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看众人愁苦,连忙向黄药师求情:“爹爹,你就再想想办法嘛!”
黄药师缓缓摇头:“我自己是真没办法了,但天下之大,另有能人,你们,不妨多想一想。”
说罢,任凭黄蓉如何哀求,都不再多言。
李信虽同样满脸失望,但此事,却也在自己意料当中。
自己让黄药师帮忙救郭靖,本就猜到这黄老邪不行,只是借着这个由头,希望他帮忙出手,为郭靖多吊几天性命。
一灯洪七公等人,单论内力修为,应和黄药师在伯仲之间。
但每个人功法不同,内力属性不同,自然也就有不同的作用。
正如黄药师所说,郭靖奇经八脉和任督二脉均严重受损,此等情况下,不管是靠药物,还是靠庞大内力漫无目的的灌进去,都没大作用。
唯有那可将一身功力凝聚于小小指尖的一阳指,凭借独特而高明的点穴指法,才能精准定位,穿透入体,直达经脉,调理修复。
且内力要足够深厚。
换言之,当今之世,唯有南帝一灯大师,方才有此本事。
这一点,黄药师肯定是知道的。
但他不能直接说出来。
因为要救郭靖,一灯势必耗损极大,怕是得五年内功力几近全失,届时,就无法参加华山二论。
黄药师虽正邪难辨,行事全靠个人喜好,但除了当年和冯衡一起诓骗走周伯通的九阴真经外,行事还算坦荡,有几分光明磊落。
再者,到了他们这等层次,自有一颗无敌之心,便是华山二论时,一灯能来,他也认为不会输给一灯。
可若是眼下亲口说出,指向一灯,那岂不是等同于,他黄药师阻断了一灯参加华山二论的可能?
因此,郭靖和他非亲非故,能提点一句另寻高人,已经殊为难得,想让他点名道姓,自然没有可能。
不理会黄蓉的哀求,黄药师面色冷漠的看向李信,也不言语,但意思很明确。
我已经做完了,接下来,该你表演了。
李信自无不可。
藏着掖着,反而会遭来黄药师更多的猜疑,对自己没任何好处。
先前之所以不愿,也是为了套路黄药师的宝药,和出手为郭靖吊命罢了。
此刻再不废话,老老实实的将落英神剑掌耍了一遍。
这掌法本就是黄药师自创,便是未和李信交手,只是看看,也能知晓,李信所使的掌法,空有其形,却无其意。
但即便如此,也很惊人了。
因为掌法招式看起来没丝毫差错。
要知道,这套掌法繁复浩杂,便是他亲自一招招去教,却也没几个人能学会,几个弟子加女儿,唯有黄蓉最为聪颖,才算是学全。
这小子就算天资再高,再加过目不忘,也不可能只看黄蓉耍过几遍,就将其形貌学全。
除非是……
黄药师心中隐隐想到某种猜测,口中却也不点破,再看向李信,神色中竟有了几许柔和,忽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李信抱拳回道:“回前辈,在下李信。”
有点搞不懂,黄药师咋态度变好了点。
而后,将手中字画恭恭敬敬的呈递给了黄药师,还补充道:“晚辈对您仰慕已久,侥幸得到这两副字画,便珍藏了起来,想着有朝一日见到您时,将它们送给您。”
“还请收下,不要同晚辈客气。”
黄药师:“……”
黄蓉:“……???”
黄药师岂会看不透其中真相,但觉着女儿先前的行为太过刁蛮,心中气她,又觉得李信这小子行事怪异,却也有趣,便不点破,只淡笑着接了过来。
而后开口:“我黄药师也不会平白收你一个小辈的东西,先前送你的九花玉露丸,便权当回礼,不用还了。”
“……”,李信微一错愕,心想您老这一手也是高明,既要面子,还又要里子,顺便还能气一气自家丫头。
得了两副字画,都是唐朝名家的真迹,黄药师心情大好,再看那两个弟子,也顺眼了不少。
先向梅超风道:“当年你偷经书离岛,背叛师门,大逆不道,本应将你抽筋剥骨,以儆效尤,但念你当年也是受了陈玄风那个不肖子的蛊惑,现在更是瞎了眼睛,一人在江湖,也着实不易。”
“我便姑且留你一命……把经书拿来,从上面练过什么,就废了什么,可明白?”
竟得了师父的谅解?梅超风大喜过望,连忙跪地磕头,拜谢黄药师,随之将那刻在人皮上的经书递了过去,又拜下磕几个头后,便要自断腕臂。
这女魔头还真是……一见了黄药师就成了小绵羊。
李信无奈叹了口气,赶紧拉住她,而后向黄药师道:“前辈,梅大姐她满江湖的仇家,这双臂一断后,岂不是只能任人宰割,便是那不入流的高手,都能把她杀掉,然后四处宣称杀了您黄药师的弟子,借以名扬天下,这……”
“我实在看不得您老名声受损,要不然,您还是干脆杀了她吧。”
其实,黄药师本也隐隐有这方面担忧,这小子……怎么就刚好说到了他的心坎里!?
可要是不重重处罚梅超风,他黄药师今后如何管理门下弟子?今日如何下得了台?
李信察言观色,忙出主意:“要不然这样,您就当没来过,咱们就当没见过,等会儿各回各家,各找各……嗯……”
刚刚对李信的一点好感,瞬间当然无存,黄药师又重新觉得,这小子极为欠揍。
好不容易搞好关系了,李信自不敢再惹怒黄药师,刚刚只是随口玩笑,忽又笑道:“您要是不愿,我倒还有个办法。”
“当年金灭北宋,连那徽钦二宗都掳了去,许多皇宫宝物,自然也都流落到了大金,要不您给梅大姐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搞几样难得的字画真迹……若是没搞成,或是搞到的您不满意,那再杀她也不迟嘛!”
到目前为止,黄药师虽未亲身参与天下纷争,但不知为何,极为痛恨金人。
因此李信才出了这个主意,既是谋夺金人的宝物,顺便肯定还要杀些金兵,黄药师没理由拒绝。
事实也确实如此,这小子总算是给了他个台阶,黄药师轻轻颌首,便道:“那就如此,超风,你可听清楚了?”
梅超风连连称是,口中对师父歌功颂德,感激不已。
心下却是又给李信记了一个大大的恩情。
之后,黄药师又叮嘱劝勉了陆乘风一番,让其子陆冠英以后可学桃花岛武学,并让其帮忙寻找另外几位弟子的下落。
而后,便一把拎住黄蓉,要飞跃而去。
黄蓉却似想到了什么,朝黄药师急喊:“爹爹,等下,等一下!”
看女儿真的神情焦急,不似作伪,黄药师只好无奈停下,暂且放开黄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