张草原根本看不到的白嫩小脸,在匈奴人看来十分显小。
乌吉罕看见大王,觉得兰赫之死更扑朔迷离了。
就这小孩屠了兰赫加五万匈奴铁骑?这怎么可能!
大王当初留那个活口跑回龙城报信,他说的话不但单于怀疑,一开始基本没人信。兰赫战败身死,五万匈奴铁骑全军覆没,还是和大晋的诸侯王?这谁信?大晋人都不敢信。
这些就算了,最起码有点可能性。可你听听他后面说的,什么神鹰降下天罚,一扇翅膀瞬间冻死大军?这让前面的战报就更像个离谱的故事。
当即就有人跳出来说那个士兵疯了,在胡言乱语。
后来单于派人带那士兵去他说的战场,真的看到了死去的匈奴铁骑,几万尸体就那么扔在战场,那场面别提了,匈奴近代没遭遇过。这一细查不要紧,他们发现这里没有一具尸体属于晋人。再结合之前的消息,龙城不得不相信,大晋之东真崛起了个狠角色。
单于没少派人去西北打听,得到的答案几乎一致的。
这回北境王抓了连西又狮子大开口,他们也没想过直接带骑兵南下。
西北吞了匈奴十万铁骑,加上他们的柱石兰赫,匈奴已经伤筋动骨。
所以乌吉罕今天才会站在这里。
。
等乌吉罕介绍完自已就轮到了乌孙的苏完,他的身份介绍是乌孙王子。
大王当即正了正坐姿,谢渊直觉幺蛾子要飞起来了,果然。
“乌孙王子?又一个乌孙王子。几年前本王在长安见过一个王子了,你是新的。你和现任乌孙王是什么关系?”
苏完回说是乌孙王的孙辈,行六。
大王笑眯眯旧事重提,台词都不带换的,“本王皇姐长春公主下嫁了乌孙王,按辈分排,你应该叫本王声爷爷。”
谢渊:……?
这是个什么爱好?还是就光气人!?
大王还遗憾的叹气,“当然了,今天场合不合适,本王是说私下里。”
那苏完的长子都有大王的年纪了,他被当堂这么说瞬间涨红了脸,终是忍不住道:“北境王是在羞辱远道而来的客人吗?”
大王更直爽,“你误会了,不是你。本王是在羞辱乌孙王。
为老不尊,人品不好,还是棵墙头草。”说完还若有所指看一眼乌吉罕。还瞎了眼选了个质量不好的破墙头!
看什么?一听到乌孙王子,新仇旧怨一下子想起来了!想到长春公主和他爹,什么话术?!根本注意不了一点。
苏完惊呆了,他觉得他们是主动来拉关系的,怎么还没开始就结束了?
他们这么主动不是应该卖个好,怎么比不来的还差!
他在城门口给乌吉罕打圆场,今日轮到他了,乌吉罕和龟兹那个却安静如鸡谁也不吱声。
事已至此,苏完被架在那儿,他涨红了脸开始逞强,“北境王可是在向乌孙宣战?”
大王在上面笑了,笑声清脆。
这回殿中的三个都有点懵了,这个剧情……对吗?
………………新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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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可以这么理解。”
大王拄着小下巴看起来安全无害,出口的话毒死人。
“本王现在在这里跟乌孙宣战,下午玄甲骑兵就能开拔西征乌孙,这战书,你、乌孙,敢接吗?”
那苏完面如土色。
这北境王他根本不按理出牌啊!事情怎么就发展到这一步了!
“小王并、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还请北境王殿下息怒。”苏完衡量过后终是选择先低头。
可惜他的低头在大王这不值一文,大王真的不是宁德帝。
大晋死要面子活受罪,自已穷的叮咣响还非要维持表面尊容,这些墙头草都被养的不知东南西北了。
“你们为什么站在这里,本王清楚,你们自已更清楚。
本王的北境,和大晋完全不同,本王可没有天朝上国的包袱。
我爹北伐失败身死,大晋陷入多势力割据的乱世,匈奴、鲜卑三部、西域诸国,扮演着什么角色,本王清楚,你们也清楚。
这些账,本王会一笔一笔跟你们算清楚。
你们呐,毁了我们百里氏三百年的基业!”
谢渊:……
丞相:……
太傅:……
好家伙!
这锅甩的好啊,你们百里家自已作的死现在一点没责任没有了是吧!
乌吉罕深吸一口气,这小孩崽子伶牙俐齿难缠的很!
“话说回来,本王去年在朔方一战能屠五万匈奴人,三天灭西域三国,完全可以继续推进攻入匈奴王城,统一西域三十六国,本王为什么没这么干呢?”当然是因为没钱吃饭了!
大王甩出一个问题,那他就是已经想好了编的方向。
“实话告诉你们,因为本王信佛啊!”
别说怎么没听说啊!
可不没听说吗,大王刚想的。
“你们西域不是很多笃信佛教的吗?别的不说,本王极为推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说法。匈奴和鲜卑三部侵略我大晋的时候,死了几十万人;本王把你们驱赶出去,又死了十几万人,这人命损失可太惨重了!不管晋人还是外族人,都是人,本王真见不得一下死这么多的人。
考虑再三,本王为苍生计,主动收兵退回幽州。”
谢渊看了旁边丞相一眼,丞相看回去,别看我,都是第一次听说他信佛。
乌吉罕想吐血,就你在朔方西屠杀匈奴骑兵那场面,你现在装什么圣贤?!
大王接着感叹:“可血海深仇填不平啊!本王还没找使者出使,你们倒先来了,这不巧了吗!本王思考再三,为了维护北境周边地域和平稳定,决定向各位邻居征收边境维稳岁贡。”
大王朝张司农点点头,“张司农,把本王制定的<维稳专项岁贡表>念一下,让三位使者心里有个数。”
谢渊:……
这又是什么?!
不是还没商量数额吗?!
他和丞相一起回头看后面的张司农,老头开始手抖,不是他不想向两位上峰汇报,是今早大王才给他的!真不是他写的!
大王决定从即日起,每年向匈奴征三十万两白银及一万只羊、两千匹马;
向鲜卑三部分别征收十万两白银及一万只羊;
向乌孙征收十万两白银及一千骆驼、五百匹马;
向龟兹征收五万两白银及五百匹马;
剩余西域诸国都是五万白银,没有也可以以物抵银。
这些数额都是大总管根据手里的情报大数据估算的,卡在这些国家经济临界值上,就是手紧点能拿出来那种。
万一要多了,比如他们只有一万两,你非要十万两,那真的把人家逼上绝路,容易翻车,拿起刀直接拼了怎么整?这和大王休养生息两年的计划,就背道而驰了诶。
张司农一读完,整个大殿鸦雀无声。
这数也不能说是异想天开,充其量就是狮子大开口吧!
毕竟小冰河也不是只偏爱大晋,天灾匈奴西域也不少。
乌吉罕觉得那种无力感又来了,“北境王殿下,我们匈奴并不是大晋的属国,也不是北境国的属国,为什么要纳岁贡?”还有零有整的!
大王叹气:“本来以为你只是口语说的不标准,没想到你还有听力障碍啊!那本王再重复一遍。乌孙和龟兹,也认真听一下,本王只说这一遍。”
谢渊觉得莫名熟悉,这不他常跟溜号大王讲的话吗?
“你们之前确实不是北境属国,现在也不是。唉!怎么这么不聪明呢!本王一步到位说白一点好了,你们要交的岁贡只是基于我们之间的血海深仇,懂吗?这些岁贡,是本王不向你们宣战的代价。”
乌吉罕好多年没见过这么狂的人了,真的。
要钱,不给直接宣战!
从前的大晋还是非常要脸的,朝贡的属国向大晋称臣,同时大晋也有封赏,也会出兵保护,面子情也有。现在好了,土匪当家了。
“匈奴不会同意!”他斩钉截铁。
乌孙和龟兹只一味哭穷,也不敢说不给,毕竟玉门关外那三国已经在给大王放羊了!
谢渊出来打圆场,劝他们不用激动也别急着拒绝,再想几天不迟。
大王已经想下班了,“不管怎样,使者们远道而来也是客人,为了欢迎诸位本王特意把北境大阅兵时间拖后了。明天就是正日子,请诸位准时出席观看。……对了,匈奴赎三王子的两百万两不在这之内,需要另交。左谷蠡王跟张司农交割清楚就行,本王就不多说了,今天就到这里了,散朝!”
大臣们纷纷行礼恭送大王,留三个晕头转向的外族在中间懵逼。
剧情八百倍速,他们恍恍惚惚。
朝贡不是象征性拖点羊皮送来,回程还能得到一笔更实惠的赏赐?了不起加点宝石,现在怎么还有银子了?还有具体数目?!
。
梁贲又给他们送回了鸿儒馆,又交代了一遍明天阅兵的时间,说会提前来带他们过去。
梁贲走了,使团几个人又集合一起商量对策,乌吉罕从头到尾一声没吭。
苏完回去自已房间,才一拳砸桌子上。
他比乌吉罕还怒,今天被当众骂头上的可是他。再一个,带着这种消息回去乌孙,他往后还能有什么前途?
老乌孙王有十五个儿子,孙子更是快到三位数了。他能从这么多人中脱颖而出,付出了什么只有他自已清楚。
亲信担忧的问:“那个北境王会不会就是说说?这个数字着实不小,谁能答应?匈奴会这么好说话?”
好一会儿苏完才冷静下来,“我是惹不起他,可我不信他真能有那个魄力一下子得罪所有邻国!他才多大!”
“是这个道理,我们等等看匈奴的态度。”
★★
北境王府里,谢渊和太傅在学馆堵住了大王。
谢渊实在好奇,“殿下还对西域的佛教有所研究?您什么时候信那个了?”
他这种涉猎甚广的人才会知道西域有天竺僧人传扬佛法,佛教在西域有信众,但大晋目前几乎无人传教,还是一片荒漠,大王怎么会对佛教有研究?
太傅想更美,“难不成殿下已经有了打算,要在境内推广这个佛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听着真不赖!
大王从维·尼爪下抢回他的墨条,不在意道:“本王的宗教信仰还没定,得看看哪个好用!不过……比起佛教,可能道教和本王更契合。”
谢渊:“怎么说?”
太傅:“你还真懂?”
瞧不起谁呢!都说他看得书其实很多。
大王:“给你们总结一下,佛教的核心是讲究因果报应,追求涅槃解脱。道教是顺应自然,无为而治。
再进一步概括就是,佛教是——放下。
道教是——拿下!
这两个比较的话,本王目前很欣赏道家,拿下!都拿下!”他嘴上说着还不肯,拿着墨条当剑在桌子上劈来劈去……
“拿下!”
谢渊:……
太傅:……
谢渊:“臣觉得儒家就挺好。”
太傅强力附和:“是极!还是儒家靠谱啊殿下!”
把俩老头吓走了,大王自已美滋滋掏出本杂书继续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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