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雄则双目圆睁,胡须微颤,显然对楚军的行动既惊且怒。
“将军请看。”
裴行剑指向远处:“楚军竟以扇形推进,已对我军形成三面包围之势。”
李敬登上瞭望台,目光如炬扫视战场。
只见楚军阵列整齐,盾牌如墙,长矛如林,在晨光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
他们确实是以扇形展开,左翼延伸至落月坡东侧的松林,右翼则抵近西面的小河,只留下南面一条狭窄的退路。
而那里地形崎岖,根本不适合大军撤退。
“楚军忽然如此强硬,莫非是想动手?”裴行剑压低声音问道,眼中闪过一丝忧虑。
瞭望台上风声呼啸,吹动李敬的披猎猎作响。
他忽然仰天大笑,笑声浑厚有力,在清晨的战场上格外突兀。
周围将领面面相觑,不解其意。
“关云这是自作聪明!”
李敬收住笑声,眼中精光闪烁:“他觉得用这等办法就能镇住我军?”
裴行剑眼睛一眯,若有所思:“将军是说,楚军是故意摆出阵仗,想借历城之胜利威慑我军,让我军不敢轻举妄动?”
“不错。”
李敬冷笑道,手指轻叩瞭望台的栏杆:“你看他们阵列虽大,却保持距离,弓弩手也未进入射程。”
“若是真要开战,何须如此大张旗鼓?直接突袭岂不更好?”
尉迟雄挠了挠络腮胡:“那他们为何……”
“看来楚国皇帝是想一鼓作气灭掉魏国!”
李敬打断道,目光如炬:“但又忌惮我军插手,所以才会如此对我军施压!”
众将闻言,神色各异。裴行剑眉头舒展,尉迟雄则冷哼一声:
“关云小儿,竟敢如此小觑我大唐将士!”
李敬抬手制止了部下的躁动,忽然轻笑一声:“既如此,那就如他们所愿。”
“传我军令,各营严守阵地,不得擅自出击,等待陛下的通知。”
“将军!”
尉迟雄急道:“难道就任由楚军这般嚣张?末将愿率三千铁骑,冲他个七进七出!”
李敬目光一沉:“尉迟将军,军令如山。”
尉迟雄还想再言,被裴行剑一个眼神制止。
众将领命而去,只留下李敬一人站在瞭望台上,远眺楚军阵列。
晨雾渐散,阳光洒落在楚军的铠甲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
李敬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的大唐都城长安,皇宫内一片肃穆。
御书房内,烛火通明,照得四壁生辉。
窗外春雨淅沥,打在庭院的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皇帝李世明身着明黄色常服,端坐在紫檀木案后,手中紧握着一封加急军报。
他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最终一掌拍在案上,震得茶盏跳动。
“司马逸真是废物!四十万对二十多万居然还输了!”
李世明的声音如同闷雷,在书房内回荡。
侍立一旁的丞相长孙无极眉头紧锁,额间皱纹如刀刻般深邃。
他轻抚长须,目光落在皇帝手中的信笺上,心中已有计较。
“哼!”
李世明继续怒道:“亏他之前还向朕吹嘘他的什么八门金锁阵有多厉害!如今看来,不过是纸上谈兵!”
书房内气氛凝重,几位重臣屏息静气,不敢轻易发言。
兵部尚书侯军集站在右侧,眼中闪过一丝讥诮,却很快掩饰过去。
户部尚书则忧心忡忡,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玉带。
长孙无极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陛下,司马逸战败,楚宁必定挥军长驱直入,我军是否要继续协助魏国抵挡楚军?”
话音刚落,侯军集便冷笑出声:“司马逸咎由自取!陛下,以微臣看来,还是不必堵上我军将士的性命去帮助他。”
他的声音尖刻,如同刀刮瓷器。
“楚国的厉害,我们已经见识过了,李敬将军在边境按兵不动,正是明智之举。”
杜如晦闻言,眉头皱得更紧:“侯尚书此言差矣,三朝结盟,若是我朝食言,怕是会被人笑话,日后何以立信于天下?”
李世明目光在两位大臣之间游移,面露犹豫之色。
窗外雨声渐大,一道闪电划破长空,照亮了皇帝阴晴不定的面容。
长孙无极见状,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缓步上前,宽大的袖袍随风轻摆:“陛下,老臣有一言。”
“爱卿但说无妨。”李世明抬手示意。
长孙无极微微一笑,眼角皱纹舒展:“陛下可不必急于处理此事,魏国虽败,但根基尚在。”
“不如先看看大汉王朝的刘掣是如何回复司马逸,我们再做决定不迟。”
李世明眼前一亮,拍案叫绝:“妙!妙啊!”
他大笑起来,脸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就依爱卿所言,先看看汉帝如何应对!”
书房内的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
长孙无极含笑退下,目光却若有所思地望向窗外。
雨幕中,一只孤雁掠过宫墙,向北方飞去。
只要大汉皇帝刘掣不出兵,他们大唐也就有理由按兵不动。
而此刻,大汉王朝正被周朝兵马拖住,怕是不会出兵援助魏国。
他们可以坐山观虎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