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什么？王正平说无能为力？！”
果不其然，听到小周汇报王正平的话的朱厂长，眉头也是皱起来了。
“没错……王厂长是这么说的……”
小周一摊手，表示自己是想要东西的，但对上王正平这个副厂长，人家明确表示了自己做不到，不管是不愿意做，还是真的做不到，他是没办法深究人家的。
要对此表达不满，也应该你这个大厂长，去跟人家副厂长去对接，去表达这个不满，我一个小小的技术员，什么身份都不是，说了人家也不会听的。
“……那我再想想办法吧……”
朱厂长有些无奈的摇摇头。
“……这个，朱厂长……我觉得这个事儿是咱们厂现在的头等大事，不论对于你来说，还是对于咱们厂来说，都是最重要的……在这个事儿面前，其他的一切都是可以让步的，哪怕是跟王厂长去服个软……”
小周有些欲言又止的，但终究还是咬咬牙把自己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他也能看得出来，朱厂长现在确实有点头疼，可他还是下定不了决心，舍不得豁出去脸面去求王正平，毕竟他才是这个厂的大厂长。
虽说现在不是那个把脸面，当的比命还重要的旧社会了，但是自古以来，无论是达官贵人，还是平头百姓，都还是要点面子的，谁也不愿意平白无故的矮人一头。
不过这个也怪不了朱厂长，换位思考一下，哪怕是自己坐上厂长的那个位置，面对这样的情况，也得思考一下，思考一下值不值得，为了这个事儿，跟王正平去低头。
“……”
朱厂长刚想要发火，可仔细思考一下，又颓然的坐下来，开始思考起了这个正事。
这段时间，他付出的努力绝对不小了，可是厂里面的这些积蓄，也确实被他掏空了，算是努力奋斗了这么多年，一朝又回到了解放前。
虽然设备现在是进了兜了，在那新车间里摆着呢，但是一天启动不了，就让他一天没有安全感，尤其是上面的风声越来越不对，自己身后的那个支持的老领导，也让他尽快的做出来一点事儿，闹出了一点动静……
这让朱厂长的心里越发的感到不安。
看来，还是得跟王正平好好说说啊……
朱厂长在心里面叹了一口气。
虽然这段时间跟王正平的冲突不小，但是不得不说，王正平算是一个保底的角色了，有他在厂里面，总是会安心不少。
哪怕最后折出去脸面，也总是能弄回来东西的，要是王正平没来到他们厂，哪怕就是他想丢丢脸，那也换不回来东西。
说干就干，两人稍微对了一下话题，看提出了什么意见能满足王正平的胃口，最后思考了半天，朱厂长还是决定弄个空头支票。
不就是一点小小的代价吗，以后等他上了位，随随便便这点东西就能弄回来，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
……
接着，朱厂长就跑到了王正平的办公室。
“王厂长，刚刚小周找你的事儿……”
朱厂长刚一开口，王正平就直截了当的摆摆手。
“这个东西实在不是我不帮，确实这个季节不对，这都入了冬多久了，别人家有的存货也早就被其他厂的采购员们收刮干净了，再说我也多久没干采购员的活计了，我也很久没真正的上山下乡跑去了，以前留下来的那些路子，基本上也都被别人占了去。”
“人家总不能为了给我卖东西，自己带着东西，千里迢迢的跑到四九城来吧……”
王正平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要是早上两个月的话，我还能给你想想办法，可现在，真的是无能为力了……”
朱厂长心里面也无奈，早两个月早两个月设备还没回来呢，谁知道这设备跑起来也得费这么大力气呀……
自从试调试完之后，朱厂长和小周几个人，周围的几个大厂都打听过了，甚至滞留在四九城里的老毛子的人，也都打问过了，钱也花出去一大堆，就是没什么答案。
到现在那些铁疙瘩也只是白白的费电，压根儿启动不了。
“王厂长，咱们也别说那些虚的了，你也知道这个事儿，对于我来说有多么重要！”
朱厂长仔细思索了一下，还是摆摆手，示意王正平听他说。
“你看你现在又年轻又有学历，文化水平，资历都是够的，以后你的前途肯定不是我能比的，可是现在，我自问年纪也不大，要是真的没法动的话，在这个厂里的日子肯定是干的时间很长的，我相信你要从咱们厂调出去，也不是那么简单的个事儿……”
王正平听到这话就明白了，朱厂长这是在点自己呢。
“你看，如果我真的能因为这个事儿走了，在这食品厂我也算是老人了，对于下一任厂长的建议权，我还是有的，王厂长你放心，只要你帮我办成这个事儿，我这边指定投你一票。”
朱厂长咬着牙，给了自己最大的筹码。
这都已经几乎是明牌了，朱厂长也相信，只要任何一个有志于更进一步的人，就绝对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的，尤其是对于王振飞这样的年轻人来说，他们参加工作的时间本来就没几年，肯定不会像他们这些老油条一样能安稳的过下去，心里面肯定是焦躁着的。
王正平确实觉得有些好笑，这跟拿空头支票许诺有什么分别？
且不说你升了职以后，还会不会还记得现在这个承诺，单单就是你现在想要走，都没那么简单！！
至少王正平这边，是看不到朱厂长有什么希望的。
绝大多数人当然是趋向自保的，都会把爪牙收起来，可也有相当一大部分人是趁着机会往上爬的，诸如李副厂长这样已经上了案的，还有朱厂长这样正在河里面挣扎的。
王正平相信这样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而且相比起着朱厂长头脑发热才做出来的决定，李副厂长那边就要顺利的多了，有谋划的多了，李副厂长就想着做一做大厂长的那个位置……
这一步慢，步步慢，朱厂长能成的事儿才叫一个怪呢。
朱厂长这东西要的，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换成任何一个普通的采购员，哪怕他手里的资源再多，也肯定是满足不了朱厂长的要求的，要不然，朱厂长也不会站在这儿跟他苦哈哈的说这些，一个大厂长跟他一个副厂长这么低三下四的，那也太跌份儿了。
还不是因为有求于王正平啊……
王正平虽然不相信朱厂长真的能出去，但是朱厂长都已经这么服软了，他也愿意给朱厂长一个面子。
“唉，朱厂长啊，你可真是害苦我了……”
王正平似乎是已经被逼到墙角了一样，也似乎是真的为朱厂长开出来的条件有兴趣了一样，总之叹了口气，嘴开始松动了。
朱厂长一听这个，马上就知道自己忽悠的成了！！
他心里面也挥了一把并不存在的汗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经过刚才一阵的思考和探索，他们也是把这一段时间的失力，全归结在了东西不给力上！
现在王正平松口了，让朱厂长的心思都活过来了。
“这个我只能说尽力给你去找一找，看有没有什么其他的老路子，有没有人准备那东西用传下去的……”
王正平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也别高兴的太早了，这个事儿能不能成还不一定呢……”
虽然王正平已经打定了主意，要稍微出点力，但是也不忘了给朱厂长打个招呼，让他有点心理建设准备。
当所有人都以为不会成功的时候，他成功了，这样的人情才送的比较大嘛！
“这个放心，你肯出力帮我，我就已经很感激了，哪会责怪你呀！”
朱厂长立刻拍着胸脯，斩钉截铁的说道。
开玩笑，这东西还没弄回来呢，这事儿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是他们两个人在这儿谈谈话，定下来个大概的框架，要是因为王正平的这句话，他就开始责怪，那情商也太低了！
等到王正平大采购回来，他和小周再努努力，看能不能从老毛子的专家那儿，弄过来两套可行的，操作方式，要是这个事儿成了，那他得到的才是最多的！
至于这个食品厂……就真的可有可无了。
至于说王正平最后能不能当上大厂长，那就不关他的事儿了……
你说我答应了王正平，在我走的时候，要推荐王正平上去，那我留封信就完了……至于人家看不看得到，那就不关我的事儿了……
反正我当初也没给你打包票不是？！
朱厂长现在都已经能想象得到，机器轰隆隆的运转的画面了。
……
……
“还是朱厂长您有办法呀！”
小周在听到朱厂长给他带来的好消息以后，也是一个高兴的竖了竖大拇指！
他心里面确实对王正平颇有怨言，这丫的，我过去就没有，怎么说都没有，这朱厂长过去以后，东西立马也有了，什么承诺都给了，真是眼里没人啊！！
在看到王正平这样的“区别对待”以后，小周的心里面也埋下了一颗想要当领导的种子，以后一定也要让王正平郑重对待！！
朱厂长自然不会跟小周说，自己在王正平那儿受了多少的挫折，自然不会说自己给王正明许诺了多少的东西，答不答应暂且不说，这个事儿肯定不能到处宣扬，那不光是暴露出来自己现在没什么底气，连厂子里面的副厂长都使唤不动，还得前面吊根萝卜，才能让人干活。
再一个，要是这个事儿告诉一个人，立马全厂子有关系的人都会知道，到时候万一自己真的成功了，真的升职加薪了，难不成还得真给王正平办这个事儿？
要是大家都知道了的话，那他肯定是得给办的，不管最后办没办成，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他肯定得帮着老少们。
可是现在这个事儿，只有他们两个人知道的话，那就有保障的多了。
……
……
王正平这边答应了朱厂长以后，确实没有太过着急的，为他置办了一些他需要的东西，反而是悠哉悠哉的回家了。
进家门的时候，手里还哗啦的变出来一块巨大的蛋糕。
今儿是杨思涵的生日，这玩意儿虽然在后世已经吃腻了，哪怕是平头老百姓过生日的时候，也能吃到腻的想吐。
可是在这个时代，这玩意儿是妥妥的金贵货，哪怕是老莫餐厅，也轻易拿不出来这玩意儿……
王正平这边刚一推开门，就瞧见杨思怡怀抱着小王川，旁边是杨家的小豆丁，对于自己这个亲姐，不亲近自己，反而亲近外甥的做法，明显感到愤慨，但又无能为力，只好可怜巴巴的看着王正平这个姐夫。
“你们两个怎么来了，爸妈没过来吗？”
王正平笑呵呵的问着：“还有你小子，今儿没课吗？”
“今儿我姐过生日……我二姐给我请假了。”
杨家的小子看着王正平，解释说道。
“这个事儿倒是有些稀奇了，小怡你给他请的假？”
王正平有些纳闷的看着杨思怡，这小妮子什么时候开始亲近她弟了，以前虽然说不上多讨厌吧，但是也就仅限于不欺负的程度了，有什么好事儿，肯定是先想着自己，再想想王正平，杨思涵这对夫妻，再其次可能想到自己的爸妈，还有奶奶，外公外婆啥的，最后才能想到这小豆丁。
今儿怎么能想起来给杨思涵过生日，还带着小豆丁了，主动去学校给请假，一点也不像杨思怡的作风啊。
“姐夫跟你说过几次了，不要老是小怡，小怡的叫我，你还不如干脆叫小姨子呢……搞得我好像是你小姨一样……”
杨思怡有些无力吐槽。
每次面对王正平的这个称呼，她老是感觉别扭，别扭之中，还有一种刺激的感觉。
小怡和小姨子，姐夫……
杨思怡甩了甩脑袋，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