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过去揭开死者白布一看,死者嘴唇脸色发紫,不像正常死法。
可惜她不是医生,也不大看得出个所以然。
而禇公子坚决不让马大夫过来瞧。
若是去贺州城报官的话,那死者的尸首摆在客栈两三天,也足够影响生意的了。
正为难,吴高领着个汉子急急进来。
“洛丫头,找到仵作了。”
“这是咱们林州一个县衙门里的仵作。”
“让他验验尸首吧。”
那禇公子还想阻拦,拦在他爹的尸首面前。
“你们说是仵作就是仵作?叫人怎么相信?”
他这话一出,围观的人们好些就大声说了起来。
“禇公子,你怕不是有什么鬼?这么不敢验尸?”
“这季仵作是咱们同一个县的,谁不认得他?”
“让季仵作验尸去,不肯就是有诈!”
禇公子脸色沉了沉,也便没再阻拦了。
季仵作于是揭开盖在死者身上的白布,一番检验下来,他纳闷地说。
“死者不是死于中毒,也不是死于外伤……”
边说边有些犹豫地抬头看何洛洛。
禇公子见状马上就嚷嚷了起来,“怎么?季仵作,你吞吞吐吐的干嘛不说?我爹到底怎么死的?”
何洛洛神色淡然道,“季仵作,你放心说就事,没事的。”
季仵作于是道:“患者应该是死于憋闷……譬如扼喉,捂口鼻……可眼下死者并没有外伤,并不是死于这些。”
“且吴高公子也说,房间门还是从里头反锁的,所以,所以会不会是因为门窗闭得死,导致死者憋闷死的……当然我这也是猜测,何小东家最好还是请知府衙门的仵作过来,细细检验的好。”
季仵作的话一出,禇公子立马就哭嚎了起来。
“看吧看吧?就是天下客栈的问题吧?”
“他们客栈门窗密不透风,一旦紧闭就能把人憋死。”
“何小东家,别他娘的废话了,赶紧赔钱!”
而外头围观的人们也是炸开了锅。
“太可怕了,天下客栈竟是杀人窟!”
“住进去有可能会在睡梦里就憋闷死了。”
“太可怕了。”
也有人打抱不平道:
“大家可别瞎说,天下客栈我住过,没那么密不透风。”
“虽然墙面没缝隙,但门窗有缝隙的。”
“纵使关得死死的,也不至于憋闷死人。”
何洛洛这个时候,也是有些不明所以。
她不相信季仵作会乱说。
况且她刚才察看死者的时候,发现死者面色发紫,像是死于缺氧。
可她修的房子,为了冬天暖和,不像其它人家的那边透风,但也绝对不会不透气到憋死人这等地步。
于是询问马阳阳。
“死者昨晚住的是哪间房?”
“住的二楼天字号第三间……我带你去。”
于是马阳阳领着何洛洛,上了客栈二楼。
而禇公子跟一些好事者,也忙跟了上去。
客栈里这会儿,客人全退房走了,也就只剩下这些看热闹的了。
何洛洛进了房间之后,就开始四处察看。
屋内摆设整齐,也没有打斗痕迹,门是伙计喊不开门,吴高来了之后踹开的。
吴高这会儿凑在何洛洛耳朵边,小声告诉何洛洛说。
“我进来的时候,死者就躺在床上,房间不见一丝凌乱……”
何洛洛把门关上,看了看底下缝隙,那缝隙,别说一厘米,半厘米总有。
又去看窗户。
虽然糊了窗纸,但也并非密不透风。
纵使门窗紧闭,也不至于要人命。
何洛洛也是疑虑极了,正冥思苦想,突然就听到窗外街上,一片混乱惊慌。
“蛇蛇蛇,有蛇。”
“还是毒蛇……快,快退回屋内。”
“赶紧关门关窗。”
何洛洛还打算去推窗,闻言也是一惊,赶紧缩回了手。
随之就是传来一片关门关窗和惊叫声。
何洛洛知道毒蛇的厉害,哪里还管得了其它的事,只大声说道:
“快快快,快把各个房间的窗户,关起来。”
许多客人退房后,房门没关,于是那些跟上来瞧热闹的人们,便赶紧跑进房间,噼里啪啦地关窗户。
楼下客栈大门,也被退进来的客人,着急忙慌地关了。
林州人知道毒蛇的厉害,这会儿都是大气不敢喘。
那些外地客商却是有些好笑。
“不就几条毒蛇吗?至于怕成这样?瞧你们一个个怂的,躲在屋里都不敢出去了?”
“去后厨找几棍烧火棍,给它打死不就得了?”
还真有好几个人,到处找起了棍子。
并且下到一楼大堂,准备开门出去。
大堂里有几个林州人,把他们拉住了。
“这儿以前可是毒蛇窝,先别开门,看看情况再说。”
也有人分析。
“许是西河那边涨大水,把地底下的毒蛇都给逼出来了。”
“若是少还好,若是多,那可就麻烦了。”
这些外地商人,却是哈哈大笑。
“你们这些林州怂货,瞧把你们吓得。”
“几条毒蛇罢了,还能把我们吃了?”
“丢个火把过去,把它吓退,然后一棍子抽它七寸,包它死翘翘!”
说着不顾反对,就要去开门。
可这个时候,那些林州人却纷纷变了脸色,惊道:
“你们是要找死吗?”
“把毒蛇放进来,个个都得完。”
“耳朵若是没聋,赶紧支愣起来听听,这是什么声音?”
于是客栈内,一时间,个个噤了声。
只听得外面,一片阴恻恻的咝咝声。
有人捅开窗户纸一看,外头街上,大大小小花花绿绿,满是色彩斑斓的蛇。
让人看了毛骨悚然,脊背发麻,汗毛坚立。
这么多的蛇,谁打得死?
随便被一条咬一口,都得去见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