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侍尊几乎没有犹豫太久,她选择了向叶剑兮寻求答案。梅侍尊的逻辑其实很简单,她有自己的辨别能力,而且在“神君令”这个任务上她也更愿意相信这个世界的陌生人。至少,在这个世界,没有神君确定的对手。
对于梅侍尊如此快速地有了选择,叶剑兮只是笑了笑,“很高兴帮助你,我的朋友。我想你对于这些虚与委蛇的表态已经没有多少耐心了吧,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辨别我的猜测了吧。”
叶剑兮猜对了,梅侍尊的眼神依旧很淡漠。是敌是友现在还分辨不清呢。
叶剑兮继续道:“还记得我之前问你的问题吗?你对于人族的观感如何。现在,我再多余地问你一个问题,你对于你幕后的指使者的观感如何。”
梅侍尊看向叶剑兮的目光忽然变得冷然,充斥着一股森然的杀意。显然,这个问题触碰到了梅侍尊的底线!
而叶剑兮也只是略微触碰了一下,就收转话题道:“如果你认为你背后的存在,是一位伟大周全的存在的话。你觉得他派你这样一位对人族潜藏着善意的人来到人族有何用意?我的猜测是,他同样对人族抱有善意!”
梅侍尊却很冷静地反驳道:“也许这样只是更方便我融入人族罢了。至于善意与否,太过武断了吧。”
叶剑兮笑了笑,好似志在必得的自信。“别急么,既然是猜测,那便不能完全是推论的。总该带有几分直觉的裁定吧。”
“更何况,加入你背后的那位存在对人族抱有恶意,又假意让你融入人族的话。那么最后的结局无论如何都必然伤害到你,你愿意是这样的情景吗?”
梅侍尊脸上冷硬的表情动容了一下,随即恢复冷硬道:“我是神君的侍者,凡神君所指必是我之所望,凡神君所意必是我之志向!”
叶剑兮只是笑着,并没有揭破梅侍尊这仿佛是催眠自己的解释。刚刚的梅侍尊确实动摇了,否则不会这么轻易在叶剑兮面前暴露她背后存在的名讳。
叶剑兮思衬了一下又道:“你是在祈求你的神君的关注吗?我听说有的存在到了一定强度之后,诵念其名便会引得他们的关注。比如楚北兮……”
山林外的风轻轻起涌着,叶剑兮扭过头去看了一下:“她应该也在看着这里。”
为什么叶剑兮会有这样的判断,因为这一次牵扯到北境王府的旧人太多了,而且情况危急。以楚北兮的性子,她一定也关注着这里。甚至于如果不是叶剑兮赶到的话,就该是她下场了。
梅侍尊再次动容,她的确在这周围的天地中感受到了一股意志的存在。但在这破碎界域,梅侍尊的意志同样能外显。她动容的原因只是因为,她忽然知晓了只要诵念神君之名,便可能得到神君的注视。
然而梅侍尊很快又变得沮丧起来。神君的存在是禁忌,他的名不显世间,梅侍尊作为神侍也不知晓。
梅侍尊缓缓道:“如果你说的是这阵风的话,她的确在看着这里。”
说着,梅侍尊又闭上眼认真地感知了一下:“她在圣贤镇投下了一个节点,应该是正在处理什么事。真正的源头,在一个很奇怪的地方,太遥远了……”
叶剑兮震惊地看着梅侍尊,她能感受到楚北兮的存在?甚至于反向感应着楚北兮的所在?!!
这超出了叶剑兮的见闻,甚至于叶剑兮见过的那些前辈大高手们都做不到这一点。他忽然发现自己还是小瞧了这位梅侍尊,到她们这个层次的存在到底有多少手段超乎了叶剑兮的想象。或许只是因为梅侍尊没有展现出读心的能力,导致叶剑兮有些轻视了她。而现在梅侍尊所展现的能力,则要远远超出叶剑兮的预料。
在注意到楚北兮的意志存在之后,感应变得轻松起来。梅侍尊忽然道:“圣贤镇的事情应该处理好了,她过来了。”
“你的身上应该也有一个她的锚点。”,说着,梅侍尊注视着叶剑兮。只见叶剑兮的怀里一块“北”字玉佩缓缓飘了出来,散发着莹莹的微光。林风吹荡之下,一道虚影缓缓勾勒出现在这片无人的山林间。
“这样降临吗,倒也有些取巧了。”梅侍尊认真地注视着这一过程。
等到虚影完全勾勒出来,这一人一虚影看着彼此都忍不住呆了呆:“好漂亮……”
她们都在惊叹彼此的绝世完美,与此同时是同样强敌的感觉。
“姐姐好漂亮。”,惊叹之后,梅侍尊率先开口了。毕竟她本尊在此,有着主场优势。对方虽然很强,不过只是借助锚点降临的些许力量的分身罢了。
楚北兮斜了身后的叶剑兮一眼。叶剑兮连忙预感不妙地跳了起来:“楚北兮,你……”
话还没说完,叶剑兮就急匆匆地跑远了。
梅侍尊见状有些不解:“姐姐你这是?”
楚北兮笑意灿烂:“叫我北姐姐或兮兮姐好了。这是我和那个家伙约定的信号,无甚大碍的。”
梅侍尊清冷绝美的脸上也是浮现出难得一见的灿烂笑容:“兮兮姐,现在我见过的所有女子里面,你的漂亮能排前三了。”
楚北兮虽然不自恋,听着这话还是挑了挑眉道:“其他两个都是谁?”
梅侍尊笑着:“白姐和长大的黄青梅。她们两个和兮兮姐一样漂亮,都并列第一。”
楚北兮笑了起来,和刚刚的灿烂比较,这两个浅浅的梨涡更加真实了许多:“小梅说话还挺好听的。要不我送你一个名字吧。”
和叶剑兮心中那么多的复杂计较不同,楚北兮的交友向来随性凭直觉。而那就是最好的结果……
梅侍尊感受到随着楚北兮的话语落下,天地间气运的推动。这种推动是善意的,和刀九等人入云时那种恶意的气运躁动不同。
眼前这个楚北兮,比世界之子更得世界中意。
几乎不做他想,梅侍尊从怀里摸出一颗糖来:“我请兮兮姐吃糖。”
楚北兮看了那颗带着喋血天意和异样契约的糖一瞬,便不再犹豫地从梅侍尊的手心中捉了起来丢进嘴里:“来而不往非礼也,我请小梅喝酒。”
一个混沌葫芦掏了出来,楚北兮先是拧开葫芦嘴小口地酌饮了一番,然后将葫芦丢给了梅侍尊。
梅侍尊(黄青梅)则豪放了许多。她举起混沌葫芦便倒入嘴里豪饮,只是一口就呛得直咳嗽:“好辣好辣……”
楚北兮笑得前仰后合起来,梅侍尊也开心地笑了起来。这样的辣味让黄青梅想起了她的冠礼酒也是离别酒,正是最后一口这样的辣味,她离开了孤儿院的大家……
不过这酒更辣,血腥味却淡了不少。
虽然很辣,虽然很难喝。梅侍尊还是再次举起了混沌葫芦,尽管她知道酒不是那酒,她也回不到那虚假的过去了。而且现在的她也不仅仅是她,还是小梅子……
楚北兮走了过来,扶着梅侍尊的双肩,看着她朦胧的双眼认真地开口道:“好妹妹,以后你就当兮姐姐是你的亲姐姐吧。在这个世上你并不孤独,对了,刚刚我说送你一个名字。我想想,叫“刀”可好?你若嫌不够,我再换。”
梅侍尊抬脸看着楚北兮,眼睛湿湿的,心中好似很难受:“兮兮姐,我不懂……”
梅侍尊不懂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感受。梅侍尊和黄青梅甚至是其他更晦暗的意识都不懂。
楚北兮轻轻地抱住了梅侍尊:“姐姐我也不是很懂,等下我们一起问叶剑那个家伙好了。悄悄告诉你一个秘密啊,那家伙是我许愿来的,很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