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门【天极无相神通】可谓道尽玄妙之能事,楚青感受体内外的变化,还真有一种想要出去人前显圣一番的冲动。
不过如今营帐之外人满为患,如今夜色已经快要到了尽头,便强行压下了这个念头。
开口说道:
“诸位散了吧,天明出发,莫要将时间耽搁于此。”
他随口言说,声音便刹那间扩散而出。
楚青眉头一挑,他说话的时候,确实是加入了音功于其中,但如今施展只觉得更加得心应手如臂使指。
好像不是为了施展施展,而是念动之间,其法自成!
“这应该是得益于【天极无相神通】!
“有【照玉神策】接近第七重的修为,又有魔光心法的加持。
“这门【天极无相神通】也跨入了第七重的门槛……九重为极境,不知道若是当真能够突破到九重境界,结果会怎样……”
想到这里,楚青忽然莫名的叹了口气。
他一路融合各路所学到自身,好像还从来都没有过一次,将所学修炼到极致,内功就已经发生变化。
多多少少,是有些不甘心的。
“可惜,我走的路寻常人走不了。
“纵然是想要将【神玉九章】一类的绝学传承下去,也不是一般人所能修炼的。
“事到如今,徒弟倒是收了两个,结果这会也是一个也见不着……
“接下来大战连台,保不齐一直到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方才有机会真正将所学流传下来。
“待等我的弟子修炼我的武功,又该如何往前?
“先从阴阳二气,再入风云一气?
“只怕阴阳未成人先老,又何谈风云啊?
“嗯,得想个办法,到时候让他们打下基础,一点点的引入此间,方为上策。
“不过这件事情回头一路上慢慢琢磨,现如今趁着距离天亮还有点时间,不如将降龙十八掌,排云掌,天霜拳,一阳指这些功夫,借演武碑推演一番?
“说不定还能催生出新的手段……
“一路走到现在,于刀剑一途,不敢说行至巅峰,却也到了极高的层次。
“倒是拳脚一路,还有不少潜力可以挖掘,如今有了演武碑,更要多做尝试!”
想到这里,他心念一动,再度沉入心湖之中。
而外面的各路好手听到楚青让他们散了的话之后,也没有留恋,纷纷离去,各自休息。
十绝窟的夜色冰凉,一直到骄阳初升,方才带来了些许暖意。
南域各路高手走出自己的营帐,大多人脸上的表情都颇为疲惫,昨天晚上接连看了两场好戏……着实是见识到了他们家盟主的厉害。
以至于后半夜也辗转难眠。
随着楚青一声令下,众人拔寨,收拾东西,留下了那些土夫子之后,就按部就班的朝着十绝窟外行去。·捖* - ′鰰~颤¨ .勉/费-阅,黩′
楚青经过昨天晚上一番修炼,今天显得越发高深莫测。
他坐在那盟主宝座之上,宝座四方皆有一位高手抬着,让他安稳至极,翻山越岭,也不会有半点颠簸之感。
任北冥看他双眼微微闭着,以为是闭目养神。
却忽然听他开口:
“去将迦舍大师请来。”
“是。”
任北冥连忙答应一声,纵身而起,去找那圣僧迦舍。
片刻之后,两个人来到盟主宝座之旁。
圣僧迦舍正要双手合十,楚青就摆了摆手:
“大师免礼,你和本座说说,地屠兵主如今行至何方,你又是在什么地方见到的他们?
“按照估算,他们什么时候会抵达南域?”
这些问题本应该是昨天晚上问的,但是昨天晚上楚青着急开箱子,索性将这些事情拿到路上来说。
迦舍对此自然不会有任何隐瞒,连忙说道:
“自天一门大会之后,贫僧便携带毗卢遮那玉佛一路折返西域。
“却没想到,刚刚行至绝天关,踏入西域境内,就发现了天邪教妖人的踪迹。
“将他们拿下之后方才知道,他们已经占据了绝天关外的向南城。
“贫僧自问一身武功还算不错,便索性深入向南城中,想要一探究竟。
“却没想到,在那城主府中,意外发现了地屠兵主座下战将。
“后来贫僧方才知晓,此人名为战奴。
“当时听到他和其他人交谈,说地屠兵主已然汇聚天邪教众五万余人,不日即将挥军入南域。
“他们拿下向南城,便是扫平踏入南域之前的最后一块阻碍。
“贫僧为其所言震惊,因为这话说明,西域已经彻底沦陷,纵然是我大须弥禅院……只怕也难以幸免于难。 “却不想,这一丝气机泄露,竟然被那战奴发现。
“他当时出手,和贫僧对了一掌,贫僧非他之敌,又不敢贸然深入西域腹地。
“贫僧一人身死无碍,就怕此去救不了西域江湖,也救不了大须弥禅院,反倒是让南域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到天邪教的大举入侵。
“故此便一路且战且逃……
“因为先前在天一门大会之上,贫僧知道施主要来十绝窟营救鬼帝,便一路深入此处,请盟主出手!
“一方面可以抵挡天邪教于南域门外,一方面……若是此战得胜,可挥军入西域。
“倘若大须弥禅院尚且幸存,也可解我寺之危。”
迦舍一五一十的将自己所见所闻道出。
楚青默默听着,最后轻轻点了点头:
“好,本座知道了,多谢大师。?k~s¨j/x¢s!.,c′o*m*”
“施主……贫僧知晓此事非同小可,实在是危机重重,难关道道。
“若施主当真能够杀了地屠兵主,解我西域危局,贫僧定然将毗卢遮那玉佛拱手相赠绝不食言!”
“那就多谢大师了。”
楚青一笑:
“大师先回去吧,地屠兵主……本座必杀之。”
“好。”
迦舍点了点头,从盟主宝座一旁离去,回到了原本自己所在的位置。
楚青微微沉默,就听到一旁的舞千欢问道:
“你想什么呢?”
“想这江湖……”
楚青微微一笑,然后对任北冥说道:
“你再麻烦一趟,去将牧童儿请来。”
“是。”
任北冥当即飞身而起,片刻之后就带着牧童儿过来。
牧童儿则飞身来到了楚青的盟主宝座之上,她轻功绝顶,轻若无物,抬着宝座的四个高手也不觉肩膀加重,前面的两个不回头,几乎没有发现宝座上多了一个人。
楚青扭头看了她一眼: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没留在十绝窟,再去挖那第一武帝的墓。”
“第一武帝墓里的机关都被你破坏的七七八八了,我再去,也没有成就感了。
“唯一看上的丹炉,还被你和鬼帝打碎了,我留在那里干嘛?”
牧童儿翻了个白眼,毫无形象的蹲在楚青的宝座上,问道:
“你喊我过来,就是问这个?”
“不是。”
楚青摇了摇头:
“我想知道的是,你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我爹……老婆奴喽。”
“??”
牧童儿嘿嘿一笑:
“谁让我娘长得好看呢?我跟你说我娘今年都快四十了,还是个大美妞,跟我不相上下……也不知道我爹在弃神谷里素了这么久,日子是怎么熬的?”
“……”
这是一个当闺女的人,形容自己亲爹的话吗?
楚青皱着眉头,轻声说道:
“你好好说,堂堂玄帝,怎么可能如你所说?”
“怎么不会?”
牧童儿说道:
“当年我爹就为了我娘,差点玄帝之位都不要了。
“我爷爷当时差点将其踢出族谱……
“毕竟他为了娶我娘亲,直接入赘,上一任玄帝……也就是我爷爷,当时气的吐血。
“提着玄影剑,追杀了他足足上千里。
“说要把他的腿给砍了。
“结果我爹也不是寻常角色,一个金蝉脱壳,把老爷子捉弄的团团乱转,最后等老爷子反应过来,找到我爹的时候,生米都煮成熟饭了。
“说不定那会我都在我娘肚子里安家落户了。
“老爷子一看这架势,气的站在我家门口,大骂了我爹三天三夜,这才愤然离去……
“回去之后就想要将我爹从族谱上除名。
“后来被人给劝住了,说商家除了我爹之外,实在是没有其他能人了。
“担不起玄帝的名头。
“后来发现也确实如此,他们研究来,研究去,琢磨了好久,这才将我爹给找了回去。
“说入赘的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谁也无法改变。但是绝对不能宣扬出去……除了当事人之外,其他人不能知道。
“还有他得继承玄帝之位。
“不然的话,就打断他的腿。”
“……我还以为,你爹总喜欢打断游宗的腿,是因为游宗太快。
“现在看来,这是你们商家的家风啊。”
“什么家风,我可没有这种习惯。”
牧童儿断然摇头,不承认这话。
楚青一乐,摸了摸下巴:
“那你娘亲如何?这些年来,你们商家的人认可她?”
“不认又能怎么样?有我爹护着,谁敢说三道四?听人说早几年的时候,还有人骂我娘亲是妖女。
“结果被我爹折磨得生不如死……
“后来就没人敢了,最后就连我爷爷对我娘亲也是礼让三分,认可了这个儿媳妇,自然也就更没人敢说什么了。
“最后爷爷过世,丧事都是我娘亲一手操办的。
“我爹当时闭关,说他的【九玄神功】已经练到了十三玄之境,是商家古往今来第一人……
“出关之后才知道我爷爷没了。”
牧童儿好像局外人一样,随口将这些话说了出来。
楚青默默听着,最后点了点头:
“原来如此……
“那我问你一个问题哈。”
“你想问,我爹和鬼帝的关系?还是说,我爹和鬼帝是不是一样的人?”
牧童儿似笑非笑的看着楚青。
楚青眉头微微一挑:
“小丫头怪聪明的。”
“毕竟我可是牧童儿!”
牧童儿得意了一下之后,又沉吟了一下说道:
“我只能说,三皇五帝之中,有好有坏,有些人表面看上去是正人君子,背地里却阴狠毒辣。
“有些人看上去不修边幅,但内心深处的那根准绳,却又比任何人都要端正。
“我自己说我爹的好话,大概有点自卖自夸的意思……
“但是我觉得,我爹是个好人。
“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而且,不是还有句话吗?”
“什么话?”
“对媳妇好的人,再坏又能坏到哪里去?”
“……这谁说的?”
“我爹说的啊。”
楚青默默地竖起了一个大拇指,然后轻声说道:
“给我一个你爹一看,就能相信我的信物。”
牧童儿想都不想,直接从怀里掏出了一个东西递给了楚青。
舞千欢一直在边上听着两个人说话呢,看到牧童儿这般果决,就知道她早就有所预料,顺势看了她手中之物一眼,顿时瞪大了双眼。
楚青没理会,接过之后正要细细端详,结果打眼一看,此物甚是眼熟啊!
似乎某匹不正经的马,很喜欢偷取这类物件。
“粉色的?不太像你的风格啊,我以为你会喜欢黑色的……”
楚青捏着那小小的物事,有点口不择言。
“我去!”
牧童儿脸色大红,以一种快的无法形容的手速,一把就将楚青手里的肚兜抢走,看都不看的塞进了怀里。
然后又从怀里摸出了一块锦帕,放在了楚青的手里:
“摸着太像了,拿错了拿错了。”
“……你最好是真的拿错了。”
舞千欢幽幽的声音传来。
“真的真的……”
牧童儿赶紧一闪身,来到舞千欢身边:
“这个是昨天晚上换下来的,本想洗洗,这不没来得及吗?
“今天早上出发的又着急,就塞怀里了……我刚才要拿的是那个锦帕。
“那是我爹给我绣的。”
“……你爹给你绣锦帕!?”
楚青和舞千欢异口同声。
然后两个人一起看了看手里那淡蓝色的锦帕,看上去应该是有些年头了,边边角角都有些磨损。
打开之后,当中绣了一朵莲花,右下角则绣了一个‘玄’字。
“这是我爹送我的礼物,这些年来,虽然他送给我的东西不计其数,唯有这个锦帕是我心爱之物,就算后来有新的了,我也不想换。
“你拿着这个去找我爹,他一准信你。
“毕竟换了其他人,不可能想到一个有些破旧的锦帕,会是什么重要的信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