强行打断施法。
走他们的路,让他们无路可走。
更欠了。
李智见这几人停住动作,一直不给出后续反应,于是失落地反复确认:“真的不来吗?”
他的表情就像遗憾错失了必中的抽奖大礼包。
“……你就这么想挨打?”甘罗问。
“也不是啊。但是……”李智叹气。
犯贱的时候把好朋友惹到气得炸毛追着自己打骂“你有病吧!”才是最乐最精髓的重要时刻啊!
昭潜严肃脸,对其他人说:“不要打他,别让他兴奋到。”
“呵呵,你果然是恶人。”李智谴责昭潜这种充满“罪恶”的制止做法。
失去了破防被揍这重要的一环,连之前的挑衅都变得不快乐了。
刘邦心想:朋友一多起来,令尹的智商与年龄也迅速下降,真是幼稚啊。
几人纷纷默认,达成协议不再搭理李智。
甘罗去和陈菱了解咸阳的老朋友们现状如何,昭潜旁听。
刘邦去向小项道歉,道:“籍,我刚才一时激动,不该说你长得着急……”
“……哦,没事。”项籍诧异,但老刘这个成熟的大人就是能做到这种事,之前偶尔也会出现类似的道歉情景,小项比较淡定,还别扭地说,“我也不该……”
“虽然你长得着急,但是以后也不一定会变成我这样,你不必因此伤心。而且,其实我不丑啊,对吧?”刘邦求证问。
项籍觉得这话有些奇怪,但是既然两人已经就此话题和好了,也坦诚点头:“嗯。”
不仅不丑,还相貌堂堂。只不过皮肤黑了点,打扮随意了点。
“所以说啊,虽然你长得着急,但以后也不一定会变成我这样……”刘邦语重心长。
咱这样潇洒的帅哥也不是一般人能长出来的。
你到我这个年纪,说不定看起来比我还老呢。
刘邦虽然会道歉,但他并非每次道歉都抱着正经态度,只要不是原则上的大错事,他就会时常在歉意中再加上玩笑,尤其是对一点就炸的项籍,贼好玩。.3\巴^墈~书*罔¢ ?首`发.
小项想起从前的许多次被耍经历,彻底回过味来了,感觉有被挑衅到。
他的眉毛忍不住跳了一下,忍住了殴打的肢体动作,板住脸冷声说:“我不打你,免得你兴奋。”
烦死了,每次揍你还得控制力道,可恶!
刘邦啧啧摇头,喟叹:“你真是会误解我啊。”
唉唉,凄凉,世人真是对我误解颇深呐。
不过你这现学现卖,做得还真不错。
“你确实不丑。”项籍用自己争取出来的这段短暂的时间想好反击的话语,还配上扫视的动作,颇为不屑,“但你邋遢。”
刘邦:……
从项籍这位世家子的角度来看,尽管他受到家族培训的时间不长,但也足以让他养成基础的礼仪习惯。
以他的这些标准来对待刘邦,这位老叔自然就变成了邋遢的人。
刘邦出门在外时会保持仪表的整洁,不过这不够。
更糟糕的是,虽然刘邦和李智会在必要社交的时候假装自己非常注意礼节,但是骗骗外人就得了,他们心里知道自己没把这玩意儿当回事。
从本质上而言,项籍竟然还是他们这个小团体里面最讲究各式生活礼仪的人。
团队上限就如此之低……
由此可见下限的深不可测。
“我哪里有不整洁过?我这是洒脱!”刘邦一振袖,强调。
除了实在没法保证整洁的作战、干活的时期,其他时间他还是挺爱干净的。
但爱干净不能等同于装扮一丝不苟。
同样是衬衫,有的人会把衣摆塞进裤子里,有的人全都坠在外面,有的人要解开顶端两颗纽扣,有的人领带打得散漫。不同的人会穿出不同的效果。
刘邦就是那个能把干净衣服穿出“邋遢”效果的人。
衣领的交叠松快,腰带随意一系,挂点不知道从哪来的小配件,偶尔袖口上翻撸起方便行动,有时候走路姿势还自带一股拽劲。
面对他的强调,项籍拿出早已掌握的最气人的方法,连连点头:“啊对对对。?兰!兰^蚊`穴, .追`罪,芯+璋,洁^”
老刘拳头硬了。
“你要打我了吗?”项籍继续融会贯通,现学现卖,先用一句刚才李智的问话,再温馨提示,“不用担心,你可以打,我不会兴奋的。”
刘邦气得脑门发懵,决定做一个宽宏大量的大人!
做一个成熟的大人!不理这个小屁孩!
项籍少有口头上的胜利,不走流程,直接开始笑。
旁边也传来李智的嘲笑声。
不够正经的玩闹之后,他们也差不多都熟悉起来,能够用正经的面孔去谈论正经的事情。
他们聚集到一起能谈论的共同话题,最适合用来开场的内容,当然还是在所有人交际圈内的重合区域。
不出意外,开头就是太子。
先嘀嘀咕咕地讲一点私下的彩虹屁评价,很快就拐到了与太子有关系的楚地范围内的波动。
“我们离开得匆忙,没时间在各地查看具体发生了什么,不过有人心里不畅快是当然的。前些天我们还听说有一家被迁离前将自家库房中的农具毁坏了大半。”李智说。
“毁就毁吧……就当是落后的农具需要重铸了。”甘罗不算惊奇。
“毁坏这个做什么?不是说先走的大部分都是主干,他们族中旁支以及其他依附的小户还要留下来用这些东西呢。”昭潜不太愿意全心全意支持咸阳的做法,但也不喜欢氏族的反应。
大部分氏族是盘根错节,想要一次性把辖区内某个势力连根拔起,那一县的大部分产业都可能停滞。
没有足够的人种地、冶炼、纺织、加工……
这种几乎与宿主共生的寄生虫是不能一口气拽出来的,拽出来宿主也就死了,只能一部分一部分地清理,一步一步填补空缺出的血肉。
“气疯了呗,能毁什么就毁什么。”项籍反而像是旁观者,凉凉道。
这已经算是相当温和的“反抗”了。
“少了农具还要重新冶铸制造,来回迁徙走那么远的路也特别耗粮食。”刘邦目前在这个问题上是纯粹站在咸阳这边的,切实忧心秦国的损耗,“路途再有一些人贿赂官吏戍卒,或者是虚报损耗,就更耗费……”
真是让人担忧啊,可别干到一半后继无力。
现场还有一个人的表情也同样透露出些许忧虑,但是担忧的理由与刘邦不太一样。
“菱,在忧心家族吗?”昭潜看到外甥低头不说话只旁听,小声问。
陈菱从思索中抽出神智,摇头:“还好。”
咸阳的这次行动看上去波及面较广,但硬要说起来其实还是有理有据的。起码九江与衡山郡内,第一批被牵扯到的家族都是拐着弯能和当初的刺客扯上关系的。
虽然是几乎要没有关系的关系,至少也不是一竿子打死。
这让不少能够隔岸观火的人选择按兵不动。
在最坏的情况发生之前,人们总是会出现逃避心理。
对面的火是在烧,但没有烧到我这边。
或许,不会烧到我这里的。
只要抱着这样的想法,就能在一边安心一边焦躁之中,纠结徘徊做不出反应。没有面临绝境,又怎么有魄力去孤注一掷?
但陈菱知道那种美好设想是不可能实现的。
他在咸阳混得深,太了解秦国整治楚氏族的决心。尽管这次只是牵涉到区区两郡中数个县城,但事情绝对不会在这里止步。
咸阳的规划以数十年为期,是长久的、缓慢蚕食分化的、绝不会让步的计划。
是这一任、下一任,乃至下下一任皇帝都要接力去完成的事情。
陈菱与父母亲人的感情连接并不深厚,但这好歹是自己的家人。自家虽然地位一般,只是有点钱,但最后也一定会被波及到。
他会为此忧虑是正常的。
看着舅舅的眼神,陈菱的脑中竟然不合时宜地漂移一瞬,想到早就分崩离析的昭氏。
现在完全不需要他担心昭氏会碍事啊。
由于众所周知的内斗原因,屈景昭元气大伤,在楚国覆灭之后,他们本就动摇的家底被各地小门小户蚕食得也更狠。
似乎生怕这些前大贵族活得滋润,逮住了机会就猛啃。
好不容易有痛打落水狗的机会,还不快打?!
至于报复秦国?事分轻重缓急啊!现在秦国不重要!!
“秦国像是要发展南郡的样子,只要抓住机会就不用太过担心陈氏。”昭潜安慰说。
陈菱没有多言,放心点头。
发展南郡和干掉南郡的地头蛇并不冲突。
如果地头蛇成为发展的阻碍,还会被列为优先清除的目标。
但咸阳的想法不应当从他这里泄露,对历尽千帆竟然仍旧如此单纯的舅舅不行,对父母更不行。
况且,陈菱内心支持咸阳的做法,他认为有些东西确实是影响工作效率影响落实法律的毒瘤。
他会尽力保住家人的安稳,或者在发展家族的机遇到来之际给出指引。
除此之外,不行。
“就是啊,我们不需要太担心的,公子那边一定已经考虑好了。”李智特别放松,像是在休假,也配合着阿菱的态度把话题揭过。
甘·身负任务所以需要担心·罗:“嗯?原来公子没有让你来南郡做事吗?”
疑问出口,空气竟有一丝凝滞。
李智:……
我是成熟的大人,完全不会被挑衅到!
不会!
“没有。”李智冷酷地说。闲适消失不见,挂着一张脸,显得眼神都有些阴冷。
你故意的。你讨厌。我要记仇了。
“令尹是要回咸阳领功的。”项籍大部分时间都在做听众,到这时才再次拽拽地不经意说一句话。
他才不用到南郡做什么事呢。
他立功了!
立功,懂吗?
李智被维护,先是惊诧,而后感动到近乎哽咽,望过来的目光中蹦出来一串大字:
籍!!没有白养你啊!!
短短一息,整段无声表演丝滑又生动,完美展现了他“不求回报养育自闭儿童坚持多年终于听到孩子说句人话”的深度感动。
见此回应,项籍僵住,低头自闭,不忍直视,放在腿上的手在没有察觉时已经情不自禁握成拳,内心是全然的悔恨:
我上一句话能不能撤回。你好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