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一派胡言

拉斐尔上尉带来的坏消息让王座厅内的众人全都惊呆了。骸骨龙.......还有飞在天上的船?那他妈的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但是通过上尉惊恐的神色,加里瑟斯将军确信自己的副官绝不是喝多了。相反,达拉然很可能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了。芬里斯要塞的防御力量时非常优秀,但在建立这座要塞时,可从有谁没想过敌人会是飞在天上的战列舰,拉斐尔的惊慌失措是可以理解的。

于是,泰瑞纳斯国王当机立断,下令关闭王城和达拉然之间的传送门。

下午四点半,费利克斯·沃克帕廷突然出现在了位于洛丹伦王城的雅各宾总部大楼内,他把达拉然遭遇天灾军团袭击的坏消息告诉了正在这里享用下午茶的肯瑞托法师代表团。安斯雷姆和罗宁大惊失色,温蕾萨·风行者、艾米·马林、吉娜·金剑等人则显然被吓坏了,只有负责接待他们的凯特琳·鲁因波澜不惊,似乎她早已为此做好了心理准备。

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费利克斯、安斯雷姆和罗宁迅速地赶赴洛丹伦王宫,热加入到正在召开的御前会议当中。

看到弗里德里希顾问突然进入王座厅,伊森利恩牧师着实有点尴尬,毕竟刚才他们还在讨论对付雅各宾派的相关事宜,还在讨论要不要出动军队去搜捕顾问先生的伙伴们。不过泰瑞纳斯国王的自我修养比牧师大人要高得多,他非常自然地伸手示意弗里德里希顾问在露台上就位参与讨论,就好像之前的一切讨论都没有发生过。

不过,事实证明弗里德里希顾问确实是一位瘟神,因为他一来到王宫,浑身上下的晦气似乎就让大家全都倒了霉。随着越来越多的达拉然幸存者逃出生天,在4月12日晚上,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也接踵而至。

达拉然沦陷、伯拉勒斯沦陷、有人目击到了亡灵状态的凯尔萨斯王子、飞在天上的“海上王权”号.......越来越多的证据表明,库尔提拉斯王女吉安娜·普罗德摩尔已经彻底堕落,成为天灾军团的领导者,而伯拉勒斯和达拉然的迅速覆灭正是出自她的手笔。

竟然是吉安娜?这怎么可能?佳莉娅公主怅然若失地念叨着好闺蜜的名字,微微有些失神。圣光啊,她究竟在诺森德经历了些什么?

达拉然陨落的消息显然惊呆了在场的众人。从费利克斯·沃克帕廷进入王座厅起,高等贵族议会议员们的窃窃私语压根就没有停止过,一层浓烈的沮丧、悲观和绝望的阴影笼罩在他们的头顶上。

虽然吉安娜直接就干掉了肯瑞托议会,但她在之后对这座魔法之城的清洗中,不可避免地闹出了很大动静,那里绝不是情报黑洞。不过来自各方面的消息,均把天灾军团的伟力渲染得非常的恐怖,听上去似乎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普罗德摩尔女士前进的步伐了。

任何拜访过达拉然的人,都对这座魔法之城有着非常充足的信心。它是人类各国当中最伟大的城市,奥术的光芒在它的穹顶闪耀。

这样一座伟大的魔法之城,怎么可能会在一息之间毁灭呢?

这些贵族们都知道,达拉然有着整个东部王国所有大城市中最为牢固的魔法防护结界,然而就连这样一座伟大的城市都没能抵挡住堕落的海洋之女的攻击,那么洛丹伦呢?这座城市究竟又能撑多久?

费利克斯不清楚洛丹伦城能撑多久,但他倒是很清楚泰瑞纳斯陛下快撑不住了。这位年迈的国王昨晚十一点才睡觉,结果今天凌晨一点钟就被人给叫起来了,到现在已经整整二十多个小时没有合眼,精神状况非常欠佳。

年轻小伙在赶ddL或者玩游戏的时候偶尔通宵一下都没有什么大碍,但这位老头可通宵不起。泰瑞纳斯如今的状态比他的亲家戴琳·普罗德摩尔差了不少,托宝贝小女儿的福,戴琳可以不眠不休地指挥着库尔提拉斯舰队朝南海镇航行,但泰瑞纳斯却昏昏欲睡。

可以说,“熬老头战术”久经考验,初见成效。

到了4月13日凌晨3点,泰瑞纳斯国王终于坚持不下去了,他在自己的王座上静静地睡着了。

费利克斯冷眼地注视着这些各怀鬼胎的洛丹伦贵族们。就在十个小时以前,他们还群情激昂地高叫着要“和雅各宾暴徒决一死战”、“消灭虹色匪徒”、“和王城共存亡”,如今却个个都变成了缩头乌龟,充分地暴露了自己贪生怕死之辈的本性。

在老国王昏过去之后,这些公爵、伯爵们一个接一个地找借口开溜,不用说也知道他们究竟在盘算着什么,无非是想尽快地乘坐着马车或着飞艇,然后尽快地逃离这座看上去注定要沦陷的城市。

洛丹伦很可能保不住了,如果成功地南逃,他们至少还能在暴风城或者铁炉堡继续当一个富人,或者苟且一段时间。至于国家和庶民的命运如何,那实在是非常次要的事情。

所谓勇气这样东西,平日被很多人挂在嘴边,也经常被当作大棒来打击别人,但真正的勇气,总是在危急关头表现出来的。时穷节乃现。

而在这些时候,坚持勇气的人,往往不会迎来鲜花或者掌声,更可能面对的,是冰冷而散发着蓝色寒芒的利刃。

加里瑟斯将军、伊森利恩牧师以及莫格莱尼领主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逃走,决心挽救王国的危亡,但他们对天灾军团的信息所知甚少,而且他们都是军人,王国的治安行政系统并不对他们负责,如今这些人也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公主殿下,期望着这位时年二十六岁的公主能够成为他们的主心骨,力挽狂澜。

佳莉娅公主呆若木鸡地站在王座的旁边,一只手放在昏睡中的父亲的额头上,举足无措地看着那些公爵、伯爵们行色匆匆的离去背影,她什么都不知道了。或许经验丰富的乌瑟尔·光明使者勋爵可以依靠,但他昨天凌晨就已经被派到安多哈尔去了,一时间也不可能马上把他召回来。

吉安娜马上就要来袭击洛丹伦了吗?她的飞船还有多久才能飞到这里?圣光啊,佳莉娅祈祷着,自己到底该怎么办?最重要的,是战是逃?

王座厅里的人越来越少,声音越来越小,不过洛丹伦魔法顾问弗里德里希却依然一言不发,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仍然没有察觉到任何大型法术施展的迹象。如果吉安娜在达拉然直接召唤阿克蒙德的话,费利克斯在这里肯定会有感觉的。

皇家密探指挥官贝尔蒙特依然在忠于职守,他和他的部下源源不断地将一个接一个的坏消息及时地向佳莉娅公主更新。

吉安娜放弃了达拉然,向北方挺进了?难道她不召唤阿克蒙德了吗?

尽管费利克斯反复提醒自己,这个世界早已与他熟知的那一个,在时间线上有了非常巨大的差异,过往的经验已不足以作为参考,但在听到这一消息时仍然不免震惊。

在雅各宾派所准备的A预案当中,吉安娜应该会直接利用麦迪文之书在达拉然城里召唤阿克蒙德。而这位恶魔领主将在出现后的第一时间,就直接从巫妖王的手里接管天灾军团,并让亡灵天灾充当炮灰,辅助他麾下的嫡系恶魔们,一路畅通无阻地朝着卡利姆多前进。

阿克蒙德绝不可能浪费时间来攻击提瑞斯法林地、希尔斯布莱德丘陵、吉尔尼斯半岛、库尔提拉斯群岛、奎尔萨拉斯、暴风城或者其他任何一个地区,燃烧军团的副统帅只会直奔卡利姆多而去,这是因为恶魔和天灾军团的根本利益截然不同:

只要阿克蒙德能成功地占领世界之树,那么东部王国的这些凡人种族都将不足为虑。在正史当中,吉恩、加里瑟斯、加林、戴琳、瓦里安、弗斯塔德·蛮锤这些人在第三次大战中全都安然无恙,高枕无忧,这显然不是因为他们自己有多么厉害,也不是因为他们的领地有多么强大,而是因为阿克蒙德没有把他们作为首要打击目标。

而对于天灾军团而言,情况完全不同。所有死去的凡人都能转化为它的力量,所以对巫妖王而言,攻不攻击世界之树其实倒无所谓,把人类、矮人和高等精灵赶尽杀绝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吉安娜直接召唤了阿克蒙德,那他们反倒省事了。只要大家装一装死,别主动去招惹阿克蒙德,搞一搞绥靖政策,送佛送到西,就能成功地执行“祸水西引”战略,把联盟的麻烦转化为暗夜精灵、兽人和巨龙们的麻烦。天塌了,自然有个高的顶着,阿莱克斯塔萨和玛法里奥都不着急,人类着什么急?

但吉安娜没有召唤阿克蒙德,事情就变得麻烦起来了。

考虑到洛丹伦是一座拥有一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普罗德摩尔女士的挚爱也住在这里,那么无论于公于私,这里都最可能会成为天灾军团的下一个打击目标。那么现在应该紧急启动C预案——

“我已经夜观星象,进行了一番占卜。”前任魔法顾问比索·埃斯沙德突然说,打断了费利克斯·沃克帕廷的思绪。“人类大难临头了!黑暗之潮将滚滚袭来,整个世界都会燃起熊熊战火,这片土地将注定会沦陷!”

他这话一说出口,佳莉娅公主顿时哭出了声来,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是的,我完全赞同埃斯沙德先生的话。黑暗已经降临,无论我们做何努力,结局都已注定。”斯坦索姆大区行政长官克里斯托夫随声附和,他说话也越来越神棍了。“想要逃过此番劫难,我们必须西迁或者南迁,前往塞拉摩和暴风城。”

正史中的克里斯托夫就曾在塞拉摩担任吉安娜的内政大臣,如今塞拉摩换了一位主人,难道克里斯托夫注定还是要前往这座城市吗?

佳莉娅颇有些绝望地看着他们,考虑到目前的局势,这二位先生的话语似乎确实有值得参考的地方。王城空虚,前方惨败,人心惶惶,要不还是干脆就.......

“一派胡言!”侧面的露台上传来一声怒吼,“我感到非常气愤,一派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