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陆星回答的干脆利落，他低头捡起了地上的撬棍，又递给了程瑞月，“给你。”
程瑞月接也不接，手指都没有动一下。
陆星叹了口气，早就想到了，像程瑞月这类的人，只要想说什么，就一定会继续说下去，从来不管别人想不想听。
果然，下一秒程瑞月声音低低道。
“你喜欢去户外到处走走吗？”
陆星点点头。
那心理医生都跟他说了，没事儿去公园接触接触绿色植物，对身心健康都有帮助。
可程瑞月似乎没有跟他交流的意思，自顾自的说道。
“前年我去过一趟五云山。”
“那里景色好吗，我不是江城本地人，还没有逛遍这里。”陆星像个人机回复着，“不过程姐去的地方肯定景色很好。”
“既然这么近，那么美，那我周末就到”
程瑞月并不在意陆星的话，只是想继续自己的讲话内容。
于是陆星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他听见程瑞月说。
“我在五云山那儿看到过一棵树。”
“树长得很高大，但我往近一看，却发现树干已经全部中空了，只靠着外层的树皮支撑自己活着。”
“蜘蛛蚂蚁，小猫小狗，落叶石头，不论什么都可以往树里走一趟，但不论什么都没办法留在那片空洞里。”
“就这样吧。”
程瑞月说完，没有再去看陆星，只是踢了一脚地上的撬棍，发出刺耳的咣当咣当声，而后说道。
“砍一棵空心树，有什么意义。”
地板被撬棍的滚动砸得微微震动，陆星双手垂落在裤缝两侧，静静的看着程瑞月。
你说，这小嘴一闭一张，是怎么说出来这么令人心寒的话的呢？
“你看什么？”程瑞月绕过陆星，走到了窗边，微风吹拂在脸颊上，凉爽又舒适。
陆星也没有留在原地，而是拉了把椅子，远远看着程瑞月回道。
“看程姐不愧是走南闯北，真是眼光毒辣啊。”
“你没什么想说的吗。”程瑞月转身，靠在窗台边，看着不远处已经坐下的陆星。
陆星笑了一声。
“一个人夸奖我，我只会故作谦虚的说，哎呀，哪里哪里啊，真是太过奖了，其实心里美死了。”
“一个人批评我，我只会不屑一顾，觉得他就是觉得我太优秀了，嫉妒我，诋毁我，说话跟放屁没两样。”
程瑞月侧目，第一次听到陆星说这种粗俗的话。
她问道，“你现在是哪种？”
陆星靠在椅背上，没有了一直以来对待他人时的礼貌克制，有点郁闷的说。
“我现在是第三种。”
“当别人没有夸奖我，也没有批评我，而是说实话的时候，我就会觉得非常的手足无措，甚至有点想破防。”
扑哧、
程瑞月听见这话，没忍住笑出了声，觉得陆星说得还挺有道理。
这个世界上最让人破防的，大概就是别人说实话了。
夸奖很好听，批评当放屁，可偏偏是实话，最容易让人进心里，因为你知道他说的没错，他说得对。
尤其是有理有据的说实话，更是会让人破大防。
“那你破防了吗？”程瑞月倚在窗台边，眯起眼看向陆星。
陆星想了想，比了个ok的手势。
“破防了亿点点吧。”
程瑞月又笑了。
从前觉得陆星完美的像个假人，像影视剧里的角色，但现在闹了一场之后，看到他说话，反而增加了一点真人感。
陆星坐在椅子上，他身后放着放了个半身柜。
在半身柜的桌面上，还搁着她打羽毛球的球拍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