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2一周目-宁听澜

“听说你新收了个徒弟,你惯是不爱出山门的性子,只有我们过来了。”

开口说话的是那个和气俊秀的佛修,他见云意辞打量着她,主动露出友好的笑。

宁听澜道:“这就是我新收的弟子云意辞。”

“阿辞,来见过二位前辈,他们是我的好友。”

“这是玄烛,禅音寺住持。”

“这是灵越,八卦宗长老。”

云意辞有些惊讶,她没想到这看起来年轻又平易近人的和尚竟然就是当世佛宗住持。

她连忙向二人行礼:“云意辞见过玄烛前辈,见过灵越前辈。”

宁听澜收起灵剑,看到漫天的雪花飘落到云意辞发间一下就消融不见了。

他对三人道:“走,进去书房说。”

玄烛与灵越知道宁听澜性子冷淡,和外人少有来往。

以往他们过来,都是顶着满山风雪在山上随便找个凉亭坐下叙话,哪有什么书房热茶的待遇。

听他这一说,玄烛便笑:“今天少不得要跟宁峰主讨一杯好茶水。”

云意辞想着玄烛和灵越两个大有来头,特意来找宁听澜怕是有事要说。

她乖觉道:“师父,我先回房整理今日上课笔记,等晚些再去找你。”

宁听澜对她的小要求无有不应,顺路将她送到住处,才与玄烛灵越二人往书房走去。

等到了书房,玄烛和灵越却是一惊。

书房中被布置的暖融一片,香炉中一缕清香袅袅,地上还铺了一层雪白厚实如同云端的毯子。

桌案是白玉的,上面垫着一个一看就是暖手用的小暖炉。

灵越轻嘲道:“你对你那徒弟倒是用心。”

宁听澜年纪轻轻已是化神修为,还在忘尘峰住了几百年,忽而一下变得怕冷那才是出了鬼了。

宁听澜丝毫不给灵越面子:“你既不愿在书房待着,我们就出去寻个凉亭坐。”

凡人体弱,他不得不多看顾些。

等到以后云意辞成长起来,就不需要这些外物了。

玄烛见到两个人争锋相对,连忙出言调和:“贫僧受不得冻,我看这书房是极好的。”

书房分为里外两个隔室。

宁听澜把他们带过来自是坐在外间,平日他给云意辞讲课用的桌子,此时用来待客也很合适。

不过宁听澜师徒两个都不喝茶,玄烛讨杯茶水的愿望终是落空了。

一坐下,玄烛就叹了口气:“宁道友,此次来,是灵越道友说有一事要提醒你。”

灵越直言道:“我为你占了一卦,你本没有师徒缘分,你那徒弟以后会成你命中大劫,你最好离她远一些。”

宁听澜眼都不眨:“知道了。”

灵越又道:“你会死的,你们这一脉修的那功法,就不该亲近异性。”

“我给无极道宗的陆掌门去信了,她说可以将人送去无极道宗,她愿意接纳。”

“若是你那徒弟表现出众,她答应破格收作亲传。”

“如此也不会耽误你那徒弟的前程。”

无极道宗以前常与南华宗别苗头,直到两百年前的惨剧发生,南华宗生生断了一代之后,无极道宗一改往日行事作风,对南华宗常常施以援手,两宗反倒渐渐亲厚起来。

现任无极道宗掌门陆遗光是遵守诺言之人,把云意辞交给她定能得到善待。

玄烛没有说话,手中的佛珠轻转,不语是另一种无言的赞成。

宁听澜平静道:“我为师她为徒,我们之间没有任何男女情爱。”

“至于她愿意不愿意修习我这一脉的功法,我会让她自已决定。”

“其他的就不用你费心了。”

灵越暴躁道:“宁听澜!”

“若非我师父生前有命,我才不想管你!”

他们彼此师父都在世时,他们两个的关系算不上亲厚。

宁听澜心中清楚,就他这性子,玄烛与灵越这一二好友,也是看在温拂月的面子上才与他常来常往。

直到今日,他还享受着师父的余荫。

宁听澜:“我才是我师父的大劫。”

玄烛手中的佛珠停住,灵越也一脸错愕。

“你......”

“封年前辈算漏了,但我知道,若他跟师父说出与你今日一样的话,我师父的回答会是什么。”

“灵越道友,你走吧,以后不要再来了。”

宁听澜起身推开书房的门,雪花盈睫,风如刀割扑面而来。

以前师父住在主峰时,那时候的忘尘峰似乎是没有这么冷的。

云意辞在房间老老实实翻看着上午做的笔记,没想到脑子里的系统突然急不可耐的狗叫:“快快快,别看了,男主在你院子外面站着呢!”

“清冷破碎男主等着你出去拯救!!”

云意辞本来打算出去看看怎么回事的,听到系统这么一说,又坐回去翻了一页笔记。

“你可拉倒吧,要是需要一个女人用身体和感情治愈拯救才能不破碎,那是渣男清新脱俗的借口。”

“我也清冷又破碎,急需十个美男从天而降拯救我。”

说是这么说,云意辞的心思却飞到院子外面去了。

平心而论,宁听澜是她在这个世界上遇到的对她最好的人了。

她没有觉醒记忆的那十几年在凡间漂泊,无父无母,出身平凡。

幸好运气不错没遇到什么歹人才平安长大。

尽管如此,挨饿受冻也是常事。

宁听澜看似冷淡,实则面冷心热。

她刚到忘尘峰一身薄裳被冻得发抖,他就亲自带她下山置办法衣。

那些她在凡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宝物他毫不吝啬的送来。

她在这里吃的好穿得暖,修道一事上的笨拙懵懂也不见他嫌弃半分。

如果她没有觉醒记忆,真的只是一个来自凡间的普通少女,高不可攀的仙人为她低头,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云意辞很清醒,宁听澜为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出于师父的职责。

换一个人当徒弟,宁听澜也会这么做的。

她不该心动。

宁听澜在自家徒弟的院外站了许久,见风雪渐歇,想来玄烛灵越差不多走了才打算离开。

没想到云意辞的房门突然从里面拉开,少女清丽柔美的声音传出:“师父。”

宁听澜的鸦睫一颤,抖落下一片雪花,不知怎么,竟不敢再细看那道清瘦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