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窄的美甲店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气，混合着某种甜腻的香薰味道。
昏黄的灯光下，姜沫坐在椅子上，修长白皙的手臂随意地搭在台面上，指尖在灯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
姜沫抬起眼皮淡淡地扫了她一眼。
女老板今天穿着一件暗红色的改良旗袍，开叉处露出白皙的大腿，脚踝上缠绕着一条银质的小蛇装饰。
她的指甲涂成了暗紫色，每个指甲上都画着精致的毒虫图案。
见姜沫如此直接的将手臂递给她，不由得愣了下，继而笑道：＂不怕我把你手臂砍了装进福尔马林收藏啊？＂
女老板轻笑着，指尖若有似无地划过姜沫的手腕。
姜沫面无表情：＂不是做美甲？＂
空气中有一瞬间的凝滞。
女老板＂啧＂了一声，转身从架子上取下工具盒，＂几年过去，你还是跟从前一样无趣，师妹。＂
＂红罂，你已经被逐出师门了。＂姜沫的目光冷了几分，＂就别再叫我师妹了。＂
＂逐出师门＂四个字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店里表面的平静。
红罂的手指微微一顿，精心修剪的指甲在灯光下闪烁着危险的光芒，她脸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闪过一丝阴鸷。
＂咔嗒＂一声，她将指甲锉重重放在台面上，声音却依然带着笑意：＂姜沫，在师门时，你一直都比我有天赋。＂
她拿起姜沫的手，动作轻柔得像在对待一件珍贵的艺术品，＂我很好奇，这些年你的水平见长没有。＂
姜沫任由她摆弄自己的手指，唇角勾起一抹冷笑：＂我也挺好奇，去了苗疆那边，学的这些阴暗蛊毒，派上用场了吗？＂
红罂突然笑出声来，那笑声像是银铃般清脆，却莫名让人脊背发凉。
她举起姜沫的手腕晃了晃：＂看到了吗？这不就是？＂
在灯光下，姜沫原本白皙如玉的手腕上，不知何时竟浮现出一条细细的黑线。
那黑线如同活物般蠕动着，很快形成了一只栩栩如生的蛊虫图案，虫子似乎正在皮肤下游走，若隐若现。
红罂艳丽的脸庞因兴奋而微微泛红，眼尾的红色眼线像两把小钩子。
她凑近姜沫，呼吸间的热气喷在对方脸上：＂怎么样？这是我新培养的＇蚀心蛊＇，它会慢慢爬向你的心脏……＂
姜沫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手腕上蠕动的异物，神色丝毫未变：＂拿出来。＂
＂你让我拿我就拿？＂红罂歪着头，露出一个天真的表情，与她妖艳的妆容形成诡异反差，＂你不是神通广大吗？自己拿出来呗。＂
姜沫缓缓站起身，身高优势让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红罂：＂红罂，你不拿出来，我烧了你那一屋子的虫子。＂
这句话像按下了某个开关，红罂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她后退一步，手指快速结了个奇怪的手印。那只在姜沫皮肤下的蛊虫不情不愿地退了出来，回到红罂的袖子里。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没趣。＂红罂撇撇嘴，转身走向工作台，背对着姜沫说，＂坐下吧，不是要做美甲吗？＂
姜沫重新坐下。
红罂拿起姜沫的手开始工作，她的动作出奇地轻柔专业。
指甲锉在姜沫的指甲上轻轻摩擦，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我去师父的坟墓前祭拜了，＂红罂突然开口，声音轻柔得像是自言自语，＂看到你留下来的野果子了。＂
她冷笑一声，＂人死了什么也吃不了，你放那些做什么呢？要不说你从小就喜欢搞这种假模假样的把戏呢？所以师父才更喜欢你。＂
姜沫的指尖微微颤动了一下，她去祭拜时，特意摘了师父生前最爱吃的山枣，小心翼翼地摆在坟前，因为师父说过，只有雪后的山枣才最甜。
＂你不配去师父的坟前。＂姜沫的声音很轻，却像一把利剑直刺红罂心口。
红罂的手猛地停住了，店内的温度似乎骤然下降，她缓缓抬起头，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
＂我不配？＂红罂的声音因愤怒而颤抖，“我可是师父的大弟子！你不过是师父捡回来的一个弃婴！你凭什么跟我相提并论。”
姜沫看着手背上的血痕，眼神愈发冰冷。
她太了解红罂了，这个女人永远只记得自己的付出，却选择性遗忘她为了学习禁术而给师父下毒的事实。
＂师父为什么把你逐出师门，你比我清楚。＂姜沫一字一句地说。
红罂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慌乱，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妖艳的笑容。
她拿起一瓶暗红色的指甲油，开始给姜沫涂指甲：＂来，试试我的新配方，加了点特别的东西。＂
姜沫看着自己的指甲逐渐被染成暗红色，每个指甲上都被红罂用细笔勾勒出诡异的蛊虫图案，那些虫子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会从指甲上爬出来。
＂喜欢吗？＂红罂得意地问，＂这些图案都是用特殊材料画的，会随着温度变化而改变颜色哦。＂
姜沫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自己的指甲。
这么多年了，她还是喜欢弄这种渗人的东西。
姜沫淡漠的看着指甲上的暗红色：“你来这里做什么。”
红罂道：“来看看你不行吗？”
姜沫冷冷看着她：“你会有这么好心吗。”
“瞧瞧你这话说的。”红罂收起工具：“好歹咱们也算是同门师姐妹一场，我这个做师姐的来看看师妹不是很正常吗。”
姜沫当然不会信她能有怎么好心，淡淡的说道，“我不管你来这儿是什么目的，不要伤害这附近的学生。”
红罂表情变了变，很快恢复如常：“我可没这闲工夫，我是专程来看望你的，我的好师妹。”
姜沫懒得跟她啰嗦，起身道：“我最近很忙，没空搭理你。”
见她这副态度，红罂不恼也不怒：“你当我不知道你在忙什么吗？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来。”
姜沫微微眯起眼：“红罂，你应该知道我一直在查找真相是因为什么，你最好不要插手，否则我们之间闹的太难看了也不好。”
红罂扯了扯唇：“那件事我劝你还是别查了，这么多年都没有结果的事你觉得现在就能有吗。”
姜沫冷声道：“跟你无关。”
红罂环抱双手，姿态妖艳：“好心提醒你而已。”
姜沫冷着脸道：“我不需要。”
红罂不再说话，冷哼：“那这样吧，咱们两打个赌，看看谁先找到真相。”
姜沫蹙了蹙眉：“能看出来你真的很闲了。”
红罂抿了抿唇。
“老婆。”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磁哑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姜沫回头：“你怎么来了？”
自己还没给他发地址，这人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男人个子实在太高，走进来时还需要弯腰：“沈知知发了地址，说你快弄好了让我来接你。”
姜沫瞬间了然，大概是沈知知担心自己一个人在这里不安全，所以联系了霍砚庭。
她点点头：“嗯，我们走吧。”
“做的美甲呢？我看看。”霍砚庭自然的牵起姜沫的手，看到原先干净素白的指甲上此刻满是一条条虫子，顿时皱眉：“这什么审美？”
姜沫收回手：“过段时间就掉了。”
红罂微眯起眼看着面前的两人，这个男人长得的确不错，相貌，身材比她谈过的那些弟弟都好。
怪不得一向冷情冷性的姜沫也会爱上。
红罂红唇轻勾：“不打算介绍一下吗？师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