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厢房内油灯已灭,只借着月光看很是昏暗,只知道那玩意儿很大,却不知具体是什么。
陆展元被吓一跳,陡然清醒过来,先点亮床头油灯,定定盯着那玩意儿看了会儿,发现是个漆黑色大包,里边应该能装得下一头肥猪。
他便拿了佩剑,穿上鞋子,小心翼翼的朝着那大包靠近。
可还没等走到跟前,忽然外面响起悉悉索索的脚步声,和极为嘈杂的人说话声,陆展元把脑袋探出窗外一看,神色不由呆滞起来……
这镇子里的小破客栈,得了什么天大福分,竟然被足足几十号道士给围了起来!
大半夜的,这么多道士来此作甚?
陆展元正自心中嘀咕,疑惑不已,却听那外面一位中年道士猛的喝问:“陆展元小儿,速速出来,将我门下弟子归还,你若胆敢伤我门下一根汗毛,定叫你离不开此处!”
陆展元?
陆展元惊诧莫名,这些道士竟是来找他?且还污蔑他拿扣了全真弟子?
简直开玩笑,他陆展元何曾去过全真,又怎么可能……
想到此,似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陆展元霍然低头,看向地上的大包。
这大包里,或许装的不是肥猪,而是……一个人!
这种小镇客栈本就生意不多,更何况他们在终南山脚,多少受些全真教庇护,更勉强可算信徒,因此在掌柜的主动配合下,众多道士很快便找到了陆展元的房间,轰然而入。
陆展元此刻……依旧还是处于完全懵逼的状态。
尚未答话,便又听那领头的中年道士喝道:“你就是陆展元?别以为去掉蒙面巾我就认不出你了!快将我师侄甄志丙交出来!”
我陆展元何曾蒙过面,又何曾需要蒙面……等等,那大包里的人,竟然是甄志丙?
甄志丙,刚好就在他陆展元脚下!
只需一剑,便能隔着大包将其刺死。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天助自己,得报大仇啊!
恶向胆边生,陆展元正要动手,却见那中年道士一柄长剑如同流光般的刺了过来。
剑法凌厉而又威猛,陆展元哪敢大意,急急避开后,与之战到一起……
没多久,陆展元便败下阵来。
一日连败两场,陆展元就算再心高气傲,也不由对这全真忌惮不已。
他自是不知,这中年道士乃是太古子郝大通,即便放在江湖上,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又岂是他一个后学末进可比的。
这时,一个二十来岁的道士赶紧跑来,将那大包解开,便见里边果然藏了个年轻男子,估摸不到二十年纪。
只是这男子蓬头垢面,脸上全是黑漆,若非特别熟悉,比如陆展元的话,根本认不出其面目。
但那道士乃是全真第三代首徒赵志敬,却是能看得出,大包里正是与他一样入门很早的师弟甄志丙。
他仔细查看了下,见师弟呼吸正常,但却闭着眼睛,这般吵闹都没醒来,明显是被人下了烈性蒙汗药。
当即朝着陆展元怒道:“先前你这小贼蒙面上我重阳宫挑衅,还自称什么天下第二陆展元,将我几位师弟击败,待我师叔与我出去,你却又赶紧逃遁,没了踪影,后来才知你将我师弟甄志丙给掳走了,眼下我师弟就在这里,你还要作何狡辩?”
不远处郝大通轻轻颔首,先前在重阳宫上时,他没和陆展元亲自交手,但曾远远看到其所使剑法,和方才用的是一样的。
因此,断然不会有错。
现在让他疑惑的是,这小子是疯子不成?还是说缺个心眼,不然就这点本事,也敢无缘无故的为何跑到他重阳宫挑衅?
总得有个理由吧?
全真一方带着心中疑惑,怒目看向陆展元时,陆展元只愣了片刻,便也同样脸现怒容。
虽然不知道甄志丙为何成了这般模样,还被塞到了大包里。
更不解这帮道士发了什么失心疯,硬说是他陆展元曾上重阳宫挑衅。
但可以从这些道士口中确定的是,这大包里的家伙,就是那甄志丙。
一想到甄志丙这个名字,陆展元就怒火中烧!
他一生挚爱,半世追寻,就是被那可恶的家伙给夺走了!
怎能,不恨!?
恨意滔天,憋屈难言,陆展元因心中绞痛,而近乎失去理智,彻底没了顾忌,先是怒极反笑几声,而后愤愤道:“虽然不是我抓的他,但我迟早要把他大卸八块,挫骨扬灰!”
这是得有多大仇恨……赵志敬不解,皱眉道:“我师弟长居终南山上重阳宫内,很少下山,一直修身养性,清心寡欲,怎会招惹到你?”
“不会招惹到我?”,陆展元呵呵冷笑:“招惹到我,又何须下山?说修身养性,清心寡欲,那就更是狗屁!”
“你们可知,他夺了我一生挚爱的清白!”
赵志敬看了师叔郝大通一眼,暂时没说话。
他刚刚说的,都是冠冕堂皇的客套话,忽悠外人的。
事实上,他对那师弟甄志丙的性格颇为了解,每次同他下山时,看到漂亮的女人就总是挪不开眼睛……
要说甄志丙和这陆展元争风吃醋,倒还……真有几分可能。
“……”,郝大通却是微微一怔,似想到了什么,疑惑道:“听你话中意思,是说我那师侄和你争风吃醋,争抢一位女子?而这女子,也在终南山上?我门派中倒是也有女子,但绝不可能……”
话还没说完,就被陆展元急躁的打断:“她所在的门派,就是在终南山上!但肯定不是你们全真!至于具体是什么门派,我也不知道!”
郝大通隐约想到了什么,但于当下,却也不适合说出。
终南山上的古墓,全真第三代虽不知,但作为王重阳的亲传,他们全真七子当然是知晓的。
更是知晓,那藏在古墓中的门派,其创建者和他们的师父王重阳,有着极为复杂的纠葛。
以那门派人的怪异性子,若甄志丙真夺了她们女弟子的清白,恐怕会有大麻烦啊!
想到此,郝大通难免忧心忡忡,至于陆展元这等小角色,既未对门下弟子造成什么实质性损伤,便也懒得再多理会了。
当下,只淡淡扫了陆展元一眼,而后让赵志敬将甄志丙背起,便带着门下众人匆匆离去了。
当下要务,还是得回去将甄志丙弄醒后,好好盘问一二,搞清楚具体状况。
而陆展元这边,在全真众人走后,心中又气又憋屈。
好你个全真教,门下弟子抢我一生挚爱也就罢了,现在更是兴师动众,来羞辱于我!
以我陆展元的聪明才智,你们还真当我看不出来,你们这是故意演的一出戏?
是可忍,孰不可忍,若我不给你们点颜色瞧瞧,还真当我天下第二陆展元是任人随意欺凌的软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