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释重负地长长舒了口气,今日的领悟,犹如一道曙光,照亮了她对凶手画像的勾勒,只待她步步为营,抽丝剥茧,而后将幕后真凶的面容清晰地描绘出来,届时,便是通知门派高手前来擒拿之时。
看来安康县主果真是自己的福星,她万万没有想到,上天竟然借由她的口,为自己点明了一个关键所在。
白天,案件的进展如春风拂面,令他喜不自禁,这股喜悦之情如潺潺流水,一直持续到夜晚。
以他此刻的兴奋程度,自然是对去王宅找彩珠几人提不起丝毫兴趣,反而对那文人雅士汇聚之地心驰神往。
才迈出几步,他便瞥见瑾瑶身着男装,手持折扇,犹如那附庸风雅的文人墨客。于是,他并未上前打招呼,而是悄然跟在她身后,想要一窥她究竟在搞什么名堂?
瑾瑶一行并非形单影只,而是有三人同行。除了她女扮男装之外,还有一女一男。单从衣着来看,其装扮至少也是出自富裕之家。然而,从细节之处仍可窥见,众人皆非普通的富贵人家出身,只因他们身上的首饰皆价值不菲,尤其是那唯一的男子,其戒指上的琥珀戒面,至少价值千两白银。
王芷并未靠近,只因几人的身旁有一位如影随形的护卫,时远时近,时左时右,始终不离几人三尺之内。
见到此景,他亦打消了与瑾瑶会面的念头。毕竟,几人之中,那男人和女人想必是一对佳偶,而瑾瑶不过是负责调节气氛的角色罢了。他这陌生之人若贸然前去,势必会扰乱几人之间的和谐氛围,届时,他将陷入进退两难的尴尬境地。故而,不去凑热闹才是上上之选。
观几人前行之方向,竟与他最初的打算不谋而合。为避免再度邂逅,他当机立断,改变主意,打算折返王宅,去捉弄那几个丫鬟。反正近来她们也是食髓知味,痴缠得紧。
就在他转身之际,那个女人蓦然回首,目光如炬,直直地盯着路边的一个捏糖人的小摊。
就在那电光火石之间,王芷只觉得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将自己牢牢禁锢住,仿佛遭受了传说中的定身法术一般,动弹不得。而当他看清眼前这个女人时,心中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这女人竟然就是与自己共度了整整一月良宵、肌肤相亲的试婚夫人!
一种强烈的违和感涌上心头,王芷不禁眉头紧皱,暗自思忖起来。从刚才几个人的站位和姿态来看,很明显那个男人处于最为尊贵的位置,试婚夫人则稍逊一筹,至于瑾瑶,其地位竟是最低的。如此一来,王芷实在想不通这位身份颇高的试婚夫人怎会甘愿代替瑾瑶前来试婚?
先前那些看似微不足道的疑点在此刻如潮水般再度涌上心头,愈发清晰地印证着他内心深处的猜想:这个女人绝非单纯地为瑾瑶试婚而来!或许正如彩珠等人所推测的那样,她其实是怀着“取经”的目的出现在这里。想到此处,王芷的目光下意识地转向了那个男人。
王芷也没有想到这个看似威风凛凛的男人竟有着所谓男人的“终身之痛”,也就是无法生育后代。刹那间,王芷对他涌起了一丝深深的同情,同时也为那位美丽动人、气质高雅的试婚夫人感到无比惋惜。在这腐朽的封建礼教束缚下,人们为了传宗接代,不惜让如此出色的女子做出这般荒唐之事,而更令人唏嘘的是,她似乎对此毫无怨言,甚至心甘情愿地委身于此。
在他那深邃且饱含柔情的目光注视之下,那位试婚夫人宛如一只欢快的小鸟般,轻盈地走到街边的小摊位前。她的目光瞬间被一个精美的仙子糖人所吸引,只见那糖人身着五彩霓裳,手持玉如意,面容娇俏可爱,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会从她手中飞走一般。
试婚夫人小心翼翼地将其捧在手心中,仔细端详着,眼中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喜爱之情,简直是爱不释手。站在一旁的男人看着她这般模样,嘴角不由得微微上扬,透露出一丝宠溺之意。最后,他毫不犹豫地从怀中掏出十几枚散发着铜光的铜币,轻轻地放在摊主手中,然后温柔地将那件小巧玲珑的仙子糖人从她如痴如醉的目光中“夺”了过来,递到了她的面前。
接过糖人的那一刻,试婚夫人的脸上绽放出如同春日暖阳般灿烂的笑容,那满心欢喜的模样让人看了也不禁为之动容。然而,这温馨美好的一幕却深深刺痛了不远处的王芷的心。
王芷静静地站在那里,双眼紧紧盯着眼前的这对男女,心中竟然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失落。曾几何时,她与这个男人也曾有过那般甜蜜的时光,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更是情深似海。那些曾经耳鬓厮磨、肌肤相亲的日子,如今依然历历在目,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肤似乎都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和触感。可此时此刻,那个曾经只属于他的女人,却已转身将所有的温柔和爱意都给了另一个男子,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他心如刀绞。
终于,无法承受这份痛苦的王芷选择了逃避。他落寞地转过身去,脚步踉跄地朝着旁边的茶楼走去。
而与此同时,那位试婚夫人看似沉浸在获得糖人的喜悦之中,但实际上她的目光却时不时地悄悄扫过王芷离去的方向。当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消失在街角之后,她的眼神中不由自主地闪过一抹淡淡的失落。只是此刻正心烦意乱的男人并没有察觉到这一切,更不会知道原来这位试婚夫人其实早已洞悉了他的心思。
宜贵妃正站在热闹非凡的集市之中,挑选着心仪的物品。就在这时,一道炽热的目光如箭般射向她,仿佛要将她穿透一般。当那目光触及到她娇躯的瞬间,她便敏锐地察觉到了。
那是一双充满强烈占有欲的眼眸,犹如燃烧的火焰,令她不禁浑身一颤,一种异样的燥热感迅速传遍全身。她觉得自己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发烫,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她下意识地转头看向身旁摊位上的镜子,想要确认那道目光的来源。果然,镜中的影像清晰地映出了那个男人——正是他!那张熟悉而又迷人的脸庞,此刻正毫不掩饰地凝视着她,眼中的欲望赤裸裸地流露出来。
在这一刹那,宜贵妃只觉双腿发软,整个身子险些瘫倒在地。幸而此时皇上就在身侧,她急忙伸手轻轻扶住皇上的手臂,借此稳住身形,才不至于当众出丑。然而,尽管如此,关于他的种种回忆却如潮水般汹涌而至,瞬间占据了她的脑海。
她想起与他初次相遇时的情景,他那雄壮伟岸的身躯散发着独特的气息,其中竟夹杂着一丝淡淡的女儿家脂粉香气。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人定是个贪恋女色之辈。可不知为何,自己却一次又一次地沉溺于他的怀抱之中。
起初,面对他的亲热,宜贵妃本打定主意只是勉强应付、敷衍了事。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自己竟然逐渐深陷其中,难以自拔。每一次与他相处,她都会不由自主地全身心投入,甚至差点儿连心也一并交付给他。
这些日子以来,宜贵妃无时无刻不在思念着他,想念他的音容笑貌,想念他温柔的话语,想念他温暖的怀抱……可是如今,身处皇宫大内,她与他能够单独相见的机会几乎微乎其微。想到这里,她忍不住再次悄悄转过头去,用眼角余光偷瞄了他一眼。
就在那时,她缓缓地停下了轻盈的脚步,看似漫不经心地停在了卖糖人的小摊前。然而,实际上她的目光早已穿过人群,深深地落在了那个人身上。尽管此刻他正凝视着自己,但这个呆头呆脑的家伙似乎并未察觉到,她那盈盈秋波之中所蕴含的深情厚意,满满当当装的都是他一个人。
或许在前世,他不知疲倦地敲响了无数次木鱼,经历了数不清的轮回劫难,才得以在今生换得与她如此短暂而珍贵的相聚时光。更为幸运的是,他们之间还有了爱情的结晶,腹中的胎儿正在一天天成长,不久之后便会呱呱坠地。从此,孩子将会成为他生命的延续,永远陪伴在她身旁。
尽管心中充满了万般的眷恋和不舍,但她深知此时此刻绝不能感情用事。稍微露出一丝破绽或失去对情绪的掌控,她们所有人恐怕都会性命难保,落得如同苏贵妃一家那般悲惨的下场。
一想到苏贵妃,她的心不禁微微一颤。那位曾经风光无限的女子,如今不过是被囚禁于冰冷的冷宫之中,虽说保住了一条性命,但因她一人之过,致使全家主脉尽数丧命。这种生不如死的痛苦折磨,想必远比死亡本身更令人难以承受。
正是有了这样惨痛的前车之鉴,她强忍着内心汹涌澎湃的情感,努力让自己恢复平静。终于,她绽放出如春花般灿烂的笑容,欢快地拿起一支精美的糖人,而后自然而然地伸出玉手,紧紧地握住了皇上宽厚温暖的手掌。
感受到他手上的温度,她的心很快平静下来,心里却把他完全封闭起来,以后也不会再开启。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且说王芷踏入茶楼,眼前呈现的是一幅比白日更为喧闹的画卷,整个茶楼大堂内人头攒动,宛如闹市,小二们如穿花蝴蝶般忙碌穿梭。
在茶楼中央,白日里说书先生说书的高台上,如今已精心布置了一些安全设施,犹如一道坚固的防线。而在中间那根钢索之上,一个女孩宛如轻盈的飞燕,正在表演走钢丝。
只见她行走时,钢丝不时如风中残烛般摇晃,每一次晃动都似惊涛骇浪中的小舟,她都需竭尽全力保持平衡,方可迈出下一步。
紧张的氛围如同一股无形的压力,让每个人都情不自禁地屏住呼吸,仿佛自己的呼吸稍大一点,都会将她从钢丝上吹落,这也正是茶楼外听不到一丝嘈杂声音的缘由。
王芷实力超群,轻易地便洞察到那个小女孩是经过刻意训练的,每次晃动其实都是她精心设计的,目的是为了调动气氛,同时也彰显出自己表演的高难度,以期获得更多的赏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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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七八岁的孩子,本应在父母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生活,然而她却如此老练地卖艺,只为了那一口活命的吃食。他不禁想起龙国的孩子们,相较之下,他们是何等的幸福。
思索间,他被小二引入包间,此处堪称最佳观赏点,能将表演尽收眼底。
给小二打赏后,他随意点了两样干果,又要了茶,顺便也给小女孩一些赏赐。在这种地方,小二亦会兼职代收赏赐,不过会抽取一些提成罢了。
透过窗户,他凝视着小女孩缓缓走完最后一步,几乎在同一瞬间,雷鸣般的掌声如潮水般涌起,叫好声伴随着尖锐的口哨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声音如同一阵旋风,传出茶楼,远远地飘散开来。
一个路人好奇地抬头望向茶楼,扭头向路旁的商贩询问:“这茶楼今日为何如此热闹?”
商贩喜笑颜开地说道:“今日来了一马杂耍班子,听说有猴子数数、小狗钻火圈、走钢丝等,那场面真是火爆异常,现在都已经是第三场啦!”
路人闻听此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随即又摇了摇头,脚步匆匆地离去了。
正所谓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姜立地和宜贵妃等人恰好听到了这番话,他夜里出来体察民生是一方面,想要放松身心也是一个重要原因,听闻此言,立刻兴致盎然。
“走,我们也去看看。”,姜立地说道。
宜贵妃心中暗自叹息,真是天意弄人啊!她本想刻意避开,却没想到最终还是可能会靠近。只是姜立地的话就是圣旨,她也只能颔首赞同。
几人转身朝着茶楼走去。
与此同时,受到阵阵喝彩声的影响,同时也有不少人涌入茶楼,他们仅仅慢了一步,楼上的雅间就已经客满了。
看着嘈杂喧闹的大堂,姜立地不禁皱起了眉头,即便他是来体察民情的,也还是无法完全放下一切,尤其是在享乐的时候,更要彰显出自己高人一等的感觉。
“难道就不能腾出一个雅间吗?”,瑾瑶疑惑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