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紫电 作品
第六十五章 匕首、钢锥和簧轮枪
主权战争时期,莫里茨少校现在居住的这片城区被用来安置从联省[山前地公爵领]逃到维内塔的贵族家庭。
那个时候联省民兵已经公开竖起了反旗,但叛乱之火没有烧到维内塔,名义上海蓝城、百花城等自治城市依然是皇室的直属领地。
嗅觉敏锐的维内塔商人发现了机遇:哪怕成了难民,贵族们也想要更体面的住房。
于是他们在这片城区兴建起这种成排的石质房屋。
脑洞大开的商人们把这些房屋砌成两层,而且一栋紧挨着一栋,一堵墙由两栋房屋共用。这种双层加并肩的设计既节省了材料,又最大限度地利用了地皮。
虽然挨在一起的房屋不是很体面,但至少它们有屋顶、有四面墙、还是石头的,最重要是它们的价格比独栋的石质房屋要低的多。
最终这个点子大获成功,逃难贵族们争先恐后掏出了他们从联省带出的仅有的金币。联排的石房如雨后春笋出现在这片街区,一些囊中羞涩的贵族们甚至开始自己雇人兴建这种样式的屋子。
本威家那片城区里的建筑也使用了同样的设计理念。只不过贵族难民们多少还有点钱,所以用了石材。而逃难的平民们身无分文,所以码头工人们的居住区主要使用木材。
房屋连在一起,房顶就连在一起。虽然后来的住户多少对自家房顶进行了改建,但并不能对身手敏捷的温特斯造成阻碍。
此时此刻的温特斯宛如一只黑猫,踩着无声的步伐穿行在屋顶。两名巡夜人提着灯在街上走过,却没注意到屋顶上正有一个黑影跃过两排房屋间的间隔。
很快,温特斯就穿过了横穿整个城区,到达了自己的目的地。
这是一栋在这个城区随处可见的房子,样式寻常。一楼门窗紧闭,二楼的窗中透出几点微光,普通人家的模样,看不出有什么特别。
温特斯借着月光核对了一下这栋房屋和周围房屋的特征,确认自己没找错后,从枪套中抽出簧轮枪,在引火处撒上火药,将打火石扳下扣在了摩擦盘上。
这把枪现在已经可以击发。
和普通的簧轮枪不同&
“你和我还用得着说这些话吗?”温特斯给了本威一个熊抱。
“那你怎么办?那里……”本威又不放心地问。
“放心吧,除了你之外没有活人看到我出现在那里,过了今晚我就要去打仗了,那个时候就更是谁也找不到我了!”温特斯大笑着回答,他又有些低沉地说:“如果万一我们家两个男人都没回来……你帮我照看点我家人。”
“一定。”本威使劲攥了下温特斯的手,跟在瘸子后面走进了暗渠,两个一瘸一拐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
温特斯蒙上了面,返回了蒙塔人的据点,他还有几枚钢锥打进了蒙塔人身上仓促间没拔下来,得回去取出来。
——割——
“学长?少校?”
睡梦中的莫里茨隐约听到有人在叫他,然后他坐上了船,左右摇荡。
终于,当抬头想看看是谁在叫他的时候,他醒了过来。
温特斯的脸出现在他面前。
“我睡着了?我睡了多久?”刚醒来的莫里茨少校茫然无措的问。
“没睡多久,咱们两个一直喝,喝着喝着我发现你睡着了,就把你叫起来了。”
“哦……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莫里茨少校脑壳里面剧痛,他整个人有一种宿醉的感觉。
“不知道,很晚了,您一直拉着我喝酒,不让我走。”温特斯苦笑着回答:“现在实在是太晚了,我真的得回家了。”
“抱歉……抱歉……菲尔德呢?”
“也睡着了。”
“把他叫醒吧,他要是夜不归宿他夫人可受不了。”莫里茨扶着额头说,他用力嗅了嗅:“你身上什么味道?”
“什么味道?你忘了你刚才把酒撒我身上了?”温特斯指着自己衣服上还湿着的地方。他在叫醒莫里茨少校前特意在身上倒了半瓶酒,掩盖可能残留的血腥味。
“真是抱歉……我实在是喝的太多了。”莫里茨少校两只手揉着太阳穴,歉意地说。
菲尔德和温特斯离开莫里茨少校的寓所时,莫里茨的房东夫人亲自送他们两位出门。
两人走了一段路后,半醉半醒的菲尔德骑在马上,指着天空问:“那边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温特斯的语气很疑惑。
“天上,你看。”菲尔德打了个哈欠:“哪里着火了吗?”
温特斯也跟着打了个哈欠:“不知道,反正不关我们事。”
菲尔德笑道:“也是……子弹不认人,你千万要小心,等这仗打完,我请你在金港喝酒。”
温特斯也笑呵呵地回答:“那我可要喝好的,可别再灌我今天这种便宜货了。”
两人大笑着骑马离开了这片城区。
——割——
珂莎把耳朵贴在门上,回头对安托尼奥说:“上楼梯了,上楼梯了。”
安托尼奥把目光从手中的书挪开,看了看妻子,叹了口气。
“回房间了。”珂莎走回了床上,对安托尼奥埋怨道:“你说这孩子是去哪里了?怎么这么晚才回家?也不和我说一声。”
“这哪里算晚?”安托尼奥看着书,轻飘飘地说:“孩子已经长大成人了,应该有自己的夜生活。我像温特斯这个岁数,夜不归宿都很平常,你就别乱操心了。”
珂莎怒不可遏地转过身,使劲锤了安托尼奥两下。
“行了,回来了,你也安心睡觉吧。”安托尼奥收起书,吹熄了灯。
黑暗中,安托尼奥从背后抱住了珂莎,握住了妻子的手:“等我和温特斯离开海蓝后,你和伊丽莎白就先去乔凡尼家住吧。家里男人都走了,不安全。”
珂莎只是回答:“你们走之后,我会点两盏长明灯。在你和孩子回家之前,我都会每天为你们祈祷。”
安托尼奥无声地捏了捏妻子的手。
房间中响起了珂莎的低低的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