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清收好乾坤炉，温声问道：
“阿雪姑娘可安顿好了？”
楚惊言眸色闪动，重重点头：
“多亏主上送来的固魂灵药，她已经醒来，只要将养一段时日就无大碍了。属下愿肝脑涂地，誓死报主上大恩大德！”
云清清微微颔首：
“不必多言，我本来也是需要乾坤炉，又正好在琅環殿拿到了灵药，并没费我什么功夫。倒是这次，确实需要借助你的力量。”
“属下万死不辞！”
楚惊雪魂魄终于休养完整，比预计至少提早了半年苏醒，他越发对云清清感恩戴德。
“走吧。”云清清说道。
两人走出密林，云清清拿出玄铁令，带着楚惊言进了山门。
……
主峰之巅。
云清清回到主会场时，各宗门正按功勋堂排名依次入座。
她刚朝正前方的天一宗席位走去，前方突然有十几人齐刷刷迎了上来。
“见过总门主！”
十几位身着各色服饰的修士整齐行礼，声音洪亮。
云清清目光扫过，认出这些都是白鹤岭三十六宗门中的成员——白沙门的房老门主、金翼门、琉璃宗、苍羽门等各个宗主……有十几个宗门入围此次大会，倒是不错。
“不必多礼。”
水华宗也在其中，云清清上前虚扶起空昭，温声开口：
“师尊是长辈，你我还是不用这些虚礼了。”
“咳……好。”空昭轻咳一声，看向云清清的眼神有些复杂。
白鹤岭这些宗门早早就结伴入山了，没能亲眼见到踢馆擂，但在场的那些宗门一入山就把那惊人的场面快传疯了。
空昭只觉得自己小徒弟这夫妻俩……都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
“对了，长珩说他也会来，他有没有跟你在一起？”
空昭想起小徒弟临走前的话，猜想他一直没出现，是不是跟云清清一起。
云清清愣了愣，眼底闪过一丝隐忧：
“他也要来？”
之前那问天卦中显示的变数，又是他吗……
“嗯？他没先去找你吗？”空昭顿了顿，心道自己想岔了，赶紧说道，“……我昨日还收到他传讯，那想必是在赶来的路上吧。”
她说完这话，又觉得云清清的表情有些凝重，不由得问道：
“怎么，可是有何不妥？”
云清清沉默片刻，压下心头的波澜，摇了摇头：
“没什么，师尊先入座吧，快开始了。”
空昭有些摸不着头绪，但主持大会的长老已经开始提醒，她也便不再多言，转身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云清清也在司泠身边坐下，跟两旁的七星殿和天玄宗等人暗中传音说了几句话后，忽有所感，转头就看见萧长珩正朝水华宗的位置走去，目光却已落在自己身上。
云清清心头微微一紧。
今日他穿的是一袭雪色无瑕的衣袍，衬得他颀长的身形芝兰玉树，恍若谪仙。
令她脑海中瞬间浮现出流芳幻境中，身穿白衣的他在自己眼前化为碎片、随风消散的场景。
甚至那身白衣上的银丝云纹图案，都跟幻境中几乎别无二致……
“师父……”一只微凉的小手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耳边响起司泠稚嫩清冷的声音，“怎么了？”
云清清回过神来，发现萧长珩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似有一丝担忧，心知她情绪的波动被他察觉，立刻收敛思绪。
“没事。”
她拍了拍司泠的手以意安抚，又给萧长珩传音。
“比试中务必小心，莫要受伤了。”
如此一来，她刚刚的担忧有了解释，果然萧长珩朝她微微颔首，露出一个让她放宽心的笑容，便收回视线坐到了水华宗的位置上。
不多时，三百宗门尽数就位，玄门大会第一日的比试开始。
……
……
正阳宗后山禁地深处，一间幽暗的密室中。
羿衡冲盘坐在血色法阵中央，脸色苍白如纸。他胸前的伤口仍在渗出丝丝黑气，显然伤势不轻。
“师父……”赵承明跪在阵外，额头抵地，“弟子无能，给您丢脸了……”
“起来吧。”羿衡冲叹了口气，声音虚弱却温和，“这也怨不得你，是那云清清……太邪门了。”
赵承明抬起头，眼中满是感激：“多谢师父体谅！”
“只是……”羿衡冲话锋一转，面露难色，“为师现在重伤在身，有件事……只能靠你了。”
赵承明立刻挺直腰板：“弟子万死不辞！”
羿衡冲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从怀中取出一块漆黑的魔石：“好徒儿，为师果然没看错你。”
魔石上刻满诡异符文，在昏暗的密室中泛着幽幽红光。
“这是……？”赵承明疑惑道。
“你且上近前来。”羿衡冲低声道。
赵承明依言上前，正欲再开口，眼瞪却猛地瞪大，不敢置信地缓缓低下头。
他的心口处被掏了个大洞，而自己恩师血淋淋的手上，正抓着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师……父……为什……”
“呵……废物，到如今你身上也就这误打误撞养起的心魔还有点用！若是心思纯净之辈，还真不适合用来召唤神主大人！”
羿衡冲阴声开口，任凭爱徒尸体缓缓倒地，将心脏放在阵眼处。
“以血为引，恭迎神主！”
法阵中央的血光冲天而起，黑雾升腾，渐渐凝聚成一道模糊的黑影。
黑影周身缠绕着令人窒息的威压，隐约可见一双猩红的眼睛。
“太慢了……”黑影发出低沉嘶吼，声音如同来自九幽地狱，“世界灵气竟恢复成这个程度……本尊不能……再等了……”
羿衡冲跪伏在地，急声道：
“神主息怒，今日只是出了一点小小的意外，不影响大局！只是信徒被人所害受了重伤，为了明日一切顺利，求神主赐福！”
黑影沉默片刻，突然分出缕缕黑气，自他身上各处伤口钻入体内。
“明日本尊会派神使降临，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别再让本尊失望……”
羿衡冲浑身颤抖，脸上的苍白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病态的潮红。
他缓缓抬起头，眼底闪着疯狂的光芒：
“神主大人放心，信徒定会将一切都向您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