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和某人正在面基接头,商讨争宠大计。-6/邀¢看/书^惘. ^耕~鑫·蕞`全?
赵·被争的那个·昌对此略有预料,但并不在意。某种意义上来说,他已经习惯了。
况且,这都是小事。在处理完正事之前,他不会分出精力去管。
赵昌拆开三川郡送来的最新情况汇报。李智最近正在绝赞休年假中,闲得一批——虽然他“上班”的时候从楚至越一路抽风,比放假还放假——但他哥就没那么闲了。
这位新鲜上任的三川郡守,由于李斯本人在统一之后的战绩结算中没有获得多大的奖赏。攻灭各国前,他是廷尉,攻灭各国后,他还是廷尉。
即便想要再向上提,暂时没有合适的空位,只能让他坐在原地。
在经过考量与考察之后,通过提拔李斯的长子进行了一定的暗示代偿。
三川郡是个重要的地方,掌握着秦国出关的门户。
通过它的战略地位就可以看出镇守在这里的人深受信任。
李由将陕县总体的情况向上汇报。
略过开头的致意,整理条陈。
简单叙述事件开始的时间,而后将损失放在最前。
“总共淹没户数一百九十九户,损田七十七顷,毁庐舍三百七十一间。溺毙二十三男丁、十五妇人、九小儿,有四十七人伤到手足,八十三人疫病发热。”
紧接着才是加固工程、赈济的方略、疫病的防治等。
“已征发三千人。开挖分洪道,每百人配铁锸三十把、耒耜五十件、木夯二十个,昼夜施工,分番上役,三班轮替,桔槔排水,翻耕地;疏浚淤沙,河口清淤约二千立方丈;增筑月堤,两岸各延三里;耗松木四百根,间距三尺夯入……
“已先行调用二千石粟、三千束刍稿交于受灾的一百九十九户;已隔离病患于城北土垣,日焚青蒿、艾草百斤……”
再接着汇报刑责的追查与申请赋役的豁免。
“啬夫季因巡检失职,黥为城旦;仓佐平盗粜粟,枭首弃市……
“希望您能够同意为受灾的一百九十九户免除刍稿税,为伤亡者的家眷免算赋三年……”
最后则是总结整体的耗用,消耗的口粮、衣物、医药、工程材料、钱财等。_0+7·z_w¢..c·o^m/再在末尾缀上几句致意的公文套话。
上奏结构清晰,干脆利落,数据详实。
赵昌提笔,书写回复。
……
九原郡。
如果说刘邦在抵达咸阳的时候曾经感叹过,咸阳的空气湿润度比不过南方的楚越,显得稍微有些干燥,让他都没法好好做个精致的老头。
那么在更遥远的北部边疆,毫无疑问是干燥中的干燥。
屈易默默堵住流血的鼻子。
常年在湿润多雨的地方生活,这里真不是人住的地方。
从前即便是最为少雨的秋冬季节,需要他忧愁的也应当是担心潮气与发霉。
但现在,他时常在毫无所觉的时候突然干到开始流鼻血。
不够美好的生活是自己求的。
这环境太艰苦,又干又冷,他在思索要不要干脆放弃和匈奴联系,还是南下去与南越接触,想办法让他们成为更大的阻碍。
他的目的仅仅是想要让外战延长,成为泥潭,拖住秦国,甚至最好拖垮秦国。具体是哪一场外战,这无所谓。
屈易又仔细想了想。东越的落败太干脆。
虽然楚国和越人纠缠了很久,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有他不愿承认的几分制度与统筹组织能力的影响,秦国刚把楚国吞没,整合了几年,就直接把东越干掉了。
这样一对比,搞得楚国好像很菜似的,用了这么久都没法把人家收服,拉拉扯扯断断续续拖泥带水。
秦国倒好,两眼一睁就是干。
噼里啪啦三下五除二,痛殴边境线上刷新的所有对手。
至于为什么边境线突然到你家门口了,这你别管。
屈易心想:
不,打不下东越绝对不是因为楚国太菜的缘故。
只是投入与回报的占比达不到心里的预期,所以军队在没事攻打越人的时候没有那么认真。
只是楚军没有那么认真罢了。_比!奇*中?雯^枉* _耕?新·蕞?哙/
但是果然……既然东越都败得这么快,或许将来南越、瓯骆也撑不了多久。况且,秦国现在非常关注南越,即便我们想做什么,也很容易被发现。
还是应该考虑在秦国不太关注的地方……出其不意。
这样才能更好地达到效果。
屈易仍旧决定把目光放到北方,专心在这里谋求机会。
他这段时间认真考察了秦国边境的管理手段,不得不承认其中有许多可取的地方。
沿线设烽燧、关隘,采用符传制度严控人员流动。戍卒集体居住,夜间有宵禁,私自离营极易
被察觉。
这都是他行动的阻碍。但好在他不是戍卒。
不被驻营束缚,可仍旧出不了关,不过他已经想好了办法。这年头的商人真的是好身份,只要混进一个根正苗红的商队,以行商为理由,就可以光明正大地去天下四方。
但在行动之前,应当做好其他准备。
屈易心里有些发愁。匈奴实行部落制,重视血缘纽带,外来者没有战功或特殊技能恐怕难以获得信任。这一点倒是能够轻易克服,他本来就是想要送去抗秦的助力。
问题在于他现在无法直接和匈奴沟通,有严重的语言障碍。
学习蛮夷的语言要提上日程。
此外,以他目前贫瘠的影响力,顶多传递一些简要的边防情报,也难以动摇整体的战略。
最让他忧心的是,他现在觉得匈奴不太行。
秦国周边的游牧民族不止一个。有些人对外人狠,对自己人更狠。
月氏、匈奴、东胡等族之间从来没有停止过摩擦。
哪怕他们的南方已经由分散的列国变成一个巨大的帝国,对他们的安危产生了很大的压力,也不能完全让他们握手言和,结成联盟。
或者说,与其虚假地、浮于表面地联合,倒不快点把其他对手干掉、吞并,这才叫真正的“联合”。
因而他们不只视秦为敌,更对同属游牧民族的其他部落虎视眈眈。
秦国今年忙着整顿内部事务,没有主动向外出击,修身养性。
不需要面对这个大对手,刚好给月氏、匈奴提供了互殴的空档。
屈易想:
匈奴真是菜。
打不过月氏。
虽然没有到溃败的程度,但匈奴在两者之中处于守位。
众所周知,偏向防守的一方,一般都是综合实力较弱的一方。
就像秦国和楚国。基本都是秦国的攻势迅猛,很少见到楚国主动派大军出击。
现在能够很明显地看出月氏不想和秦国打,它干不动,所以不去鸡蛋碰石头,而是鸡蛋撞鸡蛋——打匈奴。
但是匈奴又干不动月氏。
可以得出一个简单的结论:论战力,秦>月氏>匈奴。
如果让匈奴成为秦的对手,这怎么可能打得过呢?尽管也没指望它能打得过,但起码要多拖一段时间,要变成秦国的拖累。
想要达成这个目的,应该努力给它强化到什么地步才足够?
屈易在听说关外两部族的交战情况之后,就意识到了这样严峻的现实,扶持的目标太拉垮也不行。
想换一个目标,想联系月氏了。
但是……没有楚人。
屈易烦躁地拿下堵塞鼻孔的布条,鼻血已经停了。
他待在九原,是因为这里迁来了大量的楚人,这些不用费心策反就能反的后备役。
他们被秦国太子遇刺的事件牵连,被剥夺家产,从富裕的生活一落千丈,心中藏着愤懑之情,将来能够成为里应外合的助力。
秦国与月氏接壤的郡县内则没有这种条件,那里住了一堆老秦人,别说成功造反拖后腿,可能刚有点奇怪的苗子冒头就被掐掉了。
边疆内部人士的秦楚之分,这是其一。
其二,匈奴和月氏的领地不同。他们的主要地区都是荒凉的草原,但匈奴南部占据了河套。
匈奴有一块肥美的平原可以耕种。
秦国的作战计划里可能没有包括月氏,秦不会动手,月氏也很难接受蛊惑主动挑衅实力差别巨大的对手。但靠着那块平原,秦的作战计划内一定有匈奴的一席之地。
能种的地就是我们家的地——这只是朴实的农耕民族的愿望而已。
选择一个必定会开战的选项。开战之后,又能够及时获得足够助力的选项。
屈易在内心盘算匈奴需要的东西,情报先不急,匈奴本身就会刺探,且秦国目前——至少在近期——没有开战的前兆。
他应当还有充足的时间做出准备。
屈易默默把下一步的目标放在了武器上。在本体实力难以迅速攀升的时候,如果说对战力提升最大的东西,除了视野开全图,果然还是装备的更换。
他在思索。假如将楚人冶炼铁器的方法给出去,能给匈奴带来多大的助力?可是这么做他突然又有些不甘心。
楚的宝贵技术怎么能给那些披发左衽的蛮夷?
可恶,走到这一步怎么想都是秦国的错。
而且匈奴还没那么强。如果是月氏……
唉,不要再想了。
屈易决定接下来去考察匈奴的冶炼水平,他听说他们也在使用铁器,只是从技术上看,应该比不过中原。
客观的现实条件决定了他的第一选择被局限在匈奴之上。
它有一定的战力,占据河套,将来必定会和秦国打起来,在这期间,九原郡内厌恶秦国的楚人移民还能帮到忙。
有这些条件
就足以让他的内心得出偏向。
没有人逼迫他去选,更没有人规定他必须要选,是他在主动前进。
至于他主动做出这个选择的原因,为什么其他的路都在无形之中被堵住,为什么分析之后隐隐约约看到一条最亮的路。
为什么明明是主动做出的选择,却达成了像是“被迫”走上某一条路的效果。
这并非是谁在刻意安置棋子。
不同的落点会互相连接成脉络,点延线,线结网,从状似独立的影响之中看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核心。
只是在落子的时候顺势而为罢了。
而后。
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