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公子这号人其实入不了堂堂长公主的眼，不过小有名气的读书人而已。</p>
之所以对他有一定的了解，是因为尉迟苓娉曾听说他看上了自己的驸马。</p>
那时候楠公子还不清楚御书恒的身份，只是看上了他优渥的皮囊和那股子阴郁不服输的傲气。</p>
楠公子那群人有一套专门对付硬骨头的方法，最是喜欢倔强不服输的美男子。</p>
计划刚开始他就得知了御书恒的身份，不仅悬崖勒马，还附送一份大礼给长公主，非常识相的一个人。</p>
尉迟苓娉对识时务的人还算包容，没有发难于他。而且在她看来，御书恒经过这次应该认清楚自己的身份。</p>
如果没有驸马爷这个庇护在，他连自己都身子都守不住……</p>
这边白若雪也查到了华生的所在之处，当然了，这种事都是交给御书恒的人去办。</p>
今晚他亲自过来，为的也是这件事。</p>
“楠公子是个狠人。”</p>
他第一句就让白若雪八卦之魂熊熊燃烧，“怎么说？”</p>
“原本他也是别人的猎物，没想到他竟然打不过就加入，成为其中不可多得的一个人才。”</p>
楠公子身份虽然不显赫，但他脑子灵活，人缘好。</p>
被男人看上这种事实乃奇耻大辱，但他没生气，选择加入他们，替贵公子们出谋划策，少不了也要同流合污。</p>
白若雪又问：“他们这伙人比逼良为娼也好不到哪里去，没人管的吗？”</p>
御书恒挑眉，这种事，说大也不大，受害者也不好意思说出去……</p>
白若雪见他难以启齿，换了个问题：“咱们要不要和这位楠公子联络一下？”</p>
“无用，你我撼动不了他的野心。他只会助纣为虐。”</p>
“是谁之前说他不错的？”</p>
“……他其实不好男风。”</p>
御书恒见她白眼翻上天，又道：“怪我，有失察之过。”</p>
他朝着她，一拜，白若雪蚌埠住了。</p>
“得了……依你看这事怎么处理？”</p>
白若雪一想到错综复杂的势力就头晕，她只喜欢独来独往，有仇报仇，牵扯太多她嫌麻烦。</p>
“找个机会，让华琴见识一下……”</p>
他干咳几声，白若雪老脸一红。</p>
“你不是说楠公子对华生没兴趣吗？”</p>
他邪魅一笑，“眼见未必为实。”</p>
白若雪没忍住，抬手戳他那不太显眼的单侧酒窝，“你再笑一个，用力点！”</p>
“……登徒子！”</p>
他轻嗤一声，白若雪哭笑不得，之前还占人便宜呢，现在就脸皮薄了？</p>
“蕊蕊儿，你在想什么？”</p>
她笑得不怀好意。</p>
“我也想参与。”</p>
“你不会也想看楠公子和华生……”</p>
“呸！谁要看这个？不是，我意思是，要不要用我新做的十全大补丹？”</p>
御书恒：“……不必。”</p>
毒药，他从来不缺。</p>
华琴身子好的差不多了，她趁着夜色偷摸出去，想和华生互换消息。</p>
然而华生好像没收到她的暗号，迟迟没有出来。</p>
华生忍不住一个纵身，猫儿一样，悄无声息潜入吴家，正犹豫要不要进屋时，窗户被人关上了。</p>
两道影子交叠在一起，还有几声压抑的低吼，还有一个声音，似乎带着几分急切……</p>
她握紧拳头，终究没有闯进去。</p>
华琴一夜未眠，她以为就算发生最糟糕的情况，自己对华生也不会变。</p>
然而不是的，她很介意，超乎想象地……甚至干呕了几回。</p>
华生现在也很颓废，他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下了药，还睡了一个男人。</p>
那人不是楠公子，他的后背比较宽，这人戴着面具，嗓音也不太像楠公子。</p>
他没见到对方的真面目，内心除了不适，还有种面对未知身份的惶恐。</p>
“怎样？你的计划可以说给我听了吗？”</p>
楠公子出现了，刚才的人果真不是他！</p>
华生反问：“计划？公主没告诉你吗？”</p>
“我想听你说，我这个人，向来不会偏听偏信，公正得很！”</p>
楠公子嗤笑一声，华生头皮快冒烟了，他很愤怒！</p>
“你最好不要破坏公主的计划，否则下场不会是你能想象得到的。”</p>
“公主又如何？能只手遮天？”</p>
吴俊楠不怕，这叫华生有点错愕。</p>
他不过小有才华而已，真以为出了事那群贵公子会帮他？</p>
两人互相看不上，话不投机半句多，很快没了交谈的欲望。</p>
华生想了很久，也没能将那人的身份对上，后背全是冷汗，生怕坏了公主的事儿。</p>
京城里又有风言风语，说白若雪为了御书恒，将华琴给绑了，想要以此要挟华生。</p>
华生为了华琴，刺伤长公主，逃之夭夭了。</p>
白若雪那边暂时没有回应。</p>
最应该害怕的楠公子此刻也很冷静，哪怕他这里藏着一个大麻烦。</p>
尉迟苓娉的意思他收到了，让他将华生弄死，然后栽赃给白若雪。</p>
而尉迟苓娉给的好处，是让他享用一回前驸马。</p>
吴俊楠差点笑出声，为了维持人设，他假装很感兴趣，决定卖公主一个好。</p>
刑部来问话的时候，白若雪要求亲自验尸，也是没谁了……</p>
长公主被刺杀，杀手死之前捏着郡主府的东西，这件事，叫人头疼。</p>
刑部郎中觉得自己挺倒霉的，上头又让他来办这种棘手的案子，美其名曰锻炼……</p>
说不定可以升职？呵呵！</p>
白若雪在两名仵作的陪同下看到了死状惨烈的华生。</p>
“作为一名顶尖的护卫，不该呀……”</p>
“郡主的意思是？”</p>
“此人死前遭受过非人的虐待，可以说……差点被掏空了身子。”</p>
白若雪点到为止，两个仵作没反对，刑部郎中嘴唇抖了抖。</p>
他做过什么，和被人杀害的关系是？</p>
白若雪懂他眼里的疑惑，于是道：“我和华生无冤无仇，之所以收留华琴，是她说华生被楠公子……就是吴俊楠给藏起来了。”</p>
“她用长公主的秘密作为交换，请我救人，但我还没考虑好。”</p>
长公主的秘密？刑部郎中不太敢听。</p>
但白若雪不会管他想不想。</p>
“华琴说长公主得知吴俊楠同前驸马，也就是御书恒有过节。而我，与御书恒有交情，所以她以为我会替她救人来换取公主府更大的秘密。”</p>
“而她给出的诚意，就是……长公主曾经杀了几个迷恋御家大公子的小姐，其中一位，正是我长姐，白芸娘。”</p>
刑部郎中突然觉得这案子他办不了，一时间有喜有悲。</p>
这件事牵连太大，尉迟卲肱也了解了案情。</p>
他先是见了自己的皇姐，将她臭骂一顿，然后又将白若雪请进宫。</p>
御书恒没办法陪她走一趟，只能在她临别前再三嘱咐，甚至替她准备了几种毒粉。</p>
白若雪有空间可以藏东西，就没拒绝他的好意。</p>
尉迟卲肱的处理办法向来很一致，如果是自家人的错，那就大事化小，补偿受害者。</p>
最好的办法就是顺着他——这是白家派人来转达的意思。</p>
白若雪将来龙去脉简单介绍后，尉迟卲肱问：“你不会真觉得长公主会如此对待曾经的驸马吧？”</p>
“一日夫妻百日恩，你还没成亲，可能无法体会。”</p>
“长公主可能不会，但楠公子会。”</p>
白若雪微微一笑，尉迟卲肱发现她比从前长开了许多，也大胆了许多。</p>
“长公主或许只想给我一个下马威，但楠公子不服气，将她的羽翼斩断了一只，而且让华生临死前受尽屈辱，这也是在打长公主的脸。”</p>
白若雪说了半天，竟然是在说吴俊楠是个胆大包天，睚眦必报的？</p>
尉迟卲肱有点懵。</p>
“陛下，长公主讨厌我是不争的事实，但也没必要兜这么大一个圈子陷害我，其实……她最终想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