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爷子身边的老伙计,有叶晨和许红豆在酒店工作的同事,毕竟他们俩一个是厨房总监,一个是大堂经理,两人举办婚礼的消息发在当初的工作群,直接就炸开了锅,纷纷嚷着要过来参加婚礼。
这也难怪,毕竟叶晨在酒店的时候,身边的拥趸一大堆,许红豆也同样如此,暗恋她的小伙子说句车载斗量都不过分。
凤阳邑村那边也通知到了,宝瓶婶和阿桂婶也都嚷着要过来凑热闹,有风小院那些相交的好友就更是不用说了,就连大麦这个社恐,都连夜买了来哈城的机票。
大麦的积极让叶晨有些愣神,他对着许红豆说道:
“以后谁再说这姑娘是社恐,我直接大嘴巴抽她。距离办婚礼还有一个多礼拜呢,她过来这么早干嘛?当电灯泡吗?”
许红豆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打开了自己和大麦的v信聊天记录展示,然后说道:
“大麦被她爸送的那只撮把子给折磨的想死,现在有个机会能逃开折磨,她自然要脚底抹油了。”
叶晨看着大麦发的视频,也不禁被逗笑了,说道:
“城里养狗真就是不方便,不像农村。不说我们家这边,就是在凤阳邑,也不乏养狗的人家。
只不过那些散养的狗整天疯来疯去,累的浑身没力气了,自然就没精神头折腾了。大麦的撮把子可倒好,整天关在家里,这样懒蛋还懒得出去溜,不折腾她才怪呢!”
因为要来的宾客太多,老爷子做主,索性不去哈城市里的大酒楼去张罗婚宴了,用他的话说,华而不实,还不如在村里摆流水席呢。
日历一页页翻过,转眼就到了婚礼前三天。东北的深秋,天高云淡,金黄的玉米地和火红的高粱田交织成绚丽的画卷。叶家小院里外张灯结彩,大红喜字贴满了门窗,一派喜气洋洋。
“老叶头,你这孙子有出息啊!“
村里的老支书叼着旱烟,看着院子里忙活的年轻人,拍了拍叶老爷子的肩膀,笑呵呵的说道:
“在城里当过大厨,现在又要去云南开民宿,还娶了个这么俊的山东媳妇儿!“
老爷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手里不停地点着宾客名单:
“那是!我孙子从小就有主意。就是这来的人比预想的多了快一倍,得再加十桌席面!“
确实,原本计划三十桌的婚宴,随着宾客名单不断增加,已经扩到了五十桌。酒店的老同事、凤阳邑的乡亲们、两家的亲戚朋友,甚至连许红豆大学时的室友都表示要来。整个村子都为之震动,家家户户主动来帮忙。
“杀猪喽!“
随着一声吆喝,几个壮小伙拖着一头肥猪进了院子。这是老爷子特意养的“喜猪“,足有三百多斤。女人们忙着烧水、磨刀,孩子们兴奋地围着看热闹。许红豆第一次见这场面,躲在叶晨身后,又好奇又害怕。
“别怕,“
叶晨笑着握住她的手,大声说道:
“在东北,杀猪是最高规格的待客之道。爷爷这是把压箱底的好东西都拿出来了。“
厨房那边,十几个灶台已经搭好,村里的巧妇们各显神通。酸菜白肉、红烧肘子、小鸡炖蘑菇、锅包肉...一道道东北硬菜陆续出锅,香气飘出老远。
许红米挽着袖子在帮忙包饺子,手法虽然生疏,但态度格外认真,赢得了一片称赞。
“红豆姐!“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院门口传来。只见大麦拖着行李箱,气喘吁吁地站在那里,身后还跟着谢晓春、林娜娜、马爷和胡有鱼——胡有鱼身边,赫然是风情万种的白蔓君。
“你们怎么一起来了?“许红豆惊喜地迎上去。
林娜娜眨眨眼:“在机场碰上的。大麦这丫头,说是要逃离魔爪,提前一周就跑来了。“她压低声音,指了指胡有鱼和白蔓君,“那两位现在可是形影不离,你也知道小院的木楼不隔音,好家伙,老胡房间的床都快被摇散架了。“
许红豆噗嗤一笑,那边胡有鱼已经红着脸开始辩解:
“娜娜你别瞎说!我们就是...就是...“
“就是情投意合。“
白蔓君落落大方地接话,挽住胡有鱼的胳膊,自来熟的说道:
“听说东北婚礼特别热闹,我就跟着来见识见识。“
大麦虽然有些呆萌,可也意识到这些人对白蔓君似乎有些不待见,于是插科打诨地掏出手机给大家看视频:
“你们看我家撮把子,我真是受不了了!“
视频里,一只白色的萨摩耶正疯狂拆家,沙发垫子被撕得棉絮纷飞,还有大麦坐在地上,可怜巴巴抹眼泪的情形,看得出来,她算是被这条狗给折腾的不轻。
叶晨凑过来看了一眼,耐心的出主意:
“这狗精力太旺盛,你得天天遛它,消耗它的体力,让它没精力去作妖。等到了凤阳邑,让它跟村里的狗群混几天,保准老实。“
众人正寒暄说着话呢,老爷子洪亮的声音传来:
“都别站着了!进屋暖和!晚上咱们先吃顿好的,就当预热!“
夜幕降临,院子里支起了临时照明,五桌“预热宴“已经摆好。酸菜炖大骨头、血肠、皮冻...地道的东北菜让远道而来的客人们赞不绝口。
马爷和胡有鱼这对活宝见面就掐,跟说相声似的,逗得全场哄堂大笑。
婚礼前一天,按照习俗,新郎新娘不能见面。许红豆被安排在村里条件最好的王婶家,由刘桂琴和许红米陪着。叶晨则跟着爷爷挨家挨户“谢席“——这是东北老规矩,感谢乡亲们帮忙准备婚礼。
“明天可有你受的,“老爷子抽着旱烟,眯眼笑道,“现在的新式婚礼简单多了,我们那会儿,新郎得挨家磕头,一上午能磕上百个。“
叶晨点点头,心里既期待又紧张。回到家里,大麦、谢晓春他们正帮着贴喜字、挂灯笼。胡有鱼神秘兮兮地拉过他:
“晨哥,我给你准备了个惊喜,明天迎亲时用得上。“
“什么惊喜?“叶晨好奇地问。
胡有鱼嘿嘿一笑:“我从云南带了二十斤鲜花瓣,明天撒婚车用!保证是东北独一份!“
夜深了,叶晨却辗转难眠。窗外,帮忙的乡亲们还在忙碌,锅碗瓢盆的碰撞声、说笑声不断传来。这熟悉而温暖的乡村夜曲,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吃大席的场景,只不过这次他是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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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蒙蒙亮,叶晨就被叫醒了。按照规矩,新郎要在太阳升起前完成“绞脸“——用细线绞去脸上的汗毛,寓意脱胎换骨,成为有担当的丈夫。
“忍着点,有点疼。“村里的全福人李婶手法娴熟,细线在叶晨脸上飞舞。刺痛让他龇牙咧嘴,但一想到红豆也在经历类似的“上头“礼,心里就甜滋滋的。
穿上订做的中式礼服,胸前别上大红花,叶晨在镜前转了一圈。老爷子红着眼圈拍拍他:
“好小子,真精神!你爸妈要是能看到...唉...“
叶晨的白眼都快要翻到天上去了,他挽着老爷子的手臂,小声对他说道:
“行了爷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俩吹灯拔蜡了呢。人家在国外过得指不定多滋润呢,甭操那个闲心,这些年没他俩咱们的日子过得不也挺好吗?
要我说啊,您老人家就是人老太寂寞了,等去了凤阳邑,我给你介绍村里的那些单着的老太太,说个老伴儿,省得你整天想东想西的!”
老爷子被孙子给气笑了,抬手对着叶晨的脖梗子就是一个脖溜子,然后说道:
“小兔崽子,我看你现在胆儿肥了,连你爷爷都敢逗闷子,你是要上天?”
院子里,迎亲队伍已经集结完毕。八辆扎着红绸的农用拖拉机排成一列,车头贴着大大的喜字。这是老爷子坚持的“复古风“,说比那些豪华婚车更有味道。
胡有鱼正忙着往车上撒花瓣,白蔓君在一旁帮他整理衣领,两人现在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眼神交汇时满是甜蜜,别管关系正不正常,外人说什么,只要自己开心了,比什么都强。
“吉时到!出发迎亲!“
随着司仪一声喊,鞭炮齐鸣,锣鼓喧天。叶晨坐上头车,在乡亲们的欢呼声中缓缓驶向王婶家。
远远就看到王婶家门口围满了人——那是女方设置的“拦门“环节。许红豆的酒店同事们堵在门口,嚷嚷着要红包、要表演。
“想接新娘子,先过我们这关!“一个年轻小伙喊道,“听说新郎官是酒店出来的,刀工了得。这样,你蒙眼切个土豆丝,要能穿针,就算过关!“
众人起哄声中,叶晨从容地接过菜刀和土豆。蒙上眼睛后,他的刀快得让人眼花缭乱。片刻后,细如发丝的土豆丝真的穿过了针眼,引来一片喝彩。
“这都是技术活儿!“老爷子骄傲地向周围人介绍,“我孙子在五星酒店当过行政总厨,豆腐都能切丝,别说土豆了!“
连过三关后,大门终于打开。叶晨手捧鲜花走进屋内,只见许红豆身着大红嫁衣,头戴凤冠,端坐在炕上,美得让他呼吸一滞。
“找鞋!找鞋!“
伴娘们起哄道。陈南星和孙志新也在一旁笑着看热闹。叶晨单膝跪地,在炕柜下找到了被藏起的红绣鞋,小心翼翼地给许红豆穿上。
平日里古灵精怪的陈南星,此时真的很没有存在感。她着实是被村里这些大咧咧的老娘们儿给唬住了,这些人真的是太虎了,不光是说话虎,车速飞快,就连人也虎的吓人。
在东北办婚礼,伴郎但凡脑子没被门夹了,是不会去调戏这边的伴娘的。因为给她们惹急了,她们时间真敢拿菜刀让你醒醒神的,谁拦着跟谁急。
“新娘子出门喽!“
随着一声喊,叶晨背着许红豆走出房门。鞭炮声中,五彩纸屑漫天飞舞,胡有鱼准备的花瓣撒了新人一身,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回到叶家院子,婚礼正式举行。在司仪的主持下,新人拜天地、拜高堂、夫妻对拜。当叶晨掀开许红豆的红盖头时,她含羞带笑的模样让全场响起热烈的掌声和口哨声。
“开席!“
随着老爷子一声令下,五十桌宴席同时开餐。露天厨房里,十几口大锅冒着热气,帮厨的乡亲们穿梭如织。酸菜白肉血肠、红烧鲤鱼、四喜丸子...一道道硬菜被端上桌,香气扑鼻。
马爷和胡有鱼是真的能耍宝,也不知道是跟谁学的,即兴表演了一段云南少数民族舞蹈,舞让他们给扭的,那叫一个辣眼睛。
白蔓君倒是不怯场,一曲《甜蜜蜜》唱得婉转动人。酒过三巡,许建国和叶老爷子已经称兄道弟,约定过些日子,等孩子度完蜜月,一起去大理“猫冬“。
夜幕降临,院子里燃起了篝火。伴随着欢快的唢呐声,宾客们围着篝火跳起了东北大秧歌。许红豆被叶晨拉着加入队伍,虽然步伐生疏,但脸上的笑容比篝火还要灿烂。
“累吗?“趁着休息间隙,叶晨轻声问。
许红豆摇了摇头,她只觉得一通大秧歌扭下来,体内的多巴胺疯狂的分泌,很是舒服,她靠在他肩上:
“这是我参加过的最棒的婚礼。热闹、真诚、充满人情味,没有那么多虚头巴脑的,就像你一样。“
叶晨被逗笑了,他轻吻了一下许红豆,然后说道:
“那是你没见过我犯坏的一面,我的温柔就只对身边的人展示,遇到得罪我的,我从不心慈手软。”
星空下,两人静静依偎。远处,马爷和谢晓春在讨论民宿经营,胡有鱼和白蔓君在篝火旁窃窃私语。
“我们真的很幸运。“许红豆轻声说。
叶晨握紧她的手,看向满天繁星,笑着说道:
“是啊,遇到了这么多可爱的人。等回到凤阳邑,红豆小筑一定会像今天一样,充满欢笑和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