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阴和九阳不再分据一方,势同水火,而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内气,水乳交融到了一起!
李信深吸口气,强压下激动,让自己心神保持冷静,缓缓操纵内气,游走于经脉当中。
这样运行几个周天后,那破损的经脉,果真有了可以感知到的细微改善!
食髓知味,因着对重获内力的巨大期望,李信连去李莫愁那儿的次数都减少了,甚至经常不做寺内功课,不听高僧公开诵经、教导佛法,只一门心思的待在房内,默默修复经脉。
这日复一日中,少林倒也又变得宁静起来,不管是明教,还是西域联盟,都没再来人。
直到一天,一位长得很是壮实的大汉,一脚踹碎了少林山门。
这大汉比寻常男子高出近一头,浑身肌肉虬结,顶上没有头发,却又明显不是僧人装扮,刚一进来,便就横冲直撞,如同一头蛮牛。
天鸣携罗汉堂众弟子来到,瞅着那山门碎掉的痕迹,如临大敌。
这位罗汉堂首座凝目皱眉,喝问:“施主何人?为何要毁我少林山门!”
那大汉嘴角一抽,冷冷而笑,只吐出个名字:“阿力泰!”
天鸣眉头皱的更深了,这名字,显然不是汉人,再看这人装扮……莫非竟是位蒙古人?
如今蒙宋关系还算不错,大宋境内倒也不乏蒙古人,可来少林又是作甚?
天鸣疑惑中,这阿力泰终于给了答案,嗡声道:“听闻你们少林很能打,我特来试试看。”
怎么这一年来,动不动就有人来少林挑衅?天鸣无奈道:“施主恐怕不知,我少林封山已久,不会与人争斗,施主还是请回吧,若痛快离去,这山门被毁一事,贫僧便也不去计较了。”
“封山!?”,阿力泰满目讥讽的猖狂大笑,随便选了个离他近些的小和尚,一拳便打了过去。
也罢……天鸣轻叹一声,对方这般强上,少林也只好迎战了,难不成还干等着挨打不成?
便道:“无定,那你便会一会他。”
无定虽天赋不如无色,但入门很早,在罗汉堂一众弟子中,也是属于比较出色的存在,否则也不会经常有机会跟在天鸣身边。
因此最是适合,出手试探。
无定跳到那小和尚身前,同样出拳,挡住了阿力泰。
两只拳头怦然相撞,看起来竟是平分秋色。
但紧跟着,在阿力泰稳站不动的情况下,无定却蹬蹬后退了两步,拳头松开,狠狠抖了几抖。
太硬了,那阿力泰的拳头彷如铁铸,根本不似人手。
而且阿力泰虽几乎没有内力,但却天生神力,这样一来,无定的内力优势也很难发挥出来。
竟是颇为罕见的横练功夫?无定神色极为凝重。
好在,少林同样有此类功夫,无定也算罗汉堂精英,多少学了点铁布衫的皮毛。
他连忙将铁布衫运起,再度和那阿力泰打了起来。
这样又拆了十余招,无定的劣势倒是没第一招时那般明显了。
可哪知,阿力泰一声狞笑后,拳头间的力道竟是再度加大,且速度也跟着快了几分,瞬间,无定再次处于了下风。
天鸣刚打算让无定认输下场,让无相上去,话还没来得及说出,那阿力泰却是一个欺身到了无定近前,斗大的拳头,如同一块铁铸的秤砣般,狠狠的砸在了无定心房上。
且,这一拳迅速收回后,又朝着同一位置连击数拳,每一拳都砰然大响!
无定几声惨叫后,喷出一大口带着内脏碎片的鲜血,而后竟抽搐中倒在地上,彻底没了气息!
这番变故太急,那阿力泰的出拳更是极快,便是以天鸣的本事,在察觉到不对劲时,就急忙飞跃向场中,却依旧没来得及救下爱徒性命!
素来和颜悦色的天鸣,面庞勃然变色,愤怒到几近扭曲,带着几分颤音怒斥:“只是比斗,缘何……杀人!?”
说话中,见那阿力泰却无半分羞愧,反而凶性更起,又要向另一名弟子打去,天鸣哪还能容他造次,直接使出龙爪手来,朝他身上猛的抓去。
这一抓势大力沉,纵是以阿力泰的体格,也不敢忽视,当即转身,和天鸣战了起来。
天鸣虽在天字辈僧人中,都算年轻,但身为罗汉堂首座,一身武学修为却远非无字辈弟子可比。
没到十招,便拿下了那阿力泰,手指扣住其相对脆弱的喉部关节,阿力泰纵然有不俗的横练功夫,却也不敢再乱动了。
便只怒道:“怎么,徒弟打不过我,就换师父上吗?”
天鸣冷冷朝他看去,再重复先前的问题:“只是比斗,你缘何杀人!?”
阿力泰哈哈大笑:“比斗嘛,谁能保证没有生死,我也不知道他那么不经打啊,反正就是一个小和尚,你少林和尚那么多,也不缺这……。”
没等这句话说完,他嘴巴便张成了圆形,而后,发出了极致痛苦的惨叫!
天鸣缓缓回头,这才看到,无色正站在阿力泰身后,满脸鲜血,目光冷冽,手中拿着一把染血的……细长而锋锐的剑!
这位本来已皈依佛门的江湖悍匪,终究还是选择了以杀止杀,以杀报仇!
诚然,是蚀木将他带来少林的,但却,是无定将他领进了山门。
所以,他必须要给无定报仇。
佛门重因缘,这便是他无色理解的因缘。
阿力泰确实有横练功夫,但只要没能真的变成铜铁,便不可能无视长剑。
更何况他罩门本就在咽喉,被天鸣锁喉后,一身横练功夫早去了一半。
无色把剑抽出,又急捅进去,这样连捅数次,直到阿力泰在哀嚎中闭目倒地。
天鸣轻叹一声,忽的从无色手中把剑夺过,而后缓步走到那已经死去的阿力泰跟前,一挥剑,便将其脑袋割了下来。
他不是已经给无定师兄报仇了吗?无色不解……这多余的一剑,有什么意义。
其与众僧,同样不解。
但很快,天鸣给了他们答案:“我等出家人不打诳语,待戒律院天守师兄问起来,你们就照实说,但只能说一句……他的头,是我割下来的!”
无色这才了然,师父是要替他担下,这一杀生的罪孽。
少林曾经也是杀人的,但自从封山后,已经很多很多年没有杀过人了。
无色长跪于地,面露愧疚:“师父,是弟子冲动了,但弟子……真的忍不住。”
“本就错在为师,若直接让无相上场,无定便能免去此劫……”天鸣长叹后,凝声道:“此人来历蹊跷,刚刚变故太快,来不及细想,但现在看……恐怕很不简单,或许是注定的因果,本就无法避开,只不过……刚好是你承担下杀孽罢了。”
天鸣说完,走到无定尸体旁边,轻轻为其合上双目,再叹口气后,提着阿力泰的尸首,走向了戒律院,前往认罚。
同一时间,后院乙二十三号房内的李信,霍然睁开双眼,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杂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