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敬左右看了看，然后小声说道："这件事可能和内鬼无关。陛下不知道，战后青楼女子免费慰军是有一定历史潜规则的。"
"每次战争结束后，不管胜利的是谁，像她们这样毫无自保能力的青楼女子，往往都会受到欺凌。"
"时间长了，青楼之间就有了这样的潜规则：每次大战结束后，青楼女子都会自愿犒劳军队将士。吃了人家的嘴短，拿了人家的手软，这样她们就能自保。"
得知事情原来是这样，朱祁钰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和现代军队相比，古代军队的素质确实太差了。
连带的，百姓对军队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了解了这些青楼女子的故事，朱祁钰心中不禁感慨万千。
在前世的互联网上，有一句流传很广的诗词：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有人认为这是在责骂青楼女子不知亡国恨，但朱祁钰却觉得这首诗是在责骂那些战时仍沉溺享乐的权贵！
在古代，青楼女子的生活非常艰难。
即便是所谓的花魁，也是如此。
越是底层，越是生活艰难的人，越能体会到国家危难之际生活的不易。
相比之下，那些纸醉金迷的权贵，那些让她们唱后庭花的权贵，才是真正的不知国仇家恨！
朱祁钰想了想，对成敬说道："不要冤枉好人，但也不能放过坏人。"
特别需要注意那些副将级别的官员，必须确保他们得到公正对待，否则老百姓会怎么看？手下的将士又会怎么想？
"多留意一下锦衣卫那边，我知道他们有一些严厉的审讯手段，这次就别用了。"
"按照正常程序进行审问，如果这个人真的有问题，就彻底查清，绝不能姑息纵容。"
成敬恭敬地回答："臣遵旨。"
皇帝亲自过问此事，锦衣卫自然格外重视。
当天中午，卢忠亲自带领两名从底层提拔上来的千户，对这位副将展开审讯。
这位副将虽然嘴巴很硬，演技也不错，但众人始终找不到任何漏洞，于是开始调查他身边的人。
锦衣卫来到这位副将的住所，立刻眼前一亮。
这是一处地段极佳、占地数十亩的豪宅，没有几万两银子根本买不到。
"一个刚刚从底层升上来的副将，怎么能住得起这么豪华的房子？"
"查！这家伙的经济来源一定有问题！"
众人强行进入宅邸，将这位将军一家带去审问，同时也向附近的邻居询问情况。毕竟皇帝对此事极为关注，锦衣卫也不敢过于放肆，没有直接抓捕，而是就地询问将军的情况。
经过细致调查，果然发现了一些问题。自从这位将军升任之后，他突然变成了一位富翁，挥霍无度，生活极为奢侈，完全不把金钱当回事！这笔支出数额巨大，无法用朝廷的赏赐来解释。即便加上皇帝给予的额外恩赐，也难以支撑他的这种生活方式。
确认这位将军的经济来源存在问题后，锦衣卫明确了方向，持续追问，最终连他的家人都不清楚这笔钱是从哪里来的。
每次被问及，这位将军总是含糊其辞地回答："这是陛下的恩赐。"
这样的话或许能骗过自己的家人，勉强说得通。但如何能骗过训练有素的锦衣卫呢？
事情的核心再次回到这位将军身上。
卢忠看着天色渐暗，心中有些焦急。如果不是皇帝要求不能施加酷刑，他一定会让人让这位将军体验一下锦衣卫大牢的独特之处。
直到天黑，这位将军仍然闭口不言，只是不停地喊冤。
无可奈何之下，卢忠只好亲自前往郕王府，向皇帝汇报进展。
"陛下，石亨送入大牢的那位将军已经查出一些问题，这个人有一大笔无法解释的资金来源，身边的人谁都不知道具体细节，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这家伙嘴巴很硬，陛下，如果不采用刑讯逼供，恐怕很难让他开口。"卢忠为难地将自己的困境和盘托出……
朱祁钰眉头微皱，没想到这位将军真的查出了问题。
原本他认为，这个人可能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大概只是石亨一时冲动随便找来的替罪羊。
现在看来，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
朱祁钰思索片刻后回应道：“可以允许你们采取一些措施，但要注意不要让人致残或死亡。卢指挥使，你就站在旁边监督，要是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获得皇上的谅解后，卢忠快马加鞭赶回锦衣卫大牢，脸上浮现出一丝冷笑。
想起白天那个将军装出无辜的模样，他就觉得厌恶。要是放在过去，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按标准流程处置，只是因为皇上不准，他才忍住了。
如今有了皇上的许可，情况自然截然不同。
“我就要看看，你这张的嘴究竟有多硬！”
“到底是你的嘴更硬，还是我锦衣卫的一百八十三种刑具更硬！”
在古代，许多现代人面临的道德难题根本不是问题！
不会有防护协会插手干涉锦衣卫的刑罚。
一旦得到皇上的准许，就相当于获得了最高权限。
不管锦衣卫想要采用何种刑罚，哪怕是再的刑罚，都不成问题！
不久，大牢深处传来极其凄厉的喊叫声。
卢忠甚至没有先进行威胁，而是直接动用了刑具。他白天所受的委屈都要在这个副将身上发泄出来。“怪只怪你运气不好！”卢忠脸上的笑意越发阴森。
与此同时，
另一边，于谦正在起草给皇上的回信。自从到了关外，皇上经常给他寄信，询问各类问题，并且把京城里的大小事务详细记录在信中。
虽然信件繁多，但于谦毫无怨言。白天忙于处理政务，晚上则挑灯夜读，仔细研读每封信里的每个字句。
随后，于谦闭眼沉思许久。他的妻子董氏推门进来，见丈夫仍在为国事操劳，便放下一杯热茶，不敢打扰，又悄然退出房间。于谦太过专注，甚至没注意到妻子的到来，直到睁开双眼，看到桌上热茶还在冒热气，心头瞬间泛起一阵暖意。他端起茶喝了一口，放下茶杯，拿起毛笔开始书写。
他首先写下这段时日在关外的经历：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陛下，通过实地考察，我大致确定关外九州已经完全被破坏，非常适合推广农庄法。”
“然而，若要真正施行农庄法，却绝非易事。如今我置身于一个关外的小村落，打算停留两日。”
“这里有一位长者，十分睿智，与他交谈令我获益良多。我已经答应他清理村子附近的马贼和。”
“陛下，您发明的口罩，关外的将士们都尝试过了。起初他们不太适应，但后来所有人都感受到它的益处。”
“脸部不再开裂，呼吸顺畅，疾病也大幅减少。陛下的这项发明真是关外将士和百姓的一大恩惠！”
于谦稍作停顿，接着换个角度继续写道：
他对皇帝的赞美都发自内心，但他深知，在给皇帝的信里应尽量减少这种内容。皇帝的时间极为宝贵，自己的时间同样如此。两人之间的交流必须剔除那些价值较低的部分，否则对双方都不利。
于谦回想起自己在外关的经历，继续写道：“陛下，关于农庄法的具体实施方式，我已有了一些想法。”
“恳请陛下赐予一道圣旨，使我能够灵活开展工作。最迟半月之内，我计划启动初步试验。”
“试验地点已经确定，朝廷方面也已做好准备，相信初期试点不会遭遇太大阻碍。”
“这些细节，我会整理成书，如今只是开了个头，将来或许能成为流芳百世的经典之作。”
于谦微微一笑，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继续书写……
“陛下，还记得我曾对您说过的话吗？百姓真正所需其实不多，只要一条生路便足矣。”
“关外九洲的居民更是如此……”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子外传来。
于谦停笔抬头，眉头微蹙，不知这深更半夜，是谁前来拜访。定是有什么要事。
门被推开，一位满身风尘的小将昂然说道：“于大人，我们带来了皇上的亲笔信！”
于谦脸上浮现出喜悦之色，急忙出门迎接。彼此熟识，寒暄几句后，小将便递上信件。
这封信的内容果然如常，不是一页纸，而是厚厚一叠，捧在手里沉甸甸的。
小将不敢耽搁于谦的时间，信送到后，恭敬地退去。
在这些难得一遇的大清官眼里，于谦犹如天赐的福星！
就连小将也不例外，他对于谦满怀敬仰。他还听说，自己的同事家中竟供奉着于谦的塑像。
简直把他当作神明一样供奉啊！
事实上，这样做的不止一人。
于谦走到哪，他的狂热追随者就跟到哪。
他自己并未刻意去做这些事，甚至从未想过会有百姓把自己的画像供在家中，但百姓们就这么做了。
因为于谦这位“青天”给了他们一线生机！让他们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
没错，仅仅是一丝希望，就能让百姓倾尽家财，甚至亲手雕刻一座雕像，供奉在家，虔诚至极。
明朝的百姓，或者说古代的百姓，生活实在太艰难了。
于谦认为自己只是尽到了一个官员该尽的本分，但在百姓心中，他已然成了活神仙！
目送小将远去，于谦回到房中，一口气喝完杯中茶水，随即迫不及待地拆开信件。
信件很长，字数繁多，于谦却饶有兴趣地从头读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