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动手
尸体“扑通”一声,重重砸在大殿那冰冷的地面上,鲜血蔓延开来,将周围的地面染得一片殷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殿内的众人浑身一颤,目光齐刷刷地投向那具尸体。待看清是易尘后,所有人眼中都满是难以置信,仿佛看到了世间荒诞之境。
潜力无限的天冥宗下代宗主……就这样毫无征兆地死了这怎么可能!
“尘儿!”易冥双眼瞬间瞪大,眼中满是悲痛。
他身形一闪,瞬间掠至易尘身旁,伸出住不住颤抖着双手,小心地将易尘的尸体抱起,声音嘶哑地怒吼道:“药君林渊,你竟敢杀我义子,我天冥宗与你势不两立!”
林渊闻言,目光扫视了大殿之内一圈后,落到天冥宗宗主身上,神色淡然依旧,嘴角却是微微上扬,露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好了,演戏就到这里吧!”
“我对天冥宗、对你易宗主还是了解过一番的。据我所知,你和易尘之间,可并非这般慈父子孝的人设。”
“这般滑稽的表演,不过是想寻个合适的理由,来理所当然地对我出手罢了。”
“我想想……”林渊点了点额头,脸色浮现出玩味之色,道:“你应该是担心来自丹塔的报复吧”
“放心,本座虽是丹塔的未来的统帅,但这一趟行程与丹塔没有关系,是我纯粹的个人行为——就是兴致来了,来做掉你这令人厌恶的老东西罢了。”
“我既决定,你我之间的冲突就无法避免了,你何必多此一举”
说到此处,他啧了啧嘴,脸上满是玩味之色,“啧,对人出手都要想个名正言顺的借口,你这坏人、这邪宗宗主当得也不怎么样……还挺憋屈的嘛!”
这番辛辣之言,噎得易冥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对方说得没错,他方才的表演,就是想要寻一个理由,以防丹塔未来报复。
毕竟,丹塔对药君的重视,中州目前人尽皆知。
但易冥担任天冥宗宗主已有数十年,平日里听到的或是阿谀奉承之言,或是礼貌客套之语,脸皮早已养得相当金贵。
此刻,被一个后辈当着部下们如此嘲讽,他立刻便是恼羞成怒,额头上青筋也随之暴起。
“小辈……狂妄!”易冥手指着林渊,大声怒喝道。
“就算你天赋卓绝,地位崇高,也不该如此肆意行事!”
“你今日擅闯我天冥宗,又杀我宗的高级长老和少宗主,这笔账,本尊要你血债血偿!此事即便闹到丹塔,面对天下人的公论,我天冥宗也是站在道义的一方……”
话音未落,他眼神一厉,七转斗尊的强大气息,瞬间毫无保留地释放出来,大殿内的空气瞬间变得阴冷、沉滞。
磅礴的斗气宛若实质,如毒蛇般在他周身游走。
易冥眼中杀意缭绕,满脸森寒地看着林渊,冷声道:“众长老听令,结幽冥大阵,将这二人擒下这两人……若他们执意反抗,那便格杀勿论!”
虽被激得怒火中烧,但他却并未失去理智,心中首要之事仍是抓捕眼前之人。
毕竟,若能将这青年擒下,拷问出他实力飞速进步的秘密,那无论是自己,还是天冥宗,都将获得难以估量的巨大好处!
能击败远古族脉顶级天才的药君,其修行秘密,中州哪个宗门不垂涎三尺!
只不过,有丹塔的强力威慑,令得众宗门才不敢有实质性动作——丹塔老祖,正是远古族脉外的天板人物。
但这次,药君却亲身撞到了天冥宗,这等大好机岂能放弃
大殿内的长老们听到命令,皆是精神一振,纷纷运转起体内斗气,气机相互交织缠绕。一时间,大殿中光芒闪烁不定,各种颜色的斗气交织一处,一方大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成型。
在这剑拔弩张的状况之下,修为尚浅的凤清儿只觉如坠冰窖,娇躯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身体下意识地靠向林渊。
林渊见状,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伸出手,将凤清儿拉至身后。
瞥视着正在结阵的天冥宗众人,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屑的笑容:“小凤凰,你不是一直对我的实力好奇嘛那现在就稍稍见识一下吧,不过,只有一瞬的机会!”
“一瞬间解决我等,狂徒小辈……安敢如此嚣张!”听到林渊那蔑视的话语,易冥额头上青筋暴起,寒声道。
“呵呵——”
林渊却只是淡漠一笑,久违地施展出魂行印,眸中随即闪过一丝璀璨银芒。
“天吟震魂击!”
灵魂力量如波涛般涌动,转瞬凝聚为眉心一枚银色符文,闪动间,一股无法抵御的玄异灵魂冲击从,猛自他眉心暴涌而出。
这股冲击无形无质,却如闪电般迅猛,待其掠过之后,空间才荡漾开一圈淡淡涟漪。
天冥宗的长老们只觉脑海一阵剧痛,仿佛有无数根钢针在疯狂搅动,尚未成型的幽冥大阵瞬间紊乱,光芒闪烁不定,随后“轰”的一声,彻底崩散开来。
除开阵眼中的天冥宗宗主易冥,其余人皆是抱头惨叫,身体不受控制地瘫倒在地,脸色变色一片煞白,口中鲜血狂喷。
然而,即便是七转巅峰的易冥,此刻也一阵头晕目眩。
虽只是丹塔的地阶高级魂技,但配合上天阶中期之魂,其威力远非殿中之人所能抵御。
与此同时,林渊松开一直护在身后的凤清儿,一步踏出,身形如鬼魅般骤然一闪,诡异出现在天冥宗宗主身前。
他右手成爪,带着凌厉的劲风,朝着易冥的咽喉狠狠抓去。
当易冥从那致命的眩晕中缓缓苏醒,入目所见,是一只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掌,缭绕着极其凶悍的火焰劲气,如铁钳一般紧紧捏住了自己的脖颈。
抬眼望去,是一双幽邃如深潭的眼眸,透着淡漠与不屑,正冷冷地俯视着自己,仿佛在看一只蝼蚁。
而在大殿之中,众天冥宗的斗尊长老都在地面上翻滚、哀嚎,显然已无再战之力。
见此情景,易冥心中大骇,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他连忙运转体内斗气,想要挣脱这如枷锁般的束缚,却发现有一股无形力量将自己死死禁锢,根本无法有丝毫动弹。
“呵呵,易宗主,有什么遗言想说吗”
林渊嘴角微微上扬,旋即缓缓增加手上力道,一点一点收紧那只捏着易冥脖颈的右手。
易冥只觉脖颈处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那疼痛如汹涌的潮水般瞬间蔓延至全身,让他忍不住闷哼出声。
此刻的他,脸色涨得通红,眼中满是骇然——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堂堂七转斗尊,天冥宗宗主,在中州也是威名赫赫的人物,在这一个不到三十岁小辈面前,竟没有一丝反抗之力。
“你……你不能杀我!我天冥宗有圣境老祖正在闭关,你若杀了我,他老人家必会立即出关,到那时你绝无生路!”
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威胁之语,易冥心念一动,以灵魂传讯向外界求援。
然而,这片天地似是被封锁一般,他的灵魂力量方才出了大殿,便撞到了一道无形屏障,被猛地弹射而回。
“呵呵,想要求援,可没有那么简单。”
似有所感,林渊眼睛微微眯起,眸中寒光闪烁,让人不寒而栗。
连区区慕骨老人去袭杀他人时,都知道要预先布下灵魂结界,以此防止他人逃窜和求援,林渊又怎可能有此疏漏
林渊之所以没有直接杀过来,而是特地向天冥宗弟子打探了讯息,便是要做好万全准备,步步推进!这方天地,已不知不觉中,被他以灵魂、空间双重结界封锁。
易冥此刻,也终于如梦初醒,心中是难掩的惊恐。他明白,今日,是真有一块大铁板来撞他自己、撞他们天冥宗了。
药君林渊,不仅实力恐怖,而且行事大胆,心思还是颇为缜密。
此刻,易冥心中满是懊悔之意——早知如此,在积雷城的时候,就不该随意插手魂殿、丹塔之事。
对林渊为何会来找麻烦,他心里其实有几分底。
三年前,在离开雷界时,他经不住魂族之人抛出的诱惑,接受了他们提出的要求,借调查妖邪君之死的借口,在积雷城故意拖延了玄空子一些时间,耽误了他带林渊回归丹塔的行程。
某种意义上来说,正是由于他的那一段拖延,才令魂族之人顺利截住林渊,引发了后续的圣境大战。
本来过了数年,易冥以为此事已经翻篇,没想到今日终是煞星上门。
感受到对方身上那绝非玩笑的凛冽杀意,他身体微颤,心中更是惊惶不已,连忙飞速运转起大脑。
“药君先……不,林渊大人,在积雷城时拖延你们行程之事,是因为魂族半圣的逼迫……我着实无法拒绝啊!事后,我本人也极为后悔,几次想去丹塔致歉,只是一直没有机会”
“我愿愿奉上天冥宗最珍贵的宝物,以此表对那事的诚挚歉意!”
“此外,我向您保证,对于易尘和邱长老之事,我宗也绝不会追究……我愿领天冥宗和丹塔结盟,从此与丹塔共同进退。”
“请您饶我一命,我什么都愿意做!”
易冥,这声名在中州赫赫天冥宗宗主,强忍着脖颈处的剧痛,满脸谄媚地求饶,哪还有半分之前嚣张模样。
面对生死之事,无论实力强弱,能淡然视之的人终究是少数的少数。
“呵呵,看来你是想起来了也想看了,但……”林渊不屑地笑了笑,右手力道一运,直接扭断了天冥宗宗主的脖子,彻底断绝了他的生机:“你的歉意,我并不需要!”
“至于天冥宗的无数珍宝,呵呵,本就是我的囊中之物,又何须你多此一举地来特意奉上”
“我此行,也单不是为了取你性命。”
看着眼中光芒逐渐散去易冥,林渊将易冥的灵魂直接抽出,将他的肉身随意丢下,极为淡漠地说道。
他转过身来,猛地一挥衣袖,数道冰蓝锁链瞬间从他袖中飞出,如灵动的毒蛇一般,刺穿了在地上哀嚎的长老们,然后猛然一拉,将他们的灵魂一并抽离。
将这些抽出的众多斗尊灵魂收起,林渊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些强者灵魂,足能抵上一座高级分殿的数十年收获。
随后,他走到特地留下的天冥宗长老面前,在他灵魂上留下一道魂印。
“你是森罗鬼尊吧”林渊看着强自镇定的灰袍老者,淡淡道:“不想形神俱灭的话,就老老实实完成我交代的任务。”
“一个时辰,封锁此地的结界将会解除。”
“你出去之后,立即去寻闭关的天冥老妖,待我向他传话——若想救回易冥等人的灵魂,两个时辰内,带上足够的天材地宝,来西南方向的炼狱谷交易,过时不候。”
“记住,不要耍小样!否则其他人难说,但你,是一定会死透的。”
“小人明白!小人明白!!”森罗鬼尊闻言,如捣蒜一般连连点头,眼中满是对死的恐惧与对生的渴望。
“呵呵,那我们稍后再会……再见了!”
林渊微微一笑,走到尚未回过神的凤清儿面前,揽起她的纤腰,身形一闪,离开了大殿、离开了结界、离开了天冥宗……
森罗鬼尊见状,目光扫了一眼遍地的尸体,顿时打了个寒噤。
稍作思考,他也不去尝试去确认或冲击结界,而是直接在盘坐在原地,一边调息舒缓灵魂中的伤势,一边等待时间过去。
乖乖等待一个时辰后,他方才结束调息,化一道流光飞出殿外,向着后山深处疾驰而去。
不多时,一声苍老而阴厉的冷笑之声,便是在后山深处回荡。
“桀桀,闭关潜修多年,丹塔竟然出了这种后辈如此狂妄,如此肆意妄为的小子,老夫可是许久未曾见过了。药君林渊,敢对本圣、对我天冥宗如此冒犯,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
话音未落,一道血光划破长空,携一股令人胆寒的惊天气势,向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