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浅声 作品

第709章 不然你们试试?

黄苏木愣愣的看着陆泱泱。

然后低头,眼泪一颗颗的砸下来。

那个已经成型的,甚至只要再过一个月,说不定就能侥幸活下来的孩子。

他的骨血。

连睁开眼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他忍着心痛和不舍,之所以把他抱出来,一是不想妻子醒来看见更难过,二是担心他随意的被丢掉,不得安息。

他本来想的是,等到夜晚找个时间偷偷埋了,至少也算入土为安。

却没想到她能注意到,还一直惦记着,甚至这么短的时间,想法子给他做了个简易的小棺木。

黄苏木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心中酸酸胀胀,哪怕明知自己比师父可能还要大上几岁,但此时都已经想好了往后给她端茶倒水,养老送终,一定要拼尽全力活到足够长,倾尽全部才能报答这份恩德。

没有时间给他感动,他小心翼翼的把小布包放进木盒里,陆泱泱已经弯身徒手拔掉了断树根,露出一个深坑来。

他明白陆泱泱的意思,忙把小木盒放进去,背过身擦了把脸。

陆泱泱重新把树根埋下去,周遭用杂草遮掩了一下,几乎看不出痕迹。

她烧掉的那身衣服已经燃烧的差不多了,陆泱泱灭了火,目光看向远处。

帮黄苏木安葬孩子是其一,其二她烧衣服升起的烟,应该可以把信号传出去了。

她留下了记号,她的人会顺着线索找过来,但是她先前没有预估过此地的地形,一旦靠近极容易被发现,所以她的人怕是不好过来,不过若是一两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

她现在发出信号,明天应该会有人来跟她接头,到时候再商量。

陆泱泱带着黄苏木往回走,大毛见他们迟迟不过来,已经走了一段路过来接,瞧见陆泱泱身上的外衣已经没了,他赶紧催促,“姑娘快些回去吧,夜里冷,当心着凉。”

陆泱泱笑着应下,跟着他回了蔺无忌住的地方。

屠九英已经去休息了,但是留下的丫鬟们很会看脸色,恭敬的带着陆泱泱和黄苏木去洗漱,还给他们准备了吃的。

“帮主吩咐了,请姑娘晚上守在蔺公子的屋里,照顾公子。”丫鬟说道。

陆泱泱本来就没打算离蔺无忌太远,蔺无忌身为盐帮帮主,被那么多人刺杀还能跑到这里来,她绝对不相信他会是一个人。

除非蔺无忌真打算嫁给屠九英,否则只要他想跑,他们就可以合作一把。

她的人是不够,但是再加上蔺无忌,胜算就多了。

陆泱泱十分爽快的就点了头,“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蔺公子的。”

陆泱泱跟黄苏木吃饱喝足,又回到了蔺无忌的房间,房间里抬过来一个软榻,还有两床被子。

两个丫鬟守在屋里,屋外还有值守的人。

盯的还真紧。

陆泱泱满不在乎的打了个哈欠,指着软榻让黄苏木先去睡觉。

她昨天好歹休息了半天,黄苏木可是熬的比她还久,再熬下去,怕是人都要傻了。

黄苏木看着屋内仅有一张的软榻,连忙摇头,“不不不,您去睡,我睡地上就行。”

“让你睡你就睡,哪儿那么多废话?”陆泱泱抱起一床被子,也不管黄苏木是怎么想的,直接抱着被子去了床边。

然后一只手扯着蔺无忌的小腿,将他调转了个方向,横躺在床上,空出大半张床来。

陆泱泱裹着被子,往空着的大半张床上一躺。

这个操作看的黄苏木目瞪口呆,守夜的两个丫鬟也吓得不轻,小声说,“姑娘,这,这不合适吧?”

陆泱泱一脸无辜,“你们谁要是不怕被砍了的,不然你们来试试?”

没人敢上前。

黄苏木也诡异的读懂了她的意思。

蔺公子那张床,不是谁都敢去的,要是被屠九英知道,当场就能砍了。

但屠九英不会砍了陆泱泱,要是砍了她,蔺公子也得死。

陆泱泱才懒得管他们怎么想,自己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裹着被子脑袋一歪,就睡了过去。

天大地大,她睡觉最大。

黄苏木慢吞吞的爬上了软榻,身体和精神明明都已经耗空,撑到了极致,但是脑子却依然十分清醒。

莫名的,他好像有一种感觉,他们真的能获救。

……

陆泱泱睡的正香,朦胧中感觉一只胳膊伸了过来,她果断的抬手抓住那只胳膊,轻轻一扭。

蔺无忌疼的闷哼一声,咬牙切齿,“陆——泱、泱!”

“泱泱”两字声音极,若不仔细分辨,几乎听不见。

陆泱泱睁开眼,坐起身,握着他的手臂轻轻一推,将被她卸掉的胳膊推了回去。

蔺无忌这个重伤患已经疼的满头冷汗。

这番动作,直接惊醒了屋里剩下的三个人。

两个丫鬟急忙过来查看情况,陆泱泱直接一人一个手刀,把她们给劈晕了过去。

外面天色蒙蒙亮,还不到人来的时候。

既然醒了,不如趁机问点事情。

陆泱泱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着狼狈的蔺无忌,张口问道,“你查的怎么样的?你爹真是重文太子?那你娘是谁?北燕宫廷的人?北燕想安插钉子到大昭来,你娘的身份应该不会低吧?”

蔺无忌被她一连串几个问题直接给砸蒙了,他眼皮跳了又跳,完全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在这种情况下,问出这么不要命的问题的。

他稍稍缓了缓,下意识的看向呆呆的站在陆泱泱身后的黄苏木。

陆泱泱察觉到他的视线,偏头看了一眼,却并不在意,“我新收的徒弟,不用避讳,你直接说。”

蔺无忌磨牙,“陆泱泱,你到底有没有心?你昨夜爬上我的床,你不该给我个解释吗?”

陆泱泱有点不耐烦,“我给你什么解释?我找个地方睡觉而已,你要不是重伤,我已经把你扔下去了,你知足吧。”

“我是个男人!”

“你现在爬都爬不起来,若没有我,你就是一具尸体,在我眼里,就跟一头猪没什么区别,我都不在意跟尸体和猪躺一张床,你在意什么?”她在义庄里都住过,他一个病患,矫情什么?

“我喜欢你真是我犯贱!”

尸体、猪?她到底还是不是个女人!

蔺无忌头一次怀疑,在她眼里,到底有没有物种和性别之分!

她竟然说他跟尸体和猪是一样的?

陆泱泱点头,“你要这么想也可以,能说正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