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虽觊觎人家的乾坤大挪移,却也没胆子敢强要或偷盗了。
因为根据黄蓉探查,那乾坤大挪移是冯荻亲自看管的,而冯荻有着无限接近于五绝的武学修为,怕是……能与裘千仞相当。
且这女人虽然对黄蓉很是温柔,跟亲姨一样,但对外人,尤其是男性,却从来不假颜色,便是明教教众,面对其时都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生怕一言不合,就会被挖了眼睛。
李信还是爱惜自己眼睛的,便也不再强求,只等黄蓉告别过冯荻并离开后,他这边便也辞行。
然而,不等黄蓉主动去找冯荻辞行,明教教主这位主人家,却竟然主动让黄蓉离去。
具体没细说,只说最近教中事务繁忙,先前抽出余暇陪黄蓉数日已是极限,今后实在无暇再分身,且双方已各取所需,黄蓉也没了继续待下去的必要。
对于此,归去路上的黄蓉就很生气。
她从小因接触亲人不多,离岛前更是没有朋友,对于人与人间的感情相处,其实是极为敏感,甚至有些偏执的。
若非如此,两年多前也不会因为黄药师责骂她,便一怒之下跑到中原。
甚至动不动就喜欢跳海寻短见。
刚来明教,与那冯荻相认时,她自是极为欢喜的,原本缺失了近二十年的母爱,隐约间得到弥补,心头充实而快乐,是真把冯荻当成了亲人。
因此而今这样被委婉的赶走,就形成了极大的落差,一时间,心中怎能轻易接受?
黄蓉一路闷闷不乐,轻轻抿着薄嫩的红唇,手指把玩着颊旁的发梢,任凭李信故意逗她,也笑不起来。
李信绞尽脑汁,回想前世记忆。
忽问黄蓉:“黄小邪,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吗?”
在这个时代,这故事其实已经诞生,但因诞生地远离中土,故而还未传来。
果然,黄蓉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是真没听说过。
李信便娓娓道来:“从前,有一个喝醉的农夫,在邻居家后院墙外,发现了一条冻僵的毒蛇,他就把毒蛇捡起,踹到暖和的怀中,猜猜看,后面发生了什么?”
一说到蛇,就难免想到欧阳锋叔侄的恶毒,黄蓉只稍微思考了下,便随口道:“还能发生什么……这农夫与其说是善,倒不如说是傻,连毒蛇都救,还敢揣进怀里,那肯定是毒蛇苏醒过来后,把他咬死了呗。”
“黄小邪,你猜错了。”,李信呵呵一笑,道:“第二天,他还活着,并且在邻居家后院墙外,竖了一块牌子,你猜猜上面写的什么?”
这是连环猜谜啊?
本有些失魂落魄的黄蓉,终于来了点兴趣,仔细琢磨会儿,有点不确定的问:“此处有毒蛇,路过小心?”
“不对……”,刚说完,黄蓉就自顾自摇头:“他碰到这蛇应该是很偶然的,没必要再提醒别人。”
“那他既然还活着,没被毒蛇咬死,就说明那蛇或许彻底被冻死了,便是放入怀中,也没捂热救活,而死了的毒蛇还是有点价值的。所以……难道在牌子上了写了——”
“毒蛇有售?欲购从速?”
李信神情一怔。
还真差一点,就被这丫头该猜对了,只是最终还是猜偏了。
死去的毒蛇确实有价值,所以……农夫才捡回去泡酒了啊。
李信笑道:“牌子上写的是……禁止随地如厕。”
听到这莫名其妙的答案,黄蓉先是茫然,而后猛的恍然,无语的看向李信:“俗,简直俗不可耐!”
说完,娇美面庞转向别处,嘴角却是勾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这家伙……不知道从哪找来的这么俗的故事。
但似乎,还真有点小小的趣味。
话说,她黄蓉至今依然有一事不明,那个问题,困扰在心头都两年了!
当即问道:“快说,在房顶偷看男人洗澡的猴子,为什么捂嘴偷笑!?”
李信微愣,这问题我都快忘了,你竟然还记得?
但眼下就咱们两个人,孤男寡女的,实在不方便说答案啊,只好装作高深莫测道:“终有一天,你会自行明白。”
“哼……”,黄蓉挑眉瞪李信一眼,“你爱说不说,我下次自己问穆姐姐。”
你问她?
好吧,她还真能猜到答案,但你问她真的合适吗?
李信有点心虚,不再开玩笑,免得再玩火自焚,说起正事儿:“那冯教主赶你离开,事出反常必有妖,只是你当局者迷,恐怕没有细想。”
“若是细想,其实无非就两种原因,一个是她不想再见你,另一个,是她不想再让你待在光明顶。”
这是两个原因?难道不是同一个原因吗?黄蓉刚要出口讥讽,却似想到了什么,疏忽一惊:“如果是第二个的话,要么是明教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她怕我看到,要么就是……”
二人心有灵犀,李信适时给她补充上答案:“要么就是,光明顶有大变,她怕牵连到你!”
黄蓉眼睛一跳,连忙拉了下缰绳,让马儿转头,有些懊恼而急迫道:“我得回去!”
李信无奈:“明教随便一个法王都不是你能对付的了的,你回去作甚?”
黄蓉定定的看向李信:“你在中都城外,在桃花岛上,在嵩山脚下……乃至于穆姐姐跟我说的,在那黄河以南……一次次去而复返时,可也曾考虑过,回去作甚?”
“回去,从来都只因为想要回去。”
“而不是在于……回去后的实际意义。”
“李信,这是你教我的。”
李信怔然无语。
而后跟着同样调转马头,凝声道:“我陪你。”
黄蓉微一沉默,轻轻点了下头,以二人的默契,以二人的聪慧,以二人走到如今的数次艰险经历磨砺出的真情实意,很多话没有意义便无学再说,很多事劝阻不了便无需再去劝。
同一时间,光明顶,明教主殿内。
教主冯荻端坐于雕着繁复图案的金色宝座,没被岁月留下太多痕迹却反而更显雍容华贵的绝美面容上,双目深邃的看向前方。
前方,距离殿门不远处,站着十几名明显非中土装扮的异域人……除了一名中土年轻男子,再其中分外显眼。
当先领头者是名约莫五六十岁的老妪。
再然后是十二人并排站立,有男有女,大部分都年岁不小,个别者甚至垂垂老矣。
紧跟着是三名中年,气质除尘,神色默然,与光明左右使类似,自有几分潇洒。
再往后的殿外,还站着密密麻麻的异域人,显然曾经历了长途跋涉,风尘仆仆。
只听那十二人中一名老者胡子一吹后,叽里咕噜的说了一通后,那中土年轻男子便跟着译为汉语:“你既是中土分教教主,如今见到波斯总教教主,还不速速拜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