淞沪,虹口区。
这会的曹子建已经完全大变样了。
这变样,不仅仅只是体现在容貌上,就连穿着打扮,曹子建也稍微做了一些改动。
现在的他,除了一袭笔挺的西装以外,头上还多出了一顶礼帽,就连鼻梁上也是架上一副圆形没有度数的眼镜。
西装的口袋里,挂着一块怀表,显示出不一样的身份。
就连手上,也多出了一根文明棍。
这文明棍,在这会,常用来以示风度和身份,与笔挺的身姿和礼服相应。
一直被视作绅士的招牌形象。
既然要伪装,自然要彻头彻尾的进行到底。
曹子建步行到了虹口区最繁华的街道上。
该街道通长100多米,街宽四米。
街道两侧,商铺云集。
即便只有早上8点多钟,这里依然人来人往,一片热闹的景象。
曹子建将目光在街道两旁的店铺快速扫视了起来。
哪家店是国人开的,哪家是老外开的,哪家是脚盆国人开的。
基本一眼就能辨别出来。
因为每家店铺都有自己独特的装修风格。
很快,曹子建的目光落到不远处一家名为‘三越屋’的店铺。
该店铺不管是装修风格,还是这店铺门口的招牌,都充满了脚盆国的元素。
“得,就这家先把,看看能不能从店家嘴里套出点关于脚盆国人聚居区的详细情报。”
心中这么想着,曹子建抬腿,朝着那‘三越屋’走去。
只是刚走没两步呢,耳边便是响起了一道招呼声。
“这位老板,对华国古玩有没有兴趣?可以来我这看看,绝对的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一句话,让曹子建脚步一顿。
转而将目光朝声音来源处看去。
喊自己的是一个三十出头,穿着麻衫的男子。
在男子的边上停靠着一辆独轮车。
独轮车上铺了一层木板,木板上摆着一些物件。
曹子建简单扫了一眼那些物件。
有铜器,有根雕,还有一小部分玉器。
看着都有些年头。
可惜,都不够精。
对于这种普品,曹子建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致,这就摇了摇头,表示不需要。
只是,这一幕落在麻衫男子眼中,还以为曹子建听不懂自己的话呢,这就双手并用开始比划了起来。
大概意思,曹子建看懂了。
就是说自己车上的这些物件,都是好货的样子。
“这是把我当成其他国家的人了?”曹子建看着麻衫男子的行为举止,暗道。
这也不怪麻衫男子,主要是曹子建的容貌,是根据脚盆国人的特征画的。
突然,曹子建升起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在麻衫男子这里,先验证一下自己到底装得像不像脚盆国人。
毕竟如果连国人都骗不过,还怎么骗脚盆国人?
当即,曹子建张了张嘴,模仿着那些脚盆国人用中文说话的口吻,道:“你这些东西,我瞧不上眼。”
这话蹩脚归蹩脚,但麻衫男子还是听懂了。
只是对方并没有因为曹子建的‘瞧不上眼’而感到失落,反而双眸大亮道:“大人,您不是华国人?”
“你看我像吗?”曹子建故作不悦,反问道。
“不像。”麻衫男子摇头。
“哪里不像?”曹子建继续问道。
“这话一听就不像。”麻衫男子答道:“还有您这绅士的形象,我们国人想模仿,也模仿不出来,没有那股子气质。”
“是吧。”曹子建闻言,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一脸得意的表情。
“大人,如果我没看错,您应该是脚盆国那边过来的吧?”麻衫男子开口问道。
“是滴。”曹子建微微点头。
听到曹子建的这个回答,麻衫男子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喜色,立马开口道:“大人,正好,我手上有件大宝贝,想转让给你。”
“我说了,你这车上的东西,我瞧不上。”曹子建摇头。
“既然是宝贝,那肯定不能随便摆出来。”麻衫男子开口道:“也正因为您不是国人,我才敢将那宝贝卖给你。”
听到这话,曹子建来了一丝兴趣,问道:“是什么宝贝?”
麻衫男子朝着曹子建勾了勾手指,示意他将耳朵凑过去。
如此神秘的样子,让曹子建好奇心大起。
不过他没有贸然凑过去,而是发动了心如明镜能力,查看起对方身上有没有杀伤性的武器。
毕竟,对方要是十分痛恨脚盆国人,误伤了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确定身上没有这些武器后,曹子建这才将身子微微朝着麻衫男子凑了过去。
只听得麻衫男子低语道:“您知道我们国家的玉玺吗?就是那种只有皇帝才能用的玩意。”
玉玺是什么,曹子建当然知道。
专指皇帝的印章,象征着至高无上的权力。??
只是,既然是假装脚盆国人,曹子建的回答就保守了一些:“略有耳闻。”
兴许是为了将手上的玉玺卖出一个高价,也可能是想跟曹子建普及一下玉玺在华国人心目中的地位,麻衫男子很详细的解释道。
“这玉玺,在我们国家,最早可以追溯到周朝。”
“那会,印和玺是通称的。”
“直到秦始皇的出现,才有了玺和印的区分。”
“皇帝用的称为玺,而臣民用的印章只能称为印。”
“这玉玺不仅仅只是权力的象征,也是皇帝正统地位的标志。”
“我们华国,历代皇帝都会将自己的名号或年号刻在玉玺上,以示其统治的合法性和正统性。”
.......
曹子建耐心听完后,问道:“你跟我说这么多,难不成你手里还有皇帝的玉玺?”
“正是。”麻衫男子点头。
这回答,让曹子建微微一惊,这就问道:“哪个皇帝的?”
“大清朝第六位皇帝,乾隆爷的玉玺。”麻衫男子答道。
如果对方说自己手上有始皇帝的‘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种传国玉玺。
曹子建立马扭头就走,不带停留的那种。
因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原因无它。
对于传国玉玺最后一次有过明确的历史记载,是在后唐。
距今一千多年了。
当时,李从珂选择在洛阳玄武楼自焚,据说,传国玉玺就是在这场大火中被焚毁的。
但是,乾隆的玉玺,这可信度就高太多了。
因为乾隆这一生,一共为自己制作了一千八百多方玉玺。
这个数量,放眼整个古代皇帝,那都是绝无仅有的存在。
加上战争,政治变动等原因,流散到民间还是很有可能的。
即便是现实世界,也都经常能看到乾隆的某某玉玺在拍卖场被拍卖的情况发生。
但多归多,毕竟是皇帝御用,通常都是由内务府各作御用工匠完成。
所以不管是选材,用料,还是制作,都是最上等的。
价格都十分昂贵。
只是,曹子建也不是傻子,不可能单凭对方一面之词,就真的相信对方手里有乾隆的玉玺,还得见到实物才行。
这就开口道:“东西呢?拿出来我瞧瞧。”
“如此贵重的宝贝,我自然不可能随身携带。”麻衫男子答道:“东西被我放到家中,大人如果有兴趣,可以随我去看看。”
曹子建闻言,这就打量起了麻衫男子。
实则在用十观相法查看对方的面相,以此来判断对方话中的真伪。
只见麻衫男子?额方而广?,?眉毛顺滑?,?鼻梁高挺?,?耳朵贴脑?....
种种特征在十观相法中都表面,对方是一个做事磊落,懂得成全大我,牺牲小我之辈。
“奇怪,这种面相之人,怎么会将玉玺卖给脚盆国人?”曹子建心中有些不解。
只是容不得他细想,麻衫男子的声音已经再次响起:“我知道大人不信我的话,但是没关系,我给你看个东西,你就相信了。”
说着,麻衫男子从怀里拿出一张纸条。
而后将纸条打开,给曹子建看了起来。
只见其上盖了一枚红色印章。
印面呈正方形,以汉文篆书写“八征耄念之宝”六字。
字左右两面围绕两条行龙。
整个字体,笔画流畅,宛如一首无声的乐章,完美展现了古代工匠的精湛技艺。
单单从这盖出来印来看,确实没有任何问题。
“自己这是走狗屎运了?”曹子建心中暗道:“原本只是想假扮脚盆国人打探一下情报的,居然还能碰到乾隆的玉玺?”
心中这么想着,曹子建问道:“这玉玺什么价格?”
“三千大洋就成。”麻衫男子开口道。
这价格,对于乾隆玉玺来说,不仅不算贵,甚至还很便宜。
当即,曹子建决定,先去看看实物,反正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
这就点头道:“行,你带我去瞧瞧吧。”
“大人,三千大洋可不是小数目,您带够钱了没有?”麻衫男子问道。
曹子建这就拍了拍自己的口袋,道:“如果真的是乾隆的玉玺,钱一分不会少你。”
“有大人这话小的就放心了。”麻衫男子应道:“只是,我家离这有段距离,不知道大人有没有开车?”
“没有。”曹子建摇头。
“这样吧,这路途遥远,不能让大人您累着,我给你叫一辆黄包车?”麻衫男子十分贴心道。
对此,曹子建也没拒绝。
很快,麻衫男子给曹子建叫来了一辆黄包车。
而他则是推着独轮车。
两车并排,出了美租界,来到了华界。
只是在华界的区域,黄包车拉了一段距离后,便是停了下来。
转身,朝着曹子建一脸为难道:“大人,不好意思,前面的路实在不好,只能劳烦您自己下车走一段路了。”
曹子建举目望去,确实,前面是一条坑坑洼洼的小路。
当即从车上走了下来,问道:“多少钱?”
只是还没等那车夫回答呢,麻衫男子率先道:“大人,让您过来我这,哪有让您掏车钱的?这钱我来付。”
说着,麻衫男子便是将钱递给了车夫。
而后,车夫拉着车子开始原路返回。
曹子建打量了一下四周的居住环境,跟租界内的楼房显然是不能比的。
这里,多是用竹子和木头结合草泥搭建的草棚。
在坑洼的小路上走了一段路之后,又拐了一条弄堂后,麻衫男子将独轮车停下,朝着曹子建开口道:“大人,到了。”
曹子建闻言,朝着身侧一间带个很小院子的草棚看去。
草棚不大,估摸着二十来个平方的样子。
小院也没有上锁一说。
因为麻衫男子直接用独轮车顶开了篱笆做成的小门,将独轮车停靠在边上之后,朝着身后的曹子建招呼道:“大人,进来吧。”
曹子建微微点头,一边朝着草棚走去,一边发动心如明镜的能力。
只是这一看,曹子建眨巴眨眼睛。
因为他看到,这小小的草棚之内,居然藏着九个人。
这九个人手里都持着木棍,铁棍等武器。
正透过缝隙查看外面的情况呢。
其中,曹子建还发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正是刚刚拉自己过来的那个车夫。
“这是在给我下套?”曹子建心中暗道一句。
而这会,麻衫男子已经借着去关小院门的名义,来到了曹子建的身后。
所以,没等曹子建做出下一步动作,他就感觉自己腰部被一个东西给顶住了。
紧接着,就是麻衫男子充满威胁的声音响起。
“最好别出声,否则劳资现在就一枪崩了你。”
来的时候,曹子建就用心如明镜看过麻衫男子,对方压根就没有手枪的存在。
这就说明,顶住自己腰部的并不是手枪,而是感觉跟枪管有些相似的其他东西。
更何况,真是手枪,曹子建也不怕,因为自己有金刚护体能力。
一分钟的持续时间,足够自己扫射完这里所有人了。
为了搞清楚对方的意图,曹子建十分配合的将双手举过头顶,面露惶恐之色,嘴上还是用这蹩脚的发音,道:“别开枪,有话好好说。”
麻衫男子没有理会曹子建,而是吹了一个口哨。
随着这道口哨声落下,草棚的门被打开,那蛰伏在屋内的九个人全部冲了出来,将曹子建给围了起来。
“这是干嘛?”曹子建面露不解之色道。
“少特么给我废话,先给劳资进去。”麻衫男子抬腿,朝着曹子建的屁股踹了一脚。
那力道之大,仿佛曹子建是他的杀父仇人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