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小娴的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天在店里对账时的情景。
她坐在那张破旧的办公桌前,对着计算器不停地按动着,计算器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在安静的店里显得格外刺耳。
无论她怎么算,最后的结果都是赤字,这让她心急如焚,差一点就把那台计算器当成飞盘给扔出去了。
“资金卡壳了!”她像是用尽全身力气才把这几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说完之后,只觉得自己比跑完一场马拉松还要疲惫不堪。
她的脑海里像是放电影一样,快速闪过方大明那张冷漠的脸,以及那几个虚无缥缈的合作单子。
这些单子就如同画在墙上的大饼一般,虽然看起来香气扑鼻,让人垂涎欲滴,但实际上却根本无法充饥,只能望梅止渴。
尤其是那个穿着豹纹衬衫、挂着大金链子的“土老板”大粒麦,更是让人头疼不已。
每次他来到店里,那根大金链子都会随着他的动作晃来晃去,晃得人眼睛直发晕。
他每次掏出钞票的时候,那副样子简直就像是在撒冥币一样,让人看了就觉得不舒服。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个大粒麦满脑子都是生意经,完全不懂得小店的情怀和文化。
上次他居然非要在店里摆一个巨大的招财猫,那造型简直丑到能把顾客都吓跑。
章小娴在心里疯狂地吐槽着:
“和他合作?除非我脑子进水了!”
“我信你。”马应雄突然打断了章小娴的话,他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这三个字有着千钧之重。
这突如其来的截断让章小娴有些措手不及,她原本焦虑的情绪也像是被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被扑灭了。
马应雄一边说着,一边迅速地从背包里掏出一瓶冰镇矿泉水。
他的动作流畅自然,没有丝毫的犹豫。
只听“嘶啦”一声,瓶盖被拧开了,马应雄随即将水瓶递到了章小娴的面前。
章小娴有些惊讶地看着马应雄,他的眼神异常坚定,就像村口那座历经风雨却依然屹立不倒的石狮子一样。
那眼神似乎在告诉她:
“别怕,有我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章小娴!”马应雄突然一脸严肃地喊出了她的全名,那语气就像是在颁奖典礼上念获奖名单一样庄重。
他嘴角微微上扬,勾勒出一抹神秘的笑容,然后直接开启了回忆模式:
“你还记得三年前你在小剧场里挥剑的样子吗?哇,那时候你的眼神简直亮得可以当手电筒用了!我当时真的差点以为自己要被你‘一剑封喉’啦!”
马应雄一边说着,还一边夸张地捂住自己的脖子,身体向后仰去,做出一副“垂死挣扎”的模样,好像真的被章小娴的剑给刺中了一样。
这突如其来的调侃让章小娴完全没有防备,“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的笑声清脆悦耳,仿佛连树上正在打盹的麻雀都被惊飞了。
就在这一瞬间,原本紧张得像弓弦一样的气氛,突然就被章小娴的笑声给融化了。
那笑声就像是一阵温暖的春风,吹散了两人之间的紧张和对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甜甜的、轻飘飘的感觉,就像一样,轻轻地飘浮在他们之间。
而此时,山风也恰到好处地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让它们在空中打着旋儿,仿佛也在为这难得的轻松氛围伴舞。
章小娴的眼睛就像被施了魔法一样,仿佛被安装了自动追踪键,在他转身的一刹那,她的目光就像被磁石吸引一般,直直地黏在了他的左侧腰腹上。
无论她怎样努力地眨动眼睛,都无法将视线从那里移开哪怕半分。
那件浅灰色的麻料衬衫看上去质地柔软,仿佛刚刚从晒衣绳上收下来,还散发着淡淡的阳光气息。
由于他刚才匆忙追赶别人时的急速步伐,衬衫被搅得皱巴巴的,下摆更是不争气地掀起了一个小小的三角形,活像一本被风吹开的旧相册,猝不及防地露出了夹在里面的那张褪色的老照片。
就在这不经意间,一道浅褐色的疤痕赫然出现在他紧实的皮肤上。
这道疤痕的边缘泛着淡淡的粉色,形状犹如一只被踩扁的蜈蚣标本,一节一节的凸起在他的肌肉线条上若隐若现,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当年那场惊心动魄的“血案”。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这道疤痕上,给它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使得原本狰狞的疤痕在时间的打磨下,多了几分温顺和柔和。
思绪如同一个顽皮的小精灵一般,以风驰电掣之势嗖地一下便窜回到了三年前——那是剧社版《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谢幕演出后台。
当时,舞台的地板刚刚打过蜡,光滑如镜,亮得甚至可以清晰地映照出人的影子。
她身着一袭洁白如雪的蓬蓬纱裙,裙摆如同盛开的白玫瑰般蓬松而华丽,仿佛是从童话世界中走来的公主。
而他则身披一件暗红色的披风,英姿飒爽,宛如中世纪的骑士。他腰间的剑鞘上,铜扣在明亮的灯光下闪耀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
在排练过程中却发生了一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情。
她穿着高跟鞋在舞台上走位时,不知为何突然失去了平衡,如同一个醉汉般摇摇晃晃。
就在她脚下一滑的瞬间,她手中那把虽然没有开刃但却足以砸晕人的道具剑,就像一枚发射失误的火箭筒一样,直直地朝着他的腰腹飞射而去。
伴随着一阵呼啸的风声,这把剑以惊人的速度刺向了他。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整个世界都突然停止了运转。
他的脸色苍白得如同刚刚从面粉缸里捞出来一般,毫无血色,甚至连嘴唇也褪去了原本的红润,变得苍白如纸。
额头前的碎发被冷汗湿透,顺着脸颊滑落,在下巴尖汇聚成一颗颗水珠,然后啪嗒一声掉落在他那深色的戏服上,洇出一个个深色的圆点,远远看去,就像是他刚刚从游泳池里爬出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