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噗嗤！”
高频震荡刃切开了坚韧的骨甲，深深嵌入肌肉！深紫色的粘稠血液喷溅而出！巨怪发出痛苦的狂嚎，却更加疯狂地用另一只完好的手臂猛砸铁躯的履带！
“滋啦！滋啦！”几只“电爪”利用混乱，如同闪电般扑到另一台铁躯战士的背上！它们身上跳跃的强烈电弧瞬间窜上铁躯的金属躯体！蓝色的电蛇在装甲表面疯狂乱窜，发出密集的爆响！那台铁躯战士的动作瞬间失控，如同抽筋般剧烈抖动，武器系统暂时瘫痪！
格洛克站在高处，熔金色的竖瞳冰冷地注视着下方的血腥盛宴。兽群的攻击狂暴而混乱，完全依靠本能和数量优势。铁躯的反击则冰冷而精确，每一次开火都追求最大杀伤效率。金属与血肉在辐射尘雾中激烈碰撞，能量束的嗡鸣、酸液的腐蚀声、金属的撞击、骨甲的碎裂、痛苦的嘶吼与疯狂的咆哮交织成一曲残酷的交响。
他享受着这种混乱，这种力量的宣泄。每一次铁躯的爆炸，每一次兽群的撕咬，都让他体内那股源自地心的焦躁感得到一丝短暂的缓解。但还不够！他需要更多！需要更强大的力量！需要…那个源头！
他的目光扫过战场。一台明显是负责指挥的小型铁躯装甲车（“指挥节点”）正躲在一堆巨大的金属残骸后面，天线不断旋转，显然在协调战斗。就是它！
格洛克低吼一声，庞大的身躯爆发出与体型不符的惊人速度！他如同金色的陨石，直接从数十米高的工字钢顶端一跃而下！暗金色的骨甲在辐射尘雾中划过一道刺目的轨迹！
“轰隆！”
他重重砸在谷底，巨大的冲击力让周围的灰烬如同波浪般向四周扩散！他落点距离那台指挥节点只有不到二十米！挡路的几只刃虫和一台铁躯战士被他落地的冲击波直接掀飞！
“目标：大型生物单位！威胁等级：极高！集火！”指挥节点冰冷的指令传出。
周围的铁躯战士瞬间调转枪口！蓝色的能量束如同暴雨般射向格洛克！
格洛克发出一声震天的咆哮，不闪不避！他双臂交叉护住相对脆弱的头部和胸腹要害！暗金色的厚重骨甲上瞬间爆开无数刺眼的能量火花！巨大的冲击力打得他庞大的身躯微微晃动，骨甲上出现焦黑的灼痕，甚至细微的裂纹！但他硬生生扛住了这轮集火！
趁着铁躯武器充能的短暂间隙，格洛克动了！他如同蛮荒巨兽，迈开沉重的步伐，顶着零星射来的能量弹，直扑那台指挥节点！挡在他面前的一台铁躯战士试图用高频震荡刃拦截，被他蒲扇般的巨爪（覆盖着坚硬的角质层和骨刺）狠狠拍飞出去，金属装甲深深凹陷，撞在岩壁上爆出一团火花！
指挥节点意识到危险，履带疯狂转动试图后退。
太迟了！
格洛克冲到近前，巨大的尾巴如同钢鞭般横扫，将指挥节点旁边一台试图掩护的铁躯战士拦腰抽飞！同时，他那覆盖着骨刺的巨爪，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指挥节点相对脆弱的顶部通讯天线和传感器阵列！
“咔嚓！滋啦——！”
坚固的合金天线如同脆弱的树枝般被折断！精密的传感器被捏得粉碎！指挥节点瞬间失去了与周围单位的有效联系，如同被拔掉了毒牙的蛇！
格洛克熔金色的竖瞳闪过一丝残忍的满意。他巨大的爪子并未停下，而是顺势向下，如同挖掘般，狠狠插进指挥节点相对薄弱的侧装甲！
“嘎吱——！”
令人牙酸的金属撕裂声响起！装甲被硬生生撕开一个大口子！内部复杂的线路和零件暴露出来，闪烁着危险的电火花！
格洛克的目标很明确。他粗壮的手指在冰冷杂乱的机械内部粗暴地摸索着，无视了那些断裂的线缆和喷溅的冷却液。他在寻找那个散发着最浓郁“甜香”的东西——能量核心！
很快，他的指尖触碰到一个圆柱形的、被厚重保护壳包裹的物体。它散发着稳定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动，正是铁躯的“心脏”！
格洛克低吼一声，手指猛地发力！
“噗嗤！”
保护壳被捏碎！一个拳头大小、通体幽蓝、内部仿佛有液态光芒流淌的晶体核心被他生生掏了出来！那核心在弥漫的辐射尘雾中散发着柔和却强大的光芒，如同被捕获的星辰。
失去核心的指挥节点瞬间熄火，成了一堆冒烟的废铁。
格洛克将还在微微搏动的能量核心举到眼前，熔金色的竖瞳贪婪地注视着那迷人的蓝光。这力量…这纯粹的“科技血脉”…能让他变得更强！但…还不够！这核心散发的能量波动，与他脑海中那持续不断的、来自地心的深沉脉动相比，如同萤火之于烈日！
他需要更强大的东西！需要找到那个“声音”的源头！
格洛克将能量核心粗暴地塞进腰间一个用变异兽皮缝制的粗糙袋子里，粘稠的冷却液和能量核心的微光从袋口渗出。他不再理会下方混乱的战场（失去指挥的铁躯开始各自为战，兽群依旧在疯狂撕咬），巨大的头颅转向裂谷更深、更黑暗的方向，鼻孔再次翕张，努力捕捉着风中那缕若有若无、却如同命运锁链般牵引着他的地心气息。
凯恩线：盘古的低语
光。
柔和，纯净，带着穿透灵魂的宁静与深邃。
凯恩跌坐在冰冷刺骨的浅水中，破碎的防护服无法隔绝那刺骨的寒意，但更让他血液凝固的，是悬浮在幽暗湖心之上的那个存在——由纯粹能量构成的、模糊的人形光影。没有五官，没有细节，只有朦胧的光晕勾勒出大致的轮廓，核心处那点星辰般的光辉，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的奥秘与重量。
寂静笼罩着巨大的溶洞空间，只有水滴偶尔落下的“叮咚”声，在这空旷中回响，更衬托出那光影带来的、无声的威压。凯恩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每一次跳动都带着撕裂般的恐惧和一种无法言喻的、源自生命本能的敬畏。他张着嘴，破碎的头盔面罩下，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任何声音。壁画揭示的残酷历史还在脑海中翻腾，此刻又叠加了这超乎理解的存在，让他的思维彻底陷入混乱。
“盘…盘古之影？”凯恩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破碎的音节，声音嘶哑颤抖，带着难以置信的试探。他想起了父亲酒醉后含糊的低语，那些关于开天辟地、身化万物的古老神话碎片。难道…那不只是传说？
那光影似乎微微“动”了一下。没有实质的动作，但凯恩清晰地感觉到一股温和却无法抗拒的意念流，如同温暖的泉水，直接涌入他的脑海，并非声音，而是直达灵魂的理解：
‘信标…纯净之血…唤醒…’
意念如同涟漪般散开，带着一种古老而疲惫的气息，还有一丝…难以察觉的急迫？
凯恩浑身一颤。纯净之血？是在指他？指龙渊里那些执着于基因图谱的“纯血者”？这光影…它知道龙渊？
“你…你是谁？守护者？还是…史万森的遗毒？”凯恩鼓起最后一丝勇气，嘶声问道。他无法信任任何东西，尤其是在这充满未知和欺骗的末日之后。
光影核心处的星辰光辉似乎明亮了一丝。新的意念流涌入，带着更清晰的画面和更沉重的信息：
‘非敌…非仆…旧约…火种…守望者…残响…’
伴随着意念，凯恩脑海中瞬间闪过几个极其短暂的画面：一个巨大的、刻满复杂符文的金属圆环（“信标”？）深埋于地心熔岩之中；一艘宏伟的、如同城市般的星舰（“方舟”？）在黑暗虚空中孤独航行；一个充满柔和光芒的巨大培养舱，里面悬浮着一个模糊的人形…最后，是一个剧烈搏动、内部充满狂暴猩红色湍流的地核！那猩红如同沸腾的血液，充满了毁灭性的力量！画面伴随着一个如同丧钟般沉重的词汇：
‘地心潮汐…临界…失衡…’
凯恩如遭雷击！地核！毁灭！壁画上描绘的末日景象难道要重演？！他瞬间理解了那意念中的急迫从何而来！
“地心潮汐？失衡？临界？什么意思？世界要毁灭了吗？”凯恩失声喊道，恐惧压倒了敬畏。
光影的波动变得剧烈了一些，仿佛在承受着某种痛苦。意念流带着强烈的警告：
‘能量…倾泻…撕裂…万物…归墟…倒计时…’
‘方舟…钥匙…创世引擎…唯一…希望…’
‘纯净之血…钢铁之智…生命之韧…结合…开启…’
方舟？创世引擎？钥匙？结合？纯净之血（纯血者）、钢铁之智（铁躯？）、生命之韧（兽群？）？凯恩的脑子快要炸开了！这光影（盘古之影？）的信息如同破碎的拼图，充满了难以理解的象征和绝对颠覆性的要求！它要他去联合那些他从小被教导必须净化的“亵渎者”和“野兽”？去启动一个听名字就无比危险的“创世引擎”？为了阻止一场来自地心的毁灭？
这太疯狂了！太荒谬了！比穹顶长老们讲述的任何教条都更离奇！
“不…这不可能…”凯恩下意识地摇头，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剧烈颤抖，“我是纯血者！他们是污染！是异端！合作？这是背叛！是亵渎！而且…我怎么知道你不是在骗我？你不是史万森留下的陷阱？”
他话音刚落，悬浮在湖心的光影骤然变得极其不稳定！构成它身体的光流剧烈地扭曲、闪烁，如同风中残烛！核心处那点星辰光辉疯狂明灭，仿佛随时会熄灭！一股强烈的悲伤、遗憾，以及一种耗尽了最后力量的虚弱感，如同潮水般通过意念冲击着凯恩的心灵。没有愤怒，只有深深的、即将消散的无奈。
‘信…或…不信…’
‘守望…终结…残响…将逝…’
‘选择…在你…血脉…信标…指引…’
意念断断续续，越来越微弱。光影的边缘开始消散，化作点点游离的光屑，如同萤火虫般飘向黑暗的溶洞穹顶。
凯恩看着那即将消散的光影，看着它传递出的、那沉重到令人窒息的关于世界毁灭的警告，还有那近乎恳求的微弱意念…他内心深处某个被恐惧和教条深深掩埋的地方，被狠狠触动了一下。他想起了壁画上那辉煌的七层地表化为火雨的景象，想起了龙渊穹顶内日益压抑的窒息和绝望，想起了父亲画册上那片早已消失的蓝天…
如果…如果这光影说的是真的？如果世界真的要毁灭了？如果唯一的希望真的在那荒谬的“结合”之中？如果他什么都不做，龙渊…所有人…最终都会在地心的怒火中化为灰烬？
“等等！”凯恩几乎是吼了出来，挣扎着向前爬了一步，冰冷的湖水浸透了他破损的防护服，“告诉我！方舟在哪里？钥匙是什么？怎么找到钢铁之智和生命之韧？”
那即将完全消散的光影，在凯恩发出呼喊的瞬间，似乎凝聚了最后一丝力量。核心的光点猛地一亮！
一道极其微弱、却无比清晰的能量流，如同无形的丝线，瞬间没入凯恩的眉心！
没有痛苦，只有一阵短暂的清凉。紧接着，凯恩感觉自己的意识深处，多了一点东西——一个极其复杂的、由无数细微光点组成的、不断缓慢旋转的三维坐标图！它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记忆里，清晰无比！坐标指向一个极其遥远和深邃的位置！
同时，一个更清晰的意念，如同最后的叹息，在他脑海中响起：
‘信标…地心…引路…’
‘快…时间…不多了…’
最后一个意念落下，湖心那团纯净的光影如同泡影般彻底消散。所有的光芒瞬间熄灭，只留下溶洞岩壁上那些发光苔藓提供的、微弱而冰冷的幽绿光芒。巨大的地下湖泊恢复了死寂，水面平静无波，仿佛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
只有凯恩，浑身湿透，伤痕累累，僵坐在冰冷的浅水中，如同泥塑木雕。他破碎的头盔下，双眼圆睁，瞳孔深处倒映着虚无的黑暗，以及那深深烙印在脑海中的、通往未知深渊的坐标图。一个关乎世界存亡的重担，一个近乎不可能完成的疯狂使命，就这样粗暴地、不容拒绝地，压在了他单薄的肩膀上。
选择？他还有选择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