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克森刚迈出两步,身后又是"呯"的一声炸响。
猎枪的子弹狠狠的地打穿他的左腿膝盖,他整个人猛地向前一栽,右腿还保持着奔跑的姿势,左腿却已经软绵绵地拖在身后。
剧痛让他的视野瞬间模糊,但求生的本能仍驱使着他用右腿拼命往前蹦跳。
"呯!"
第三声枪响接踵而至。这次是他的右腿后侧中弹,子弹直接打碎了他的腿骨。瑞克森再也支撑不住,"噗通"一声重重栽倒在沙地上,激起的尘土混合着血腥味灌进他的鼻腔。
他的双腿已经完全废了,像两条破布般瘫软在血泊中。但即使如此,他仍用还能活动的左手死死抠进沙土,拖着残破的身躯一寸一寸往前爬。
指甲翻裂,指缝里塞满沙砾,身后拖出一条长长的、触目惊心的血痕,在晨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刘东的脚步声不紧不慢地跟在他身后,像死神在悠闲地丈量猎物的生命。
瑞克森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正从双腿汩汩流出,在沙地上洇开一片黏稠的暗红。每一次拖动身体,碎裂的骨头都在皮肉里相互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他的喉咙里挤出不成调的呜咽,混合着血沫和沙粒,却不敢停下——身后那个脚步声如死神一般如影随形。
终于他再也爬不动了,绝望的脸庞抬起来颤抖着说道。
"求…"他的嘴唇颤抖着,指甲在沙地里刨出五道带血的沟壑,"求求你…放……了我……"
回答他的是猎枪子弹上膛的"咔嗒"声。这声音近在咫尺,仿佛就贴在他的后颈。
瑞克森的脊椎突然窜上一阵刺骨的寒意,他看见自己身后一棵胡杨扭曲的影子正被朝阳拉长,而在那团黑影之后,另一个更为浓重的阴影正缓缓举起长管猎枪。
"不…不…"他的瞳孔剧烈收缩,被血糊住的左手痉挛地抓向虚空,仿佛要推开无形的死神。
沙地突然变得滚烫,每一粒沙子都像烧红的铁屑般灼烧着他的伤口。身后的脚步声停了,取而代之的是金属抵住后脑勺的冰冷触感。
在最后的意识里,瑞克森闻到一股奇异的气味——不是血腥味,而是童年时祖母厨房里烤焦的姜饼的味道。
这个荒谬的联想让他咧开染血的牙齿,发出一声介于啜泣和惨笑之间的喘息。
“呯”的一声。
晨风卷着沙粒掠过他的耳畔,他忽然听清了,那是死去多年祖母的召唤。
刘东点燃了一根烟,尼古丁辛辣的气味沁入肺里让他精神一振。
望了望瑞克森的尸体,他的眼里掠过一丝冷漠,用身上的长袍擦了擦猎枪上的指纹,然后把枪扔在了瑞克森身上转身而去。
陆地巡洋舰撞的面目全非,连前舱盖都卷了起来,而悍马除了前面的玻璃碎裂,保险杠有些变形外完好无损。
刘东上了车,直朝六十公里外的巴士拉驶去。
在离城还有两公里的地方,他将悍马开到了一个沙丘后面,撒开两腿朝城内走去。
而此刻的刘南依然是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刘东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屋内骤然安静下来,只剩下墙上挂钟的滴答声。刘南站在原地,指尖还残留着他外套的温度。她缓缓走回床边坐下,却感觉胸口像有一只小鹿乱撞,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甜丝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