蠹星,繁绣谷,奔流不息的圣泉旁,穹和三月七保持着一模一样的思考动作,单手叉腰的同时叉开腿像是扎马步一样的站在圣泉岸边。
一灰一粉的脑瓜凑在一起,低头定定的瞅着脚边不断拍打着蠹星土地的圣泉支流。
“三月,你也这样觉得对吧?”跟三月七对视一眼后,穹的语气突然认真了起来。
三月七也拧着眉毛,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嗯,看来只有这个可能性了!”
“咱们一起说吧,”穹直起身,左手叉腰,右手握拳,“关于圣泉为什么会变色的原因就是……三,二,一!有人想把圣泉做成葡萄味果冻之后独吞!”
三月七跟着穹的倒数,几乎同时开口:“肯定是有人往里面倒色素了!”
“穹,咱们开拓小分队的默契呢?”三月七双手叉腰一脸不满,“怎么可能会有人想把圣泉做成果冻啊!这得需要多少果冻粉啊!再说了,就不能是水蜜桃味的吗?”
“可是只有葡萄味的果冻粉是紫色的啊,”穹一本正经的给三月七解释,“而且三月,你好像已经在探究把圣泉变成巨大果冻的可能性了。”
三月七扭头闭着眼轻哼了一声,随即她又睁开一只眼瞥着穹:“那,为什么不能是加色素了?”
丹恒在旁边听的一脸黑线,还好毕亚斯祂们去建‘巢’了,不然要是真的引起繁育第四令使的兴趣,恐怕星际和平公司的果冻粉就要脱销了。
不过,对于繁育一脉来说,‘巢’就是房子吗?
“你要这么理解的话,没错哦~”
陌生的声音带着点毛绒绒的感觉贴在丹恒耳边瞬间引起了他的警觉,击云霎时出现在他手中,但当他真正转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的时候却没看见任何一个人。
“小家伙,人家在这里哦~”一只大约只有拇指肚大小的毛绒绒圆乎乎的蜜蜂拍动着翅膀悬停在丹恒的枪尖上,“是纳撒尼尔大人让我过来帮你们的哦~”
“你好,”丹恒松了口气,他伸出手让小蜜蜂慢慢的飞到了自己手心里落下,“……你好像看起来很累?”
“人家是蜂后,好久都没自主运动了哦~”小蜜蜂抖了抖身体,“纳撒尼尔大人每次出去吃多了都是人家将祂排斥出身体的能量帮忙消化的哦~
对了,人家叫蜜狱·摩根,是膜翅目军团的第一副官哦~”
“你好可爱呀!说话后面都带哦~的一声,”三月七不知道啥时候停下了跟穹关于果冻粉还是色素的争论凑过来看着蜜狱,“不愧是纳纳的副官!”
“那是人家的发声器官不允许发出除了‘哦~’以外的语气词哦~”蜜狱连忙解释,她的通用语水平其实还是不错的,“你也很可爱哦~”
穹也凑了过来:“那你知道圣泉为什么会变色吗?”
趴在丹恒手心里的迷你版蜂后伸出前腿挠了挠头:“人家不太清楚这个哦~不过圣泉又不是第一次变色了,应该算不上什么大问题哦~”
丹恒想到从毕亚斯眼底看到的焦急和忧虑,那种真切的情感不是虚假的,甚至他不觉得这些情感能被毕亚斯演出来,就为了把星穹列车留在蠹星?
“但是,毕亚斯很焦虑诶,”三月七从兜里拿出了一颗糖,这是之前科洛伯尼带给他们的,由于数量太多,到现在她都还没吃完,“蜜狱,要不要吃糖?”
拇指肚大小的小蜜蜂眼睛刷的一下亮了起来,然后只听嗖的一声,蜜狱已经趴在三月七拿出来的糖球上了。
「哦!是哈尼雅大人的手艺,人家好久没吃了哦~」蜜狱扑倒在糖球上发出咪呀咪呀的声音,“粉色的小可爱,谢谢你哦~”
“蜜狱小姐,之前圣泉大概都会在什么情况下变色?”
丹恒看着二者相处甚好的样子还是决定问问圣泉变色的事,既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那为什么毕亚斯会对此一无所知?
难道之前圣泉变色的时候祂都刚好不在蠹星?
“让人家想想哦~”
蜜狱说完就僵住不动了,就好像思考已经占据了她全部的精力,让她没办法顾及自己外在的状态一样。
真的是一动不动,连翅膀都没再扑扇一下,趴在糖球上的姿势像是一尊小小的雕像。
“……她,好像死机了,”穹眨了眨眼,伸手戳了下那只拇指大的蜂后,“真的死机了。”
三月七赶紧在一旁试图救援:“嗨,蜜狱小姐?你还好吗?要不,要不我们一起想想?”
“她这应该是在处理记忆,”丹恒把三月七的手掌微微倾斜,试图让蜜狱能更舒服地趴着,“她刚才说自己主要是负责帮助纳撒尼尔消化能量波动……那可能她对圣泉的能量感应,是以‘身体记忆’的方式存下来的。”
“哇,那她脑袋里是不是有很多甜品食谱?”三月七的脑回路突然往旁边拐去,“她刚才那么激动地扑过来吃糖球,感觉像是识别了什么老朋友一样。”
“刚才她不是喊出了类似‘哈尼雅’的虫语发音?”穹在一旁猜测,“话说尼尼给我们的时候是不是说这是祂大哥做的?”
“对对对,就是这个,”三月七恍然大悟,“所以,蜜狱应该是认出了哈尼雅的手艺?”
就在大家议论间,蜜狱终于抖了抖触角,发出一声清晰的“哦~”作为重启成功的提示音:“抱歉哦~人家刚刚超努力的去翻找上一次圣泉变色的记忆了哦~”
“找到了?”丹恒连忙追问。
蜜狱眨了眨眼睛,小小地“哦~”了一声:“就是在不久之前哦~圣泉变成了带着非常非常温柔的光的白色哦~那时候……好像是哈尼雅大人成功羽化的时候哦~好温暖哦~”
她停顿了一下,眼中浮现出一丝模糊但温柔的回忆:“人家记得很清楚哦~那天整个繁绣谷都笼罩在像雪一样的白光里,连圣泉都变得像恒星一样发光哦~”
三月七眼睛一亮:“哇!所以丰斯·桑古尼斯·阿尼玛鲁姆圣泉真的会随着你们这些繁育令使的‘状态变化’而改变反应?”
“嗯嗯,是的哦~粉粉你虫语的发音好棒哦~”蜜狱点头,毛绒绒的触角也轻轻抖了抖,“圣泉就像是一种能量回响,它会对繁育的一切产生共鸣哦~”
“原来这就是哈尼雅突然不系衬衫扣子的原因吗?”穹在一旁摸着自己的下巴,再一次的展现了自己独特的关注点。
“可这跟哈尼雅的衬衫扣子有什么关系?”三月七茫茫然的提问,“哈尼雅好像一直穿着那件红色的风衣吧,虽然每次看到祂,风衣上的花纹和刺绣都不一样。”
“是这样没错,”穹一本正经地点头,“我在黑塔空间站遇到祂的时候,祂全身都包裹在黑色的衣服里,而且还是那种战斗型贴身软甲。
但我之前再次见到祂的时候,祂已经不会把衬衫扣子系到最顶上的一个了,甚至有的时候就直接敞怀穿。”
三月七眨巴了一下眼睛:“欸?你是说,哈尼雅的衣着变得更放松了?”
“没错,而且哈尼雅身上的皮肤没有原来那么苍白了,感觉很丝滑的样子,吸溜吸溜……”
“哇!想摸!斯哈斯哈……”
丹恒听着这两个家伙越聊越远,有些无奈地开口:“所以你们是根据一个人的衬衫扣没扣来判断圣泉异变的原因吗?”
“丹恒,你不懂,”穹故作神秘地摇头,“衬衫是男人尊严的象征,一旦扣子不扣了,就代表这个人彻底蜕变了。”
“……你们真是,”丹恒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击云,怀疑自己是不是该先研究一下该如何让自己远离非理性对话的技能。
“那就是说,”三月七忽然认真起来,“圣泉确实会因为繁育令使的成长而变色,那现在变成紫色,是不是说明某位令使又变强了?”
而她话音刚落,在场几人中,喝过圣泉的人就都陷入了沉默。
蜜狱轻轻落到三月七的肩膀上,她扭着毛绒绒的身子蹭了蹭三月七的耳垂:“这一次,应该不是哦~人家也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哦~但,圣泉好像,很悲伤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