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觉得还是不了吧。”

“啊？”沈晴雪有些惊讶，问：“为什么？”

“你自己想啊，我们那天下了车后，就直接坐车回汝南了，现在我们尽可能的去还原那天对吧，我已经请你吃过饭了，那么我们也该走了。”我点燃一支烟说道。

“这倒也是，那我快点吃，咱们快点走。”沈晴雪笑意融融，又道：“不知道为什么，非常有那一天的感觉，啊，真心感觉好神奇啊！”

“我也深有同感，这是一种非常复杂的故地重游感觉。”

“你真的这么觉得吗？”

“废话，骗你做什么？”

沈晴雪给我夹了一块肉，脸上挂着灿烂笑容，道：“还是忍不住感慨缘分太奇妙了。”

……

吃过午饭，我和沈晴雪一起回到了车站，刚一到，就有很多拉客的向我们推销，我们选了其中一辆车乘坐，没过多久，车辆便行驶在回往汝南的道路上。

这虽然肯定不是那天那辆车，但我和她的座位都是在最后排，这和那天是相同的，不同的则是，我们这次相依相偎在一起，密不可分，像是一对归巢的蝴蝶，与上次她目光一直望着窗外，拒绝与我交流的情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她一路和我说着话，举止亲密，如胶似漆，搞得周围的其他人都对我们投来了异样的目光，好像我和沈晴雪几百年没见过了似的。

几分钟后，沈晴雪因为害羞，戴上了口罩。

上次那辆车是满的，这次则很空旷，只坐了一半人，当出了市区，来到了去往汝南的必经省道上时，忽然有人上车了，他一边交钱一边正在打电话，嘴巴里怒骂着：“查不出是谁是吧？我知道了，他妈的，等于说我那一脚白挨了，我真哔了狗了，怎么那么倒霉！”

我眼睛微微一皱，立刻认出来了，这是欣怡的老公。

出于他在打电话，我并没有打招呼，只举起手来朝他招招手，他也在同时看到了我，也朝我招招手，之后坐在了中排，电话那头说的不知道什么，总之过了一分钟左右，他挂断了。

我朝他喊道：“发生什么了？”

“我曰他姥姥，真服了，那天晚上我去请朋友吃饭，走在路上忽然被人踹了一脚！”他气急败坏道。

“哦哦，那可真是太倒霉了，找到是谁没有？”

“找个屁，那条路没有监控，白受罪了！”

我皱眉道：“你报警了还是？”

“这点小事划不来报警，只找了个熟人。”

“驻马店是你老家吧？你应该在这得罪过谁，反正就你老家的人，跑不了。”沈晴雪忽然开了口。

“她是？……”欣怡老公看向沈晴雪。

“我女朋友，甄芳芳。”我报了个假名。

“隔着口罩就知道是个美女。”欣怡老公对她说道：“我也这样觉得，陌生人谁搞我干什么，我在正阳和汝南也没有得罪过人啊，除非遇到了神经病。”

“那应该就是你老家的人了，你们积怨很深，他无法正面搞破坏，就这样了。”沈晴雪再次引导道：“你仔细想一想，有没有对你特别恼火的人，你们之间是不是因为利益发生过什么不愉快，等等，发生过不愉快的人每个人都应该有很多吧？像我就有很多。”

“是很多，我老家前几年因为拆迁，四门邻居为了门前一寸路面，争的头破血流，很有可能就那时候的一堆人。”

“唉。”沈晴雪装模作样的长叹一声，道：“人生在世，与人冲突只多不少，你这次的遭遇和我差不多，那时候我还在上学，有一次走在校园，也被人踢了一脚，由于结怨的人太多，我也确定不了是谁。”

欣怡老公摇头道：“算了，只能吃个哑巴亏了。”

“想开点，吃亏是福。”

“对，这是老祖宗传下的智慧。”欣怡老公终于露出释然的表情。

我和沈晴雪对视一眼，脸上都不约而同露出了会心的坏笑，接着我们赶紧钻到座椅下面挡住脸，还好欣怡老公已经转过头去了，没有看到。

“家梁，好搞笑啊。”沈晴雪小声对我说。

“你也真是的，不知道还以为你真对他好呢。”

“我只对你好。”

我沉默一下，说道：“我也是。”

……

这辆车从始至终都没有上高速，我们在一阵堵车中，蹒跚到了进汝南的刘大桥上，下面是宿鸭湖，看着这座桥，我无端的想起小漫曾经说过的话：“到刘大桥了”，她曾经屡次经过这里，现在大桥犹在，人已不见了。

雕栏玉砌应犹在，物是人非。

整个国庆她都没有回家，她在深圳过的怎样，过年会不会回去？

我摇了摇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想，只是看到刘大桥便猛然不由自控的起她来了，我不是故意的。

我转头看了一眼沈晴雪，她正在闭目养神。

……

一段时间后，车辆将我们送到了汝南客运站，我和沈晴雪下了车，耳边传来很多卖小吃的吆喝声，我想给她买个肉夹馍的，她却拒绝了。

“那我带你去买一身好点的衣服？”

这个沈晴雪依然拒绝了，她说道：“这身衣服就挺好的，我很喜欢。”

“意义非凡？”

“对，纪念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而且这种衣服穿着不会引来大家的目光，感到放松自然。”

“那挺好的，现在我们去哪？”

沈晴雪看了一眼手机，说：“快三点了，要不我们先分别一下？”

“啊？”我微微一惊，道：“分别什么，为什么要分别，难道要一个月零十一天之后再见面？”

“对呀，你先去租房子，然后我们一个月后在天中门那座桥上见。”

“原来那时候你也看到我了？”

“本来没在意的，后来回头了一下，看到你站在那打电话，对了，你当时打给谁的？”

我有些不想说。

“小漫的？”沈晴雪仿佛看穿了我。

“对，她当时给我打的。”

“哦哦。”

“不会真要分别吧，一个多月啊，那咱们不想死了？（河南话，意为想对方想的要死。）”

“才不要，我就是说说，你还当真了啊？”

我……！

“吓我一跳，那咱们现在去哪？”

“回我那套大房子一趟，我得把保险柜的现金全部取出来，存卡里，然后我们去麻雀小窝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