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清带着天一宗众人从传送阵中踏出,就见一个人迎上来,正脸色阴沉地看着自己。
那是个身着金纹白袍的矮胖修士,云清清一眼认出这正是琅環殿中跟在赵承明身边的那个矮胖师弟,不由得微微挑眉。
“你这个骗子竟还敢送上门来!”孙志坚脱口而出,声音因愤怒而尖锐。
他此刻内心翻江倒海,那日在琅環殿,这女人不仅骗走了大师兄的九色幻芝和紫雷玄木,还害得他们莫名被提前赶出殿~
更可恨的是,后来大师兄顺着九色幻芝的标记寻到天一宗时,连护山大阵都破不开,反被弹飞数里之远,他们正阳宗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
若不是当时正好收到了宗门传讯要尽快赶回来,大师兄当时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她倒好,还敢送上门来了……
孙志坚转念间已在心里暗骂了无数,但这些事随便哪件说出来都脸上无光,他最终还是没当众说出详情。
“哦,琅環殿的事,你们若非要说是被骗,可以把你们宗主找来,看他怎么说。”
云清清懒得理这些小喽啰,淡声说了一句,目光便越过他落在山门不远处那口青铜大钟上。
那是玄门大会的“天鸣钟”,她抬步便朝大钟走去,并没把虎视眈眈的正阳宗弟子当回事。
“站住!”
孙志坚怒喝一声,伸手就要阻拦,却见那一直懒洋洋跟在云清清身后的青年突然抬手。
“哎哟!”
孙志坚脚下一滑,结结实实摔了个狗吃屎。
风隐掸了掸衣袖,嗤笑道:
“怎么,上次在护山大阵还没受够教训?这点水平也敢跟云前辈叫嚣?”
孙志坚狼狈爬起,脸色涨得通红。
他死死攥着拳头,却愣是不敢再上前一步,那邪门的护山大阵还历历在目,谁知道这些人还有什么诡异手段?
“好、好得很!”他咬牙切齿地后退两步,“有种你们等着!”
说罢飞快掐诀,一道传讯符化作火光遁入山中。
风隐扑哧一乐:
“把你给厉害的,不就是摇人么,等着就等着呗。”
孙志坚咬了咬牙,余光瞥见连结山顶主殿的传送阵已亮起,冷笑:
“不知死活的东西,你还当是有你们那护山大阵护着呢?这里怎么说也是我们正阳宗的地盘!大师兄马上就来了,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几时!”
风隐见云清清已走到天鸣钟前,懒得跟他多说,耸了耸肩跟过去了。
云清清站在天鸣钟前,仰头打量着这座青铜古钟。
钟身通体泛着幽光,表面镌刻着繁复的云纹符咒,在阳光下流转着淡淡的灵韵。
钟锤悬在一旁,看似普通,却隐隐散发着压制灵力的波动。
她一眼看出钟锤上施了禁制,需要信物才能敲响巨钟,想来是为了防止有人随意使用误传信息。
当然,对于踢馆者来说自然是没有什么信物的,这禁制也算是一道验证:想要发起玄门大会的踢馆擂,至少首先要有突破这禁制的实力才行。
倒也合理。
云清清抬眸看了眼天色,日头已近中天。
七星殿做为轮流制的五大主办方之一,姬轩辕曾派人送来的玄门大会细则,上面写明要等午时过后方可发起踢馆。
眼下只差一盏茶的功夫,她便安心等待。
“大师兄!”
山门处的传送阵光芒大盛,赵承明带着十余名正阳宗弟子快步走出,孙志坚立刻迎了上去,小声上前说明,手指向云清清的方向。
赵承明今日换了一身绣金云纹的白袍,腰间悬着那枚青玉戒,端的是气度不凡。
他目光在扫到云清清时微微一凝,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天命阁也来参加玄门大会?呵,赶走便是!”
赵承明一直只知云清清是天命阁的阁主,这次参会的名录由他管理,根本没见到天命阁的名字,想来也是,那种刚成立的小门小派怎么可能有足够的功勋换名额?
之前琅環殿的事,赵承明没打算明面上说,哪怕是这女人耍了手段才得手,对他来说也太丢人了些。
“师兄,他们打的是天一宗的名号!”孙志坚凑上前低声道。
“天一宗?”赵承明皱起眉。
之前在天一宗没见到云清清就吃了瘪,他只以为她是恰好在天一宗办事,并不知她跟这宗门的渊源,因此听到这话他多少有些疑惑,但很快被轻蔑取代。
“师兄,这天一宗好像有些说法,要不要请掌事师叔来……”孙志坚有些迟疑。
赵承明冷笑:
“呵,一个鸟都不拉屎的山头的宗门,能有什么说法?”
他刻意提高了声音,引得周围各派修士纷纷侧目。
孙志坚面色微顿,还想说什么,赵承明低声道:
“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已经查过,古籍里是曾有个天一宗名噪一时,但早就已经破落直到销声匿迹了,不然那宗门怎么会破败成那个样子?”
“想来那护山大阵也不过是上古留下来,勉强能用一用罢了,我们上次是不明所以才会被罢了一道。”
“原来如此!”孙志坚恍然大悟,“我就说这么个破宗门怎么可能有什么厉害手段!”
他放下心来,立刻就明白了赵承明的意思,当即抬高声音看向云清清,一脸讽刺地喊道:
“就是!你们怕不是连功勋堂都不知道在哪吧?玄门大会可不是给你们这些垃圾宗门准备的!还不赶紧离去!”
此刻山门前等着入场的宗门越来越多,都被两人的说话声惊动围观。
一听说居然还有名不见经传的小宗门,连功勋都没有就想混进玄门大会,不少人都绷不住附和起来。
更有些想要巴结正阳宗的,说得最起劲:
“哪来的野鸡门派也敢来凑热闹?”
“怕不是想混进去偷师吧?”
“说偷师都高看他们了,他也得有那本事啊,我看不会是混进去偷鸡摸狗的!”
“赶紧哪凉快回哪去,别在这儿丢人了!”
“就是,连玄铁令都没有,也好意思来?”
赵承明见舆论一边倒,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他整了整衣袖,扬立下巴高喝道:
“既然拿不出玄铁令,还不赶紧离开?”
说着,他抬手一挥,十余名正阳宗弟子立刻围了上来。
云清清看了一眼天色,淡淡道:
“谁说只有玄铁令才能参加玄门大会的?”
众人都是一愣。
赵承明正要反驳,风隐已经笑嘻嘻地接话:“我们云前辈是来踢馆的!”
“踢馆?”赵承明先是一怔,随即大笑出声,“就凭你们——”
话音未落,云清清突然抬手掐诀,一道灵光凌空击向天鸣钟,洪亮的钟声乍然响起。
“铛——”
“铛——”
“铛——”
竟无视了钟锤的禁制,钟响了!
钟声悠远,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众人心头。当第七声钟响回荡在山谷间时,整个山门前鸦雀无声。
赵承明的笑容僵在脸上。
上一次天鸣钟七响,少说也是五百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