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都是男人，能理解。”
陆涛看着乱糟糟的房间，还有沙发上的裤头、袜子什么的，拽过一把塑料椅子坐了下来：“我来这里，是想向你打听一下常文的事情，想必沙老板都跟你说过了吧？”
“其实吧，我跟沙总也不是很熟，只是见过几面，这件事是中间人介绍的。”
黄栋梁拿起炕头上的廉价香烟给陆涛等人散了一圈：“你们既然能认识沙老板，想必也不差钱，既然找我问话，不会白问吧？”
“放心，既然是沙总介绍的，我们总得顾及他的面子。”
陆涛接过小威递来的手包，从里面抽出大约两三千的现金，丢在了面前的茶几上：“能聊了吗？”
黄栋梁看着桌上的一沓现金，顿时换上了一副笑脸：“能啊！老板这么大方，我自然也不能差事！你想知道什么，我知无不言！”
陆涛接过黄栋梁的烟，点燃后问道：“你们村子里，有个叫常文的人，你熟悉吗？”
“熟啊！那可太熟了，说起来，我们俩还有亲戚呢！他妈是我表姨，以前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我们过年吃饭都在一起！”
黄栋梁叹了口气：“就是可惜，常文没得太早了！”
财神在一边插嘴道：“据我所知，常文的定性应该是失踪吧？”
“大哥，你们既然是为了常文这件事来的，咱们就没必要兜圈子了！所谓的失踪，最多也就是尸体失踪了而已！”
黄栋梁撇嘴道：“常文这个人吧，虽然名声比较臭，也没什么朋友，不过却特别孝顺，如果他没出事的话，不可能大半年都没动静，更不可能不回来看他的父母。”
陆涛不置可否：“你说常文死了，这件事是你个人的猜测，还是大家公认的结果？”
“这东西怎么说呢？应该算是我个人的猜测，但其实所有人心里又都是这么想的，只不过没人提出来罢了。”
黄栋梁吸了吸鼻子：“我这么说，你们听起来可能是有点别扭，但现在所有人都当他已经死了，包括他父母也是一样。”
陆涛继续问道：“你知道凶手是谁吗？”
黄栋梁耸肩道：“你可别逗我了，这种事连警察都查不出个所以然，我一个乡下的二流子，怎么可能知道！如果你们沙老板介绍来的，我还以为你们是警察呢！我可事先说好，人肯定不是我杀的！”
财神见黄栋梁似乎没什么语言逻辑，开始引导他回答问题：“你先介绍一下常文的情况吧。”
“常文就是普通家庭，没什么好介绍的！他爹妈都是种地的，算不上穷，也谈不上富裕！上面有三个姐姐，他算是老来得子，他爸四十那年才有的他，所以从小就特别宠着他！”
黄栋梁吧嗒着嘴里的烟说道：“我们小的时候，每天的零花钱才二分，但常文至少有三毛！他的三个姐姐，平均都比他大二十岁，再加上父母宠着，那生活真是太他妈让人羡慕了！
尤其是他二姐，当年是我们这里有名的村花，还在市里的糖厂工作，那时候他兜里每天都装着糖块！要知道那时候，我们过年都不一定能吃上那东西，所以我就每天跪在地上给他当马骑，一整天才能换来一块……”
“跑题了。”
陆涛敲了敲茶几，打断了黄栋梁的废话：“我们对常文的生长环境没兴趣！”
“呵呵，怪我了！整天跟村里那些婆娘扯皮，话多了！”
黄栋梁此刻也意识到自己这番话没什么影响，将话题拉回了正轨：“也正是由于这种蜜罐里泡大的生长环境，导致常文一事无成，因为他的三个姐姐，有两个都是在乡下种地的，二姐也在九十年代下岗了！
小的时候，家里人能给他买零食，供着他吃吃喝喝，可是等他成年了，娶老婆、盖房子，这些都需要要钱！他家里就供不起了，而他从小就没吃过什么苦，打工、种地都嫌累，整天游手好闲！
他平时的生活很简单，就是靠家里人养着，有钱了就去城里潇洒，没钱的时候，就在村里跟我们这些朋友喝大酒，或者在村子里搞破鞋、耍钱！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也没什么烦心事！我到现在也想不明白，他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为什么要去惹周达那种大老板！”
陆涛眼神一亮：“你知道他跟周达的恩怨？”
“不知道，或者说是他死后才知道的。”
黄栋梁舔了一下嘴唇，回忆起了当初的故事：“我刚刚说常文去城里潇洒，其实也就是去洗浴按个脚，找个娘们什么的，然后再去小馆子吃点好的，有个一二百块钱也就差不多了！至于在村里跟我们斗地主、炸金花什么的，打的也都是五毛、一块的！
但是在去年秋天的时候，他忽然就像变了个人似的，抽的烟也从两块五的大青山，变成了几十块钱的软中华！而且打牌也不跟我们一起了，而是跟隔壁村的徐武子他们一起玩，那些人玩的很大，每天输赢上千！
有一天常文赢了三千多块钱，特别的高兴，回来的路上刚好遇见了我跟村里的另外两个人，就叫着我们去镇上一起吃饭，点的都是硬菜！
当时我很好奇，问常文是不是中彩票了，结果他神神秘秘的跟我说，自己遇见了一个大金主，现在花的都是小钱，以后在城里买房买车，都是小菜一碟！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支支吾吾的没说，只说自己翻身农奴把歌唱，好日子来了！
总之那阵子他真是风光无限，村里的妇女们见他发财了，还买了摩托车，都抢着给他介绍对象，但是他说自己已经看不上村里的女人了！
后来有一天，他怒气冲冲的走在路上，我跟他打招呼，问他干什么去，他说要去杀人！我当时还以为是气话，结果没想到他这一走就没回来！再过了几天，我听说他的胳膊在垃圾堆被找到了，紧接着村里就有传言，说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