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叔!”
孙权哭喊着扑向周泰,申源却已不耐烦地挥动白玉柱,头挟着恶风砸落时,一旁的朱治抱着孙权滚出三丈开外,自己后背却被白玉柱擦中,半边身子瞬间化作焦炭。
“聒噪。”
申源正要补上一棍,城下突然传来悠长的号角声。
转头望去,但见横州军阵中令旗翻飞,正在一列列排开的五十架投石机同时转向,磨盘大的石块如雨点般砸向城关。
孙坚残部趁机护着孙权退向内城,城头却已化作人间炼狱。
申源立于火海之中,白玉色罡气将飞溅的火油尽数弹开,他望着四散奔逃的孙家部曲,忽然放声大笑,笑声震得城楼残柱簌簌而落。
这位通臂猿猴单手擎起白玉柱,柱头罡气凝成一道丈长的玉龙,在火光中仰天咆哮。
“武州猛虎?不过病猫尔!”
申源柱头点地,整段城墙轰然震颤,周身白玉色罡气如沸水翻涌,所过之处城砖尽数浮空,随后化作万千利箭射向内城。
但听连片惨叫,孙坚残部如被收割的麦子般倒下,唯有孙权在亲卫簇拥下逃向城主府。
申源并不关注侥幸逃脱的孙权那几个丧家之犬,只是慢慢踩着满地焦黑的砖石碎屑往城楼深处踱去,白玉色罡气在残阳下流转如汞,每踏一步,城砖便绽开蛛网般的裂痕。
“嗯?”
他忽然顿住脚步,歪着脑袋看向角落里蜷缩的小小身影——那是个不过总角年纪的女童,火红罗裙沾满烟灰,发间珠翠歪斜,却仍倔强地攥着柄比她小臂还长的鎏金匕首。
“孙家小娘子?”
申源咧开嘴,白玉柱头在青砖上拖出刺耳的刮擦声,他故意放缓脚步,看那女童像受惊的幼兽般往后缩了缩,杏眼里蓄着两泡泪,却死死咬住樱唇不肯哭出声。
这副模样倒比方才那些哭爹喊娘的兵油子有趣得多,申源心念一动,罡气忽地收敛,白玉柱斜倚肩头,摆出个自以为和善的姿势。
“小娘子莫怕,申某手下可不杀老幼。”
他咧开嘴露出两排白牙,本就棱角分明的面庞在火光映照下更显狰狞。
但那孩子闻言非但不退,反倒颤巍巍从背后摸出张小木弓,弓弦还是用麻绳临时缠的,箭囊里孤零零躺着三支秃羽箭。
申源看得有趣,索性驻足抱臂,但见女童左腰挂着一把镶珠嵌玉的匕首,刃长不过半尺。
她右手指节发白地拉开木弓,那弓弦在她绵软力道下只绷出半轮残月,箭矢离弦时歪歪斜斜,倒像是被狂风卷走的柳絮。
“着!”
孙尚香奶声奶气地娇叱可惜,箭矢在申源身前三尺便被罡气弹开,叮地声插进城砖缝隙。
小丫头也不气馁,又搭上第二支箭,这次倒是瞄准了,奈何拉弓时小腿打颤,箭矢擦着申源耳畔飞过,惊得他鬓角散落的发丝都飘起半寸。
“好个泼辣的小娘子!”
申源放声大笑,震得附近屋檐积灰簌簌而落,他忽觉左肩一顿,却是第三支箭在护体真气上擦出串火星。
低头看去,那支箭箭簇已然卷刃,箭杆上还歪歪扭扭刻着“香香御敌”四个稚嫩小字。
这下申源真来了兴致,他周身白玉罡气骤然内敛,在体表凝成片片龙鳞状的纹路,每片鳞甲边缘都泛着锋锐寒光。
孙尚香只觉眼前一花,那莽汉已鬼魅般欺到身前,擎天白玉柱往地上一顿,整段城墙竟如被巨兽啃噬般簌簌剥落砖石。
“小娘子这手箭术不错,可是孙文台亲传?”
申源蹲下身与女童平视,说话时热气喷在孙尚香脸上,惊得她连连后退,后腰却撞在女墙垛口。白玉柱不知何时横在她颈间,柱身上雕刻的蟠龙纹路硌得她脖颈生疼。
“是把好弓。”
申源弯腰去捡孙尚香丢在地上的小木弓,罡气却不自觉地溢出半寸。
那木弓本就雕着稚拙的云雷纹,此刻触到白玉罡气竟如春雪遇骄阳,眨眼间焦黑卷曲,腾起缕缕青烟。
女童见状瞳孔骤缩,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抄起匕首便往他手背扎去。
“叮!”
匕首尖端在离肤三寸处凝成一点寒星,任她如何使力都再难寸进。
“有趣!当真有趣!”
申源看着那因用力过度而发颤的藕节似的手腕,单手掐住女童后颈提至眼前,手中的白玉柱往旁边城垛一杵,半尺厚的青砖应声崩碎。
“孙文台那黑炭头倒生了个有种的丫头!”
女童在他掌中踢蹬不休,绣鞋上的珍珠坠子乱甩,倒像条离了水的锦鲤。
“有几分你父亲的风骨。”
“比刚刚独自跑掉的那个小兔崽子有骨气!”
他屈指弹去衣襟上的牙印血迹,白玉柱往地上重重一顿,整座城楼都跟着摇晃起来。
“老子改主意了,留着你给孙文台那厮作伴!”
说罢大手一捞,将女童夹在肋下,白玉色罡气如茧般将她裹住。
城头残存的孙家部曲见状目眦欲裂,不知谁吼了声“救小姐”,十数条血人似的身影竟从四面八方扑来。申
源冷笑一声,白玉柱抡圆了横扫,但见罡气如潮水般漫过人群,残肢断臂混着兵刃甲胄冲天而起。
有个老兵抱着火油罐冲到近前,被罡气余波扫中,整个人“噗”地燃成火炬,惨叫声惊得梁上鸟雀乱飞。
“吵死了!”
申源踏着满地血泊往内城行去,白玉柱在青砖上拖出长长的血痕。
每逢有不长眼的兵卒冲来,他便用柱头轻点,那人便如被无形巨手攥住般腾空而起,待得罡气一放,便软塌塌摔在墙角,生死不知。
及至月洞门前,忽有冷箭破空而至,申源头也不回,白玉色罡气在脑后凝成,箭簇撞上时迸出火星四溅。
他反手将白玉柱插入箭楼基座,双臂较力,但听“轰隆”巨响,整座箭楼竟被他连根拔起!
碎石瓦砾如雨点般坠落,露出躲在垛口后的三名弓箭手,此刻正抖如筛糠,手中长弓“当啷”坠地。
“这就是所谓的武州豪强?不过如此!”
申源信手抛开箭楼残骸,白玉柱往月洞门一戳,丈许厚的包铁门扇如纸糊般洞开。
门后早有数十名刀盾手列阵以待,见他单枪匹马闯入,领头校尉嘶吼着挥刀砍来。
申源不退反进,白玉柱自下而上撩起,正撞在盾牌阵中央,但听“咔嚓”声连绵不绝,诸多精铁盾牌裂成蛛网,持盾兵卒双臂尽折,口喷鲜血倒飞而出。
他踏着满地哀嚎继续前行,白玉色罡气如沸水翻涌,所过之处刀剑皆弯,甲胄尽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