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男人的手搭在她的肩上。
云浅微微一顿,“放开,我现在没心情跟你吵。”
男人眉眼间透着淡淡的疲惫,“我也不是来跟你吵架的。滟儿现在怎么样?”
“在恢复了,没有大碍。”她的手心已经攥紧,明显是在忍耐,“萧墨栩,我好不容易才把滟儿哄睡着的,你现在立刻出去,别吵醒他。”
“我没想吵醒她。”
“那你放开我!”
她猛然站起来甩开他的手,克制的声音却渲染着无法克制的怒,眼神仿佛冻了冰,“你不想出去也可以,我不会阻止你看自己女儿,但是从现在开始,麻烦你不要跟我说话。”
萧墨栩还想说什么,可是对上她冷淡的眉眼,所有的话堵在喉咙里咽了回去。
他就这么站在她身旁,从前半夜坐到了后半夜。
看得出来,她十分疲惫,但是一直撑着没有睡。
萧墨栩中间叫过她一次让她自己去睡他来看着孩子,可她像没有听到一样毫无反应,于是男人陪着她坐在那里,目光偶尔落在滟儿脸上,大多数时候看着她。
早朝之前,他才离开。
太阳升起的时候,云浅摸了摸滟儿的额头,已经不烫了,太医过来检查也说没有问题。?k!e~k`a+n/s\h?u~.·c¢o`m?
萧墨栩下了早朝过来时,听说小丫头已经主动跑去上课了。
“滟儿没事,不用担心。”
“所以你现在可以听我说话了?”男人的眉却仍蹙着。
“除了滟儿,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
云浅的脸上是不加掩饰的倦怠。
萧墨栩知道她不想听,但还是强势的开口,“浅浅,如今贺如兰身上一堆的毛病,心理也有问题,甚至已经严重到出现幻觉和……”
“她怎么样跟我有什么关系?”云浅忍无可忍的打断了他,“我对她的病情一点兴趣都没有,你不要如数家珍似的告诉我好吗?”
“我只是想告诉你,她真的很严重。”男人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
“所以我阻止你去看她了吗?”女人好笑又疲惫的反问,“她严重你就去看她啊,跟我说有什么用?她又不需要我的陪伴才能好起来,我不知道这些她也不会死啊。”
“云浅!”
男人冷峻的眉眼一下子阴沉下去。
云浅鲜少露出这种针锋相对的样子,大多数的时候,她都是懒洋洋的淡漠或冷淡。
可是此刻,她眉梢眼角都透着冷艳的凉薄,“你不会觉得,我应该对她有同情心吧?”她眼神冷透了,“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天性刻薄,没有这种东西。”
“……”
男人闭了闭眼,“我没想让你同情她,但是至少你不能因为这个定我的死罪。”
她可以生气可以闹脾气,但是不能因为这个就完全抹杀他的机会。
从决定喜欢她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再跟贺如兰有过任何逾矩的行为。
他只是希望贺如兰可以好起来而已。
呵。
讽刺的笑声从女人红唇间逸出,“我给过你选择的机会,死罪也是你自己选的。”
“云浅,你讲点道理。”
男人压抑着怒气,“对你来说她是仇人,但是对我来说,她在边境救过我两次,甚至为了救我遭歹人轻薄,失去贞洁,难道你让我对她的生死置之不理?”
云浅就这么怔住了。
她只知道贺如兰把他偷走,却不知,还有这档子事儿——原来韩离给的消息和太医检测的结果不一样,并不是因为这男人突然跟贺如兰睡了,而是贺如兰被人强迫了?
她黑白分明的眸中透出几分怔忪,许久才垂下眼帘,“没想到,她对你这么情深义重。”
像是平淡的叙述,像是嘲讽的嗤笑。
可是萧墨栩一下子摸不准她到底是前者还是后者,所以没有吭声。
女人很快又抬起头来,“不过这都是你们的事,我要的不是一个时不时就必须陪着其他女人的男人——孩子生病的时候你不能回来,以后我生病的时候,大概也一样见不到你。”
萧墨栩脸色一变。
女人冷静又冷艳的看着他,“你要报恩就去好了,我不会阻止也不觉得你有什么错,但是我自己总有选择的权利吧?我不想要这样的生活——要是贺如兰死了还好说,但她要是一直这么半死不活的吊着你,难道我这辈子的生活,都必须被她介入吗?”
“云浅,你别把死不死的挂在嘴边!”
“好,我错了。”
她干脆利落的认错,却忽然闷堵了他的胸口。
萧墨栩喉结滚动,“对不起。昨天滟儿生病没有及时回来是我不好,但是她当时突然发作,如果我不在很可能前几日的治疗也会前功尽弃。”
他哑声解释道:“滟儿是发烧,不管我回不回来都是一样让太医医治,所以我当时……”
大概是意识到言语过于单薄,无法解释他当时的心境,所以他并未继续下去。
云浅扯唇,“理解,但情感上无法原谅。”
有些问题不算是原则性错误,但是各有各的难处,哪能万事都理解呢?
云浅面无表情的道:“或者我应该再给你一次机会,好让你彻底死心——如果我有办法治好她,你愿意现在马上把她送走,从今往后再也不见她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