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一刚拐出巷口,脸色就沉了下来。
抬手做了个手势,身后的壮汉们立刻停下脚步,一脸疑惑的看着他。
"把酒都交出来。
"
转过身来,面对着众人,呵斥道。
“谁要是敢偷喝...”
话没说完,但铁尺在掌心敲击的声响已经说明一切。
瘦猴儿第一个把酒坛往地上一搁,其他弟兄们虽然眼巴巴地盯着怀里的酒,也都老老实实地把酒坛堆在了路边。
金一来回踱了两步,目光在人群中巡视,片刻过后,用铁尺点了点人群中的两道身影:
“你,还有你。”
被点到的二人立刻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满脸笑容的看着金一,等着他吩咐。
“你们两个,将这些酒送回赌坊,交到黑夫的手中。”
听到金一的话,二人的脸色顿时垮了下来,看着地上铺了一地的酒坛直挠头。
"金哥,这少说也有十几坛...
"其中一人苦着脸,
"我俩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搬不完啊...
"
金一铁尺一扬,
"啪
"地打在说话那人肩膀上,冷着脸道:
"少他娘的废话,让你们送就送,怎么送是你们的事。
"
两人顿时噤若寒蝉,手忙脚乱地开始解腰带。
其中那个高个儿汉子把裤带一抽,裤子险些滑落,惹得同伴憋笑憋得满脸通红。
他们笨拙地用裤带捆着酒坛,活像两个第一次干活的码头苦力。
金一不再理会他们,朝着剩下的人招了招手,接着,转过身用铁尺在地上
"唰唰
"划出三道深痕。
众人立刻围拢过来,连呼吸都放轻了。
“分成三队。”
金一用铁尺在地上划出三道线。
“瘦猴带一队走西街,老疤带一队走南巷,剩下的跟我。”
抬起头,目光如刀扫过众人:
“记住,晌午前在茶楼会合,谁要是误了时辰...”
说着,用手中的铁尺点了点众人。
众人齐刷刷点头,迅速分成三拨散开。
瘦猴儿舔着嘴唇想说话,金一一个眼刀甩过去,他立刻缩了缩脖子。
三队人马很快散入晨雾中,巷子里只剩下那两个倒霉蛋。
“这么多坛子,就算跑三趟,也送不完呐……”
两人望着满地的酒坛子,不禁皱起了眉头,脸上写满了犯难的神色。
谁都打心底里不愿意一趟又一趟地在这路途上来回折腾,搬运这些沉重的酒坛子。
一时间,两人就这么僵持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这气氛陷入僵局的时候,两个挑着沉甸甸担子的货郎慢悠悠地从巷口拐了进来。
那担子在他们肩头随着脚步有节奏地晃动着,发出轻微的嘎吱声。
高个儿原本愁眉不展的脸上,突然像是被点亮的灯盏,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
紧盯着从巷口经过的那两个货郎,嘴里低声嘟囔一句:“有了!”
说完,他和矮个儿迅速对视了一眼,彼此心领神会,嘴角不约而同地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
紧接着,矮个儿故意整了整自已的衣襟,让自已看起来更有气势一些。
随后,摆出一副凶神恶煞的表情,大摇大摆地朝着那两个货郎走去,还远远地大声吆喝道:
“喂!你们两个,给爷过来帮着搬点东西……”
高个儿汉子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货郎面前,一把揪住前面那人的衣领:
"瞎了狗眼?没看见爷这儿缺人手?
"
看到来人,那货郎顿时吓得连连摆手:
"这位爷,小的是要去集市卖菜......
"
"卖个屁!
"
矮个儿从后面踹了一脚货郎的扁担,菜筐
"咣当
"摔在地上,嫩绿的菜叶撒了一地。
指着地上的那些酒坛子,对二人吩咐道:
"把这些酒坛子给爷送到赌坊。
"
两个货郎面面相觑,其中年轻点的那个涨红了脸想要争辩,被年长的死死拽住衣袖。
老货郎弯腰赔笑:
"爷您息怒,我们送,这就送......
"
矮个儿得意地朝同伴挤挤眼,两人大摇大摆地监督着货郎把酒坛装进空菜筐。
年轻货郎在捆扎酒坛时,手指因愤怒而微微发抖,老货郎悄悄按住他的手,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
"磨蹭什么?快点!
"
高个儿不耐烦地踹了踹地上的碎菜叶,菜汁溅在地上,留下几道污痕。
“午时前送不到,老子拆了你们的骨头!”
两个货郎低着头,默默将酒坛装进菜筐。
粗陶坛子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老货郎用菜叶子仔细垫好每个空隙,生怕碰碎了惹来祸事。
装满货筐,可地上还剩下几坛酒,矮个儿啐了口唾沫,拎着棍子就往巷口走:
"他娘的,再抓几个苦力来!
"
不一会儿,巷子里就多了四五个被强拉来的路人——有个卖糖人的老头,两个挑水的妇人,还有个半大孩子。
他们战战兢兢地抱着酒坛,像捧着一碰就碎的性命。
"走!都给老子走稳当点!
"
高个儿抡起棍子,
"啪
"地打在卖糖人的扁担上。
一行人歪歪扭扭地往赌坊挪动,活像支送葬的队伍。
两个混混走在最后,棍子时不时戳在前头人的腰眼上:
"你!步子迈小点!
"
"臭婆娘,酒坛子抱稳了!
"
那半大孩子一个踉跄,怀里的酒坛差点滑落,吓得脸色煞白。
矮个儿抡起棍子就要打,老货郎赶紧用身子一挡,硬生生挨了一记。